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暖意

二十八歲,正值青春年華,毫無徵兆的,我突然就生病了。

那是下半年剛開學不久,學校要舉行迎國慶大型文藝匯演,師生同臺獻藝,老師們準備的是一個大型集體舞。於是,每天放學以後,老師們都到大禮堂進行節目排練。

平時一臉嚴肅、在三尺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老師們,突然成爲了演員,角色不能自如轉換,總是放不開,動作拘謹僵硬,排練了很久,動作總算舒展開來。付小姐正值最好的年齡,接受能力也很強,但她訓練的時候還是非常用心,舞蹈老師講解、示範,她一點都不曾錯過。有一次,付小姐正在專心致志地練習的時候,突然站立不穩,步子也邁不開,可是一會兒就恢復了正常,付小姐也沒有在意。

後來去聯校開會,付小姐走在高高的臺階上。走着走着,突然之間身體又僵住了,邁不開步去。可是過了一會兒又好了。以後這樣的症狀又出現過幾次,都沒有引起付小姐的注意。

後來有一次,語文組的老師去聽課,去的時候,付小姐還是好好的,可是聽完課回來的時候,大家走在樓梯上,突然之間傅小姐就渾身沒勁,筆也拿不穩了,本子也拿不住了,人也直往下滑。後來,付小姐的同事把她背了起來,送到家裏。休息了半個小時以後,付小姐又恢復了正常。

後來情況越來越嚴重。付小姐喫飯的時候,喫着喫着,菜就夾不穩了,筷子就拿不住了。有時從房間的這一頭走過去的時候還好端端的,而要走過來的時候卻走不動了,僵立原地,眉頭緊皺。這種情況發生得比較頻繁。

有一次,學校要付小姐上一節市級教學比武課,學校辦公室主任把這個通知壓在抽屜裏很長時間,付小姐拿到通知的時候,第三天就要正式比賽了,先天晚上付小姐備課到很晚,第二天就上試教課,許是因爲勞累,就在付小姐拿粉筆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突然之間手就沒勁了,粉筆握不住了,眼睛也睜不開了。瞭解情況的老師趕緊給付小姐搬了一條凳子坐下,這次試講課無果而終,但是付小姐本身功底深厚,雖然沒有試講,正式比賽的時候,還是拿到了市級第一名的好成績。

付小姐是當班主任的,當時學校要舉行廣播體操比賽,付小姐身體不適,站立不穩,不能組織學生進行排練。但是,如果老師沒有奮勇爭先的勁頭,學生也是不會有積極進取精神的,於是付小姐帶着學生到供電所的操坪裏去排練。走不動,站不穩,只好搬條凳子坐在旁邊,陪着學生,指揮學生進行排練,在付小姐和同學們的共同努力下,她的班級獲得了全校二等獎的好成績。付小姐深深地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組織學生排練,讓學生自己去排練的話,肯定不會有這樣好的成績的,老師是學生的主心骨,如果老師不到場,學生的心就比較渙散。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付小姐的丈夫周先生就比較擔心了,帶着付小姐去梅城醫院檢查了好幾次。可是,那些資深的醫生就是查不出毛病,化驗也做了好多次,有一位主任醫師說可能是缺鉀。可是幾次的鉀化驗,除了一次有一點低,其他的都比較正常,那醫生說正常值情況下也有可能是缺鉀的,高鉀的情況下,也是可以缺鉀的,就給付小姐開了一點補鉀的藥,後來又住了幾天院,打了一些補充鉀的點滴。可是這種症狀還是時有發生,只要是飯喫得過飽,精神比較緊張,或者過於勞累,這種情況都會發生。

付小姐的哥哥是部隊的衛生員。他說,根據這種症狀,可能是重症肌無力。付小姐他們是第一次聽說這個醫學名詞,當時還不知道這種病的嚴重性,不像現在有手機,一查就曉得,如果當時查了,可能思想負擔就比較重,如果是重症肌無力,可能跟絕症也差不多了。這種情況,周先生就擔心起來,於是就帶着付小姐到處去檢查。

有一次,學校組織去北京旅遊。第二天,同事們去天津海邊遊玩,其他的同事都一早就收拾行李,非常興奮地出發了,而付小姐的先生周先生就帶着付小姐去了北京的天壇醫院看病,結果做了好幾個檢查,大概也就是腦部供血的問題吧。

付小姐回來以後,這種情況還是時有發生,後來經過益陽的時候,付小姐的丈夫,帶着付小姐去逛商場,付小姐是第一次去逛這種大型的服裝城。當時,有一件黑白相間的亞麻衣服,價錢非常貴。周先生一定要幫付小姐把這件衣服買下來,付小姐堅決不要,可是,又拗不過周先生,終於買了下來。可是,這件衣服,在當時要花掉他們好幾個月的工資,要是平時,付小姐是捨不得這樣花錢的。

北京的檢查,也沒有查出個什麼病因,可是後來這種情況,還是時有發生,就只能夠自己多注意,不要喫得太飽,精神上不能太緊張,不能太勞累。那一段時間,付小姐就成了全家重點保護的對象。

有什麼不能有病,有了病能得到百般呵護,不也如寒冬暖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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