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秋雨

九月的最後一天了,過了今天,清秋就成了風景。十月,便是深秋。今年的清秋基本都是在雨中漫過了。一直想寫寫這淅淅瀝瀝的小城秋雨,總沒有時間,天終於晴了,難得的秋陽高照,滿眼秋緒漫漫…

——題記

小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得清靜了,人也少了很多。淅瀝的秋雨中,新城更是清靜。喫過午飯,撐起雨傘,獨自走在新城的街道上,青磚鋪就得的步道上,雨聲打在青磚上,便沒有了聲響,高大的法桐葉子依然碧綠,只是在雨水中更是顯得清亮。長長的路上,雨水如簾,連接起了天地,秋的腳步也順着這連接天地的雨簾而一步步的走進了時光深處。

喜歡一個人撐着傘,走在這漫漫的秋雨裏,傘外的雨,叮叮咚咚的敲擊着傘面,它們自己在天地間譜寫了一首秋雨奏鳴曲,放空自己,認真的聽這首纏綿的秋雨的樂曲,沒有喧囂,沒有紛擾,這諾大的空間裏,我和秋雨在深情的對話。季節從不老,它們只是週而復始。人心卻在季節了衰老了許多。寂靜的街道里,只有雨的奏鳴曲,世界都靜了。沒有逐名逐利,沒有爾虞我詐,不用去周旋任何人和事,一切簡單的讓人陶醉。

這場雨下得太久太多了,人們的怨聲在雨裏徘徊,可我卻一直喜歡一個人,撐一把傘,走在這清冷的小城的秋雨裏,那種孤寂讓人很享受。因爲秋雨一直都下的很安靜,和這周圍的環境太過匹配了。安靜的秋雨,秀頎的梧桐,還有新城長長的沒有喧囂的街道,不用想任何人和事。有興趣了,可以低頭和路邊的狗尾巴草尖上的露珠說上半天話,綠化帶裏的百日紅在雨水裏水潤嬌嫩,拿出手機,換着角度給它留下倩影,拍的花顏都嬌羞了。五角楓在雨水的沖刷下紅的鮮亮極了,在清秋的綠色裏,這一樹紅楓尤其養眼。其實一直都不喜歡紅色,太過熱烈,還是喜歡這雨中的輕輕淺淺的碧色,柔柔嬌嬌的各種花色。

跟着腳步走進華祥路邊的小林蔭路里。山茱萸像紅色的珍珠掛在枝衩上,紅果尖上有一顆搖搖欲墜的晶瑩剔透的露珠,仔細看看露珠,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入鼻入脾,尋着花香,走到一顆桂花樹下,也許是遲來的桂花吧,雨聲潺潺,香味悠悠,沒有陽光和清風的相送,這香味便只徘徊在這一段林蔭路上。海棠果累累的擁擠在樹枝上,回憶着春天裏那滿樹的海棠花,曾經無數次的拽着我的腳步,轉眼間,它便成熟了。人們只喜歡看它繁花滿樹,但其實,碩果累累韻味更長。

走在小城的每個街道里,感受的秋味都不盡相同。仿古街的金槐,默默的享受着秋雨帶給它的顏色的變化,這場雨後,只要明媚的秋陽暖暖的照耀,它很快就會是一顆顆金色的槐樹,葉子金黃的可以和深秋的銀杏葉媲美。幾頂顏色各異的雨傘走在樹下,車輛很少,幽靜的如同一副動態的畫。

七一路上有新華書店,是我當年最喜歡的地方,也許是有書香浸染的緣故吧,淅淅瀝瀝的秋雨讓這條街道更有了學味。高大壯碩的法桐是這個街道的標誌,很是喜歡這滿街的法桐,它的優雅,還有書香,把這條街道裝扮的猶如巴黎的街頭的浪漫,比那浪漫還多了一味書香。下班早了,踏着秋雨走進這條街道,走進街邊的書店,拿一本自己喜歡的書,靠在玻璃櫥窗上悠閒的看上半天。猛然擡頭,看着玻璃外面那如絲如縷的雨水,順着玻璃緩緩的流下,伸出手,想斬斷這雨絲,手卻碰到了重重的玻璃上。一片法桐葉子在微風秋雨裏搖曳而下,落在溼漉漉的地磚上,也美的讓人驚歎。

沿街而下,學古巷裏深綠的國槐給整條街道搭起了一個綠色的拱門。雨水在層層疊疊的葉子縫隙裏斑駁而下,這樣,走在綠色拱門裏,感覺雨小了很多。這條街道里能熱鬧很多,因爲這裏有書聲朗朗,小學的孩子們還是讓這小城有了很多生機。放學的孩子們在雨水裏肆意的踏着水玩,忽然就想起了小時候,我們在雨中玩耍的情景。物換星移幾度秋,我們已不復當年了。

伴着孩子們的笑聲,在小城繼續行走。文廟街在雨中寂靜的能聽到雨落進那一渠潺潺的水面的聲音。叮咚叮咚,雨響街更幽。幽靜是雨中的文廟街。想象着如果從文廟街的拐彎處走來一位撐着油紙傘的旗袍姑娘,那該是一幅多麼養眼的畫面呀。一城書香潤秋雨,就差那一位撐着油紙傘的姑娘了,江南的雨巷也就呈現眼前了。踏着雨水,走過悠悠的文廟巷,看檐頭的石榴樹上那紅紅的石榴在綠葉間宣告着成熟。雨中的各種顏色都是無比的清麗通透。小時候一直聽老媽說一句話,有錢難買水中色,原來水中花的美是如此誘人。但我愛一切花,不只是水中花。

文廟莊嚴肅穆的矗立在雨水裏,那飛檐翹腳裏都是耀州的歷史底蘊。摸着文廟前的石碑,雨水沖刷着碑上字跡,字跡更是清晰了:文官下馬,武官下轎,是古人對文化的追崇。雨水依然在繼續,傘邊逐漸形成了雨簾,林微因住過的小木樓,樓門口的石獅子雨水沖刷而下,彷彿是獅子的眼淚,所有的深情都該被懷念,當年的金童玉女,伉儷學者,小城的文化深深吸引他們前來研究,那藥王山的碑林,摸摸爺的雕像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雨聲漸濃,也在催促着自己的腳步,踏着小城的秋雨聲聲,慢慢回家。也許明天就是秋陽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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