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第二章) - 草稿

到了鄰村後,承德看見一個大叔正在打爆米花,來打爆米花的娃娃圍了一圈,嘰嘰喳喳,一會舞着耳朵,一會大聲叫嚷着,好不熱鬧。承德坐着看了會人家叔操作爆米花爐子的方法,覺得還好操作着,就對叔說:“叔,你能給我講哈打爆米花這個工具的作用原理嗎?”

“你這娃還好學很,打爆米花實際上是溫度與壓力的共同作用。在一個密封的容器中,內部空氣量恆定,當溫度增高時,容器內的壓強就會增大。爆米花機的鐵爐子亦是如此,在給鐵爐子加熱時,密封在爐內的空氣壓強逐漸增大,同時,爐內的玉米也承受着高溫,玉米內部的水分逐漸蒸發釋放出來,並且不斷在爐內聚積。隨着溫度不斷升高,爐內的氣壓也越來越大。在高氣壓的作用下,玉米的水分蒸發受阻,玉米內剩餘的水分也處於升溫升壓狀態,讓玉米粒如憋足了氣的氣球,高溫高壓狀態的玉米粒突然接觸到氣壓較低的環境,玉米粒內水分急驟膨脹,形成了爆米花。你這娃能聽懂不?”

“叔,我能聽懂,剛看了半天,我能試着幫你打一次爆米花麼?”

“能,這當然能,要不你先試一下,能打的話叔把你僱上,一天給你三毛錢,再引你把飯一喫。”大叔邊嫺熟的往爆米花機子裏倒入玉米邊說。

“可以,可以,那讓我試一下,不一會一鍋玉米順利的變成了爆米花。叔,快看,成功不?”承德得意的展示給大叔看。

“你這娃還能行很,好好幹,叔等你回去前給你把工資一結。”

承德開心的向大叔連連道謝。對於承德來說能喫飽還能掙點錢就開心的不像話了。

臘月十九承德正在打爆米花,王叔看着火太旺,憑直覺覺得玉米鍋壓強太大了,有點不對,不知道該咋弄。承德說:“不怕,我待會再你打開爆米花機時用借人家村民的簸箕擋着,玉米花就不會飛的到處都是。”

王叔說:“能行,你這想法估計還可以,馬上好了,你給咱把簸箕準備好,準備擋下。”

承德用手將簸箕擋在前面,爆米花機剛一打開,只聽見轟隆一聲,承德和簸箕被湧出去十米遠,王叔嚇得趕緊跑過去看承德人好着麼。承德坐起來,只是覺得屁股被蹲的有點疼,其他都好着。王叔終於鬆了口氣。承德瞅了眼簸箕,大喊起來:“媽呀,簸箕上有拳頭那麼大個窟窿,這可怎麼辦,借人的簸箕,給人家賠個簸箕可賠不起呀,一個簸箕八塊錢呢。愁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想辦法時,簸箕主人家弟兄幾個拿着棍、杴走向承德,嘴裏喊着:“我打死你這哈慫娃,把我屋簸箕弄成這樣子,你快給我賠,要不我就揍死你。”嚇得承德趕緊跑的遠遠的,圍觀的一個老太婆拉住承德的手說:“小夥,你不害怕,婆有辦法,你給上婆兩塊錢,婆用爛布給你把簸箕窟窿補住。”

承德趕緊問大叔把掙的2.7元要了,給了婆2元錢,讓婆快速地補簸箕。終於補的還能看的過去,簸箕主人悻悻的拿着簸箕回去了。

承德看着剩下的7毛錢,眼淚掉在皺拉拉的錢上,邊走邊感嘆到:“生活真難呀。”

承德到家後,母親看到兒子回來,趕緊取了個高粱饃遞給承德。“兒呀,媽看到你臉上咋有點不高興,是遇到啥事了嗎?”

“也沒有啥大不了的事,就是出去掙了這幾天錢,原本能掙兩塊七毛錢,尋思着能給你抓一副藥,沒想到把人家的簸箕給人弄爛了,修簸箕花了兩塊,真心疼呀,還差點因爲簸箕讓人打一頓,哎。”承德嘆了口氣,又繼續吃了口饃。

“兒呀,這是多小個事,錢沒了可掙,不怕啥,只要勤快,雙手依然能致富。媽給你說個好事,人家女子來咱屋看了哈,你二嫂給擀的白麪,還給拾掇了些鹹菜,人家女子到咱屋一會是燒火,一會是洗碗,忙的就沒停,人問你弄啥去了,我說你出去幹活掙錢去了,人還挺高興。走時說她願意來咱屋,說二嫂與媽都熱情很,把她當自己家裏人招待,說你勤快能掙錢,這日子不愁過,能看到希望。她還說她媽說的,能成的話訂婚就放到2月6號,也吉利,禮錢給200塊。媽聽到這話能高興死。”承德母親邊說邊高興的拍着兒子的肩膀。

“媽呀,還有人願意來咱屋,這簡直是老天爺賜來的幸運,我老以爲這輩子要打光棍,哎呀,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呀。”承德在屋裏邊走邊說。

“兒,你今回來了,你多時沒見人家女子,你去把人家女子看下,長點眼色,人家地裏有啥活就幫忙給人家幹下。”

“能行,那我現在就去。”承德走了幾個小時後到了宛清家,見了宛清後,將兜裏剩的7毛錢給了宛清,然後還講了他遇到的事情,宛清安慰他說:“沒事,錢不好掙,掙多掙少咱慢慢掙,總有一天咱就不缺錢了。”

宛清家從小就是老財東家,從來沒缺過錢,她看着兜裏的7毛錢,更確定了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每個人難道不就是想找個有多錢全部都給你花的人嗎?

離開宛清家後,承德邊走邊想,再剩不到兩個月,怎麼能變出200元的禮錢呢,這又成了承德心頭熬煎的大事了。路邊的野草垂下乾枯的頭顱,呼嘯的北風不停吹到承德的臉上,讓承德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到家後,承德二哥說:“走,今北塬遇會呢,咱兩去趕集吧。”

“我不去,又沒意思,又沒錢,逛什麼會。”承德剛端起盆子準備洗衣服,被二哥硬拉着走了。

集會上真是熱鬧,賣菜的、賣牛的、賣豬娃的、賣雞蛋的、賣饃的,東西還真是琳琅滿目,熱鬧的叫喊聲也不絕於耳。

二哥東瞅瞅西望望,突然看見個老頭牽了只小羊羔在賣。拉着承德:“走,咱過去看看。”

“叔,你這羊羔咋賣呢?”承德二哥指了下羊羔問。

“五塊錢,你要給你牽走。屋裏羊多,實在養不過來,今就來胡賣,碰個有緣人就把它牽走吧。”賣羊老漢摸了下他的羊羔耳朵說。

“啥?這羊就5塊,胡說吧,你看它乾瘦乾瘦的,我看還是個公羔,誰把它買回去能有啥用。不買不買,咱走。”二哥正準備從賣羊的攤子上走,賣羊老漢勸說着別走,別走,咱再商量下,你看你多錢能買?

“我這隻有兩塊錢,你看你願意賣,我就買,不願意就拉倒吧。”承德二哥掏出兜裏的兩塊錢留在攤位上。

“好,行行,你趕緊把羊牽走,我還回去放羊去。”

離開攤位後,承德對二哥悄悄說:“二哥,你能行很,會砍價很,買的這羊真便宜,咱回去把它養大再一賣就能掙錢了。”

“那當然,不看我是誰呢,你哥呢,今哥把這羊買了送你,哥也沒有多的錢,等養大些一賣,湊你訂婚錢。”

“哎呀,謝謝我哥”。承德邊說邊湊到羊耳朵邊,聞着它的味道。牽着小羊的承德高歌着自編歌曲:“我們走呀走,走在回家的路上,牽着我心愛的羊羔,我心愛的小羊羔呀,嗨呀,嗨呀……”

晚上承德餵飽他的小羊羔,躺在炕上,兩隻手交叉放在頭底當枕頭,然後將大腿放在二腿上,他望着窗外明亮的月亮,嘴裏喃喃道:“明天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第二天傍晚,在幹完生產隊的活後,承德正準備牽着他的小羊出去溜達會,碰見隊上管羊的跛腳王叔,王叔見了承德後說:“你這羊還不錯,纔買的吧,我聽你媽說了,聽你媽還說你快訂婚了,屋裏緊張的不像話,思量着把這羊養活的胖胖的,再賣些錢,給人家女子家湊禮錢呢,得是這情況吧?”

“嗯嗯,王叔,昨纔買的小羊羔,還不錯吧,我媽說的就是事實,我屋的情況你也瞭解很吧。”

“是這,你過來,王叔有個主意。”跛腳王叔東看西看,沒見一個人,然後悄悄湊到承德耳朵邊說了會話。

“王叔,這敢不敢啊?我害怕。”

“不怕,有王叔在,你儘管按咱兩說的來。”

晚上一點多,承德將羊羔的鈴鐺悄悄取下來,然後抱出門外,村裏也安靜的沒有聲響了。他悄悄溜進王叔管羊的院子裏,王叔也一直等承德,王叔從羊圈裏將一隻比承德羊胖的多的羊遞給承德:“來,就把這隻羊給你抱回去,我專門挑了隻母羊羔,母羊以後還能下小羊,能不停的賣,對你來說是好事。”王叔順手將承德的羊放進了羊圈,並用紅漆在屁股跟前做了標記,其他所有羊王叔在等承德的時候都用紅漆在屁股跟前做了標記。

“謝謝王叔,你又幫了我們這個家庭一個大忙,特別感謝,這份好我會永遠記在心裏的。”

“快回去吧,趕緊回去睡覺去,叔看你是個好娃,對你媽好,叔才願意幫你。這事給誰都不能提一個字,記住了嗎?”

“記住了,王叔,那我回去,你也趕緊睡覺吧。”承德抱着羊往自己家裏走,他的心裏高興的就像吃了蜜一樣甜。

漆黑的夜晚,還好有月亮高高掛起,照亮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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