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心經》:這場父女“畸戀”中,沒有贏家,誰也沒得到愛情

我說,我並不能確定喜不喜歡張愛玲的小說,只是買了全套,來研究研究。

讀到《心經》時,心裏一陣難受,直想吐,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看一部小說,能產生這麼嚴重的生理反應,還是第一次。

這部小說,在張愛玲的所有作品裏,算不上很有名氣,取材卻大膽,你若讀了,保準你一輩子也忘不了。

故事講的是一個看似完美幸福和諧的一家三口,卻發生了一樁讓人意想不到、痛苦到快窒息的故事。

許小寒20歲生日開派對,邀請了要好的同學朋友來家裏參加活動,她表現得相當愉快、活躍,甚至可以說誇張。

父親許峯儀一回家,她立即就走到他身邊去,用近似嬌嗔又帶點責備的語氣說:“你瞧你,連外衣都汗潮了!也不知道你怎麼忙來着!”語氣像極了女朋友心疼男朋友。

再接着又鄭重其事地挽着父親的胳膊,向大家介紹,這是她的父親,免得再次被人誤會爲是她的男朋友。

因爲,上一次父女倆一起去看電影,就被人誤以爲是情侶。這一次,藉着生日派對的機會,有意向大家挑明關係,他們是父女,而非情侶。

我們說,越心虛什麼,就越想解釋什麼。

這一點,在許小寒身上得到驗證。

派對一結束,小寒就跟父親膩歪在一起,舉止特別親暱。若不是小寒偶然從段綾卿嘴裏得知龔海立喜歡她,小寒和父親黏黏糊糊的關係,還不一定斷得了。

愛情從來都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小寒利用龔海立的愛,意圖挑起許峯儀的醋意,以達到更愛她,離不開她的目的。

“我是一生一世不打算離開你的,有一天我老了,人家都會說:她爲什麼不結婚?她根本沒有過結婚的機會,沒有人愛過她!誰都會這麼想,或許有一天你都會這麼想,我不能不防到這一天,所以我要你記得這一切!”

然而,小寒高估了這段原本就不該發生的愛情,這一用力過猛的表白,顯然不僅沒有成功挑起許峯儀的醋意,反而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能繼續這麼坑害和耽擱女兒。畢竟,她已經20歲了,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

峯儀道:“我但凡有點人心,我怎麼能快樂呢!我眼看着你白耽擱了自己。你犧牲了自己,於我又有什麼好處?”

在這場“畸戀”中,一個想抽身,一個卻想越陷越深,造着越來越荒誕的夢。於是,矛盾就這麼激化了。

許峯儀要分手,打算帶着許太太離開家,去別的地方躲避小寒,可小寒也要跟着去。

爲了徹底讓小寒死心,許峯儀拿出殺手鐗,跟長得七八分像小寒的女孩段綾卿談起了戀愛。

這徹底刺激了小寒,讓她發了瘋,將所有的怒火與悲憤都發泄到母親的身上。許太太才徹底願意相信,原來自己的女兒一直深愛着自己的丈夫。

爲了救女兒,許太太終於做出了人生最給力的一個舉動,將她送到三舅媽家去住幾個月,靜靜心,冷靜冷靜。

也在此時,小寒才第一次發覺,自己的母親對自己的愛,這麼深,對自己的包容這麼寬厚。

故事也就到這裏結束了。讀完,心痛難受。

畸形的父女之L到底存不存在?

答案是肯定的。

在這種特殊的關係中,人的情感是複雜的,但通常都無法真正長久。爲什麼?因爲就像許峯儀說的“但凡有點人心,都無法快樂”。

男的會越來越自責,越來越恐懼,擔心受到道德的譴責,而女的則越來越大膽,越來越放肆,總想突破道德的底線,爲了愛情,飛蛾撲火。

當然,到頭來,一切都會成空。這場“三角”關係中,沒有贏家,誰都沒有真正得到愛情。

許小寒:脫離了正常成長的軌跡,一身“傷痕”

她快樂嗎?

也許吧,至少表面上裝出來的快樂是有的。人人都覺得她天真純潔可愛,深愛她的龔海立,認爲她是自己所遇見的最天真最純潔的女孩。母親一直把她當單純可愛的孩子看待,哪怕已經20歲了,在那個舊時代,顯然已經是隨時可以結婚的熟女。

然而事實上呢?她真的快樂嗎?只有許峯儀最懂她,不過是故意矯揉做作,不願長大,一長大,就要跟他生疏了。

她從七八年前開始,也就是十二三歲性意識萌芽的階段,就開始對父親萌生了朦朦朧朧的好感。

然而,做父親的,並沒有及時地規避這種事情發生,母親也只當她是孩子,沒放在心上,有時懷疑,但又擔心是自己小心眼。

就這樣,許小寒脫離了正常成長的軌跡。原本長相漂亮的她,從不乏追求者,但這些追求者,都在小寒的手裏“來一個,丟一個”。

直到20歲生日,同學的玩笑,母親的敲打,父親的有意退縮和故意出G,才讓她意識到,自己承受了她這個年齡本不該有的傷痛。

她帶着滿心的傷痛,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和父親,不可能有結果,只能斷!

許峯儀:懦弱、自私、缺乏擔當,害苦了女兒一生

與其指責小寒挑起這段關係,不如說許峯儀纔是罪該萬死,負主要責任的人。

書中模糊地描寫道:

峯儀:“我不怪你。我誰也不怪,只怪我自己太糊塗了。”

小寒道:“聽你這口氣,彷彿你只怨自己上了我的當似的!彷彿我有意和母親過不去,離間了你們的愛!”

我們常說,兒大避母,女大避父。

做父母的,就應該清楚地意識到,兒女長大了,到了青春期,會萌生慾望,作爲父母,應該有意識地建立男女差別,而不是一味地寵溺、寵愛,錯誤地認爲孩子永遠都是小孩,不會長大,不會成熟。

愛,需要有分寸。

如果當初許峯儀沒有那麼懦弱、自私、缺乏擔當,又怎麼會害苦了女兒的一生?他不愛許太太,精神上和她沒有共鳴,但婚姻的不幸福,不該從女兒身上獲取,更不該在女兒身上獲得“精神的安慰”,這就是拎不清、自私、懦弱、缺乏擔當。

這種行爲,比出G都要可恨可憎,傷害的不僅僅是夫妻間的感情,也傷害了小寒與母親之間的親情。

這讓小寒成了罪人,許峯儀遞刀,她成了劊子手。

“她犯了罪,她將她父母之間的愛情慢吞吞地殺死了,一塊一塊割碎了----愛的凌遲!”

許太太:隱忍、包容,最苦的工具人

在這場不L戀中,許太太成了隱形的工具人,她原本也愛熱鬧,但漸漸的,就退出了衆人的視線,站在角落裏,靜靜地看着女兒成爲全家的主角,看着她和丈夫膩歪。

儘管有過懷疑,就算看到他們舉止親暱,臉上也只是微笑,彷彿不去揭開這段關係的神祕面紗,它就不存在一樣。

世人皆醉我獨醒,纔是最痛苦的。

與其這樣,何不倒過來,世人皆醒,我獨醉?這樣,不就麻木了,不就感覺不到痛了麼?

只要自己不去相信,不去揭開, 只要自己足夠包容,足夠隱忍,這個家,表面上還是幸福完整的,至少,女兒是快樂的。

許太太道:“一家有一家的難處,我要是像你們新派人脾氣,跟他來一個釘頭碰鐵頭,只怕你早就沒有這個家了!”

她的身上,有着傳統女性的美德,隱忍、大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家,並不像外人看起來的這麼美滿,也不是不知道,丈夫和女兒之間,有着不同常人的關係。但這些,她都不願去主動揭開瘡疤,靜靜地看着他們發酵,一個人忍受了比丈夫出G還煎熬的痛苦。至少,對於她來講,丈夫出G,僅僅是傷害了他們的夫妻感情,並沒有傷害到母女之間的親情,不至於受傷到這個程度。

不信,你看看她對待許峯儀出G的反應。

許太太道:“不讓他們去,又怎麼樣?你爸爸不愛我,又不能夠愛你----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他愛綾卿。他眼見得就要四十了,人活在世上,不過短短的幾年。愛,也不過短短的幾年。由他們去罷!

我麼?我一向就是不要緊的人,現在也還是不要緊。要緊的倒是你----你年紀輕着呢。"

許太太,始終最愛的還是女兒,在女兒最痛苦,走向深淵的時候,用力拉了一把,讓她上岸,讓她獲得重生。

母愛,終究最偉大。

總結一下:

在這場不L之戀中,從來就沒有所謂的贏家和輸家。段綾卿就獲得了許峯儀的真愛麼?未必。婚外Q中的人,不過是各取所需,一個圖錢,一個圖色,在小寒身上不能得到的,都從段綾卿身上獲取。

龔海立最終沒和小寒結婚,就輸了麼?不,反而是救了他。

與不愛的人結婚,不僅是害了對方,最終也害了自己。

通篇而論,反而活得最通透的人,恰恰是許太太,一個看似懦弱無能的人,反而是擁有大智慧的人。只因爲她太愛她的親人,不忍心去傷害。

因爲懂得,所以慈悲。

-end-

我是@深情解讀,勵志型全職媽,寫作四年,長期關注女性成長,手把手帶你實現寫作變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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