浪漫主義時期的音樂（六）
在法國早期的歌劇舞臺上，有一位名叫喬治•比才的音樂家，是大家都所繞不過去的一個話題，是因爲他在1872年創作的《阿萊城姑娘》和1874年所創作的《卡門》，尤其是《卡門》這一部刻畫妒忌和強烈情慾的極端現實主義者的歌劇。也尤其是該歌劇完全超出了抒情歌劇的範疇和我們的想象，將異乎尋常的節奏活力和強烈的地方色彩和豐富的旋律聚合成憾人心魄的情感的衝擊力，對後來的意大利和法國的現實主義歌劇的發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所謂的抒情歌劇，它是以輕鬆，詼諧，意含，諷刺等手段，也就是說，這種抒情的歌劇採用的是寫實手法來描述平民百姓的生活方式，細緻入微地刻畫出人們由激情與妒忌所激發出的真實情感，並在某種程度上反轉了德國的瓦格納的歌劇以及意大利的威爾第的歌劇所表現出的那種嫺雅，美妙，高尚的主題。使得比才的歌劇在當時的世界歌劇舞臺上是一道抹不去的靚麗的風景線。
我們都知道，《卡門》是比才生前所創作的最後一部歌劇，也是在19世紀法國歌劇史上成就最高的一部歌劇。我以爲，看過或是聽過該劇的人都會有這樣的體會，該劇是以生動鮮明的音樂語言，巧妙豐富的和聲配器手法，以及強烈的戲劇發展效果，使得主題思想得以淋漓盡致地表達。有意思的是，該劇在巴黎歌劇院首演時，觀衆的反映卻十分的糟糕，人們對他的歌劇中大膽的現實主義和赤裸的情感，都感到十分的震驚和受到了冒犯，並紛紛地去指責該歌劇是一部“淫穢”的歌劇，音樂也是不知所云等。據說，當時的比才曾爲此痛苦不堪，鬱悶不止。但是他的歌劇卻意外地受到了著名作曲家聖桑，柴可夫斯基以及後輩的德彪西等人的讚賞，甚至都紛紛地預言說，十年之後，該歌劇將會成爲世界上最受歡迎的一部歌劇。然而遺憾的是，比才卻沒有等到那一天，三個月後，因爲抑鬱而去逝了。5年之後，他的《卡門》再度在巴黎歌劇院上演，卻獲得了極大的轟動和演出的成功。也據說，尼采也禁不住對該歌劇的喜愛，一連去看過了20多次。他高度地評價說；比才的歌劇在我看來很完美，它來得輕鬆，來得優雅，來得高尚。它可愛，它並不讓人出汗，所以好的必定是輕鬆的。所有神聖的，必定有着輕盈的步子，這就是我審美的第一準則。這一歌劇淘氣的，精緻的，又是宿命的，因而它是流行的，它的優雅屬於一個民族，而不僅僅是屬於個人。這位年僅37歲的風華正茂的作曲家過早地離世，除了遺憾，卻也確立了他在歌劇史上的重要的歷史地位。
我有一位朋友說得好，《阿萊城姑娘》是比才借住法國自然主義作家的文學作品來彌補法國歌劇的先天不足。該歌劇描寫的只是遠在普羅旺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阿萊城小鎮附近農村姑娘真實的生活和平凡的情感。無論是略帶憂傷的前奏曲，或是小步舞曲，或是小慢板裏溫柔動人的抒情，或是最後那節日般的歡快，都是來自於鄉村純樸的風情，來自於年輕人蓬勃的情緒和被陽光曬得健康的膚色和塵土飛起瀰漫着的氣息和鄉間飄逸着獨特的味道。讓人感到是那麼的值得去親近，而不再是濃妝豔抹地招搖在巴黎的假模假式和縱慾的燈紅酒綠之中。我以爲，是比才不滿足於浪漫主義歌劇的那種誇張，而是以自然主義進入現實，讓他的歌劇不再只是歷史遙遠的迴響，而是近距離聲音中的樸素，洗盡鉛華，平凡，親切感人。不再是那些王公貴族們的感官享受，也不再是那些鋪排豪華的舞臺效果，而是樂曲優美動人，情感引人入勝。一百多年的時間都已過去了，現在仍然是世界各大音樂節上的保留節目並常演不衰，我們彷彿還能讓人聽到那幫阿萊城姑娘砰砰心跳的聲音。
我也以爲，有着教科書般的《卡門》，是19世紀法國歌劇的最好成就。是比才用他那生動鮮明的音樂語言，巧妙豐富的和聲配樂手法，以及強烈的戲劇性發展，使得主題思想得以淋漓盡致地表達。不是嗎？那種來自西班牙吉卜賽的粗獷卻鮮活的音樂元素，正是當時法國軟綿綿的輕歌曼舞或鋪排豪華的大歌劇所沒有的，他給他的歌劇帶來了一股清新爽朗的和風。那是來自民間的異域風光，是自然天然的風光，它有助於法國人洗去臉上已經塗抹過多過厚的脂粉，能重新聞道那泥土上的芳香和重新接上地氣，還原原來的純樸生命的旺盛氣息和光澤。
我也以爲，該歌劇是以最經濟的音樂手段來蘊涵着比才內心豐富的情緒，來瀰漫着簡潔而有力的表現力。是他用他那個時代繁文縟節的時尚所帶來的卻是相對立的刺激性和新鮮感，也就格外的鮮明。特別是序曲中的那一首《鬥牛士進行曲》，大概是現在最爲流行的音樂了。哪怕是人們不知道誰是比才，也不會不知道他那首歡快的節奏和明朗的旋律，能經常在世界各地的街上和音樂會上響起。
我非常喜歡《卡門》中的《愛情象一隻自由的小鳥》，是一首經典的帶有濃郁西班牙風格的詠歎調，是一首深入人心，充分表現出吉卜賽人的奔放豪爽而富有神祕的魅力。特別是卡門一邊唱，一邊留意周圍男士們向她所投來目光的一瞬間。
我喜歡比才的歌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