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田野上的那条48节

      因特殊的原因,我史无前例,休假回到故乡。回到了我十多年极少留宿(除父亲过世时宿过几舍外)的故乡。

清晨不到5点,鸡叫头遍,我便醒来,起床。我在及其清净的微微晨光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草尖上细小的露滴,因久旱不雨,甚至可以说是微微的湿润。看远处的微亮一点点铺开。我坐在草坪里,闭上眼睛,磕牙,十指埋进发丛,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不想地发呆。那些烦恼的事,也放空了。

白天,我跟随哥嫂,做无需动脑的微电子产品。这需要视力极好。需要专注,耐心。这完全不是件简单工作,要求极高:白线黑线高度不一,反工;绕三圈,不紧,反工;扯掉剩余的一节铜丝,扯不彻底,反工。整个流程,从去塑料外皮儿、穿丝入孔、比对外塑料高度、绕圈、扯紧、扯线整套流程,经质检过关,能挣到1角2分。我做得及其认真,一个上午,估计不休息,能做200来颗,如果质检过关了,能得到24元工资。我及其喜欢这件工作,我喜欢这种专注无脑,简单,机械的工作,那些烦心事,再一次放空了。

晚上,我们吃完饭,打个手电筒走新修的水泥路散步。看日落,晚霞;看月亮,由不见,一根线,峨眉月,镰刀月,月半边,怀孕月,直至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乡村的夜,久违的寂静。有时我觉得打手电真的很多余。月亮挂在天上,水泥路是白的。偶尔路过的青蛙也看得真真切切。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跟着哥哥晚上抓青蛙。我们穿着凉鞋,在草丛里走,从来没有想过要防着什么,家里也没有提醒我们要防着什么。哥哥说,抓青蛙很简单,只要有个强光手电,照着青蛙眼睛,它就会一动不动,你抓它,一逮一个准。

可是,有一天晚上,我们真看到东西了。那一天的手电不太亮,我们照见了一条条纹蛇,学名银花蛇,也叫菜花蛇。我们则呼之为48节。剧毒。哥哥一直手电照着,蛇一动不动。我们也害怕,不敢动。哥哥手电晃晃,想找石头。结果蛇转瞬溜走不见了。

回想当年穿着凉鞋捉青蛙,就没想过怕蛇吗,后怕呀!

第二天晚,老张和哥哥做足架势,强光手电,手里握竹竿,隔一里地就捡个石头,劲火子足足哩,还一路讲如何打老鼠和占山头与隔壁村打架…反正就是亢奋得打了鸡血 。我和嫂子一致认为,这准备足,蛇都给吓走了。但是没有,又见到了蛇,远远地,老张扔了一石头,当然没中,蛇又走了。

回头,碰上一个小时候特别带鱼腥的少年叔几。他说48节蠢死了,是蛇里面最蠢的。只要轻轻敲一下7寸,它就不动了,再敲一下它,它就会盘成一个圆盘,这样拿竹竿挑着就放蛇皮袋里可以了。

是的,48节蛇,又蠢又恶,老虫伴猪。

看来对付老虫伴猪,要慧。静能生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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