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隨裙裾
慕耶溪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早上6點鐘一下子醒了。慕耶溪想找手機看一看時間，才發現手機在窗邊的桌子上。她慢慢撐起來，然後走到窗邊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沒電了。慕耶溪找到充電氣給手機充電。
慕耶溪桌在椅子上看着蠟染的窗簾發呆，窗簾很久了，那還是阿媽和她一起做的蠟染的布縫出來的。慕耶溪在心裏想：阿媽，我該怎麼辦啊？
手機已經有了電自動開機了，不斷的有信息挑出來，慕耶溪這才發現原來手機是被一個電話打爆了。慕耶溪打開微信，微信裏從昨晚十一點開始接收到榮澤梁的第一個信息：今天你在哪裏？還有一個微笑的表情。
接下來每個半小時就是一個電話，直到手機沒電了。慕耶溪覺得頭疼，被這樣密集的電話記錄攪得心煩。她回了一個信息：“昨晚到家了，睡得早。”
沒想到一秒沒差的收到回信：“那好好休息，我去睡覺去了。”依然有一個微笑掛在後面。
因爲不想再被打擾，又怕分神應付榮澤梁，緊接着又回了一個短信：“近些日子都在家，勿擔心，勿回短信。”
慕耶溪以爲榮澤梁睡覺去了不會回覆，結果還是秒回：“嗯”。
慕耶溪鎖上手機陷入痛苦的思索，不過對於自己做過的決定她從未後悔過，爲了這一次她不知道是否做對了，但無論如何今天我都要有一個結果，他知道猶豫或者模棱兩可都會給身處其中的四個人最大的傷害。
慕耶溪思考着如果有一天她和慕哲黑還有那個孩子生活在一起，她真的能做到毫無芥蒂嗎？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已經有了一道裂痕，有了一些隱瞞和禁忌，那便不是愛了，那又何苦因爲不捨而在一起，如果只是習慣了和他在一起嗎？那也是不算愛情吧。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愛，但是現在的愛已經不是她想要的了。
她想象着慕哲黑、榮百卉還有那個寶寶的畫面，突然她覺得她們纔是一家人，雖然痛苦、酸澀、不捨、不安，但她覺得那纔是應該有的樣子。對於這段關係唯有祝福纔是最好的結局吧。
慕耶溪擦乾臉上的淚水，打開房間的門，擡頭就看見慕長卿已經在堂屋上。慕耶溪走了過去，低聲地叫了一聲阿爸。慕長卿長嘆一口氣：“回來就好，總會過去的。”慕耶溪點了點頭。
慕長卿看了看眼前瘦弱單薄的女兒心生愧疚，自己因爲癡迷中醫藥學，欠身邊的太多。妻子溪妹從沒抱怨過，可也是因爲自己而沒水而亡，小溪八歲起便如孤兒般存在，自己時常進山幾個月，小溪便由爺爺和阿哲照顧陪伴。如今和小溪最親近的人一個接着一個離開，可想她的難過。可作爲父親能做的竟然太少了。
慕長卿說：“去喫點早飯吧，一會我們一起去把爺爺送上山。”
慕長卿、慕哲黑、慕耶溪，一行三人，一路無話。慕長卿爲爺爺選了一塊地，向東可以眺望自己的故鄉，向南可以看見現在溪築。慕耶溪給爺爺磕了頭，心裏默默地說道：“爺爺，我和阿黑今生是無緣了，但求你不要責怪於他，求你保佑他平安幸福，兒孫滿堂不再受親人生離之苦。”
一路下山，依然無話。只是一路上慕哲黑的電話響個不停，慕哲黑一直不予理會，慕耶溪猜測打電話是那個人，雖然心理明明知道卻不願觸及那個名字。
回到家慕長卿依然和往常一樣坐在窗前翻起古老的線裝醫書，慕耶溪開始前後收拾家裏，把被子抱出來晾曬，然後屋裏屋外清掃蜘蛛網和灰塵，再將家裏珍貴的藥材拿出來翻曬，反正儘量讓自己忙起來不去在意其他人其他事。看着忙前忙後出出進進的慕耶溪，慕哲黑默默地拿起水桶給水缸打滿誰，然後又將屋檐下的柴火堆堆整齊，門前的草要修建一番，柵欄有些開始倒伏，他有重新修正。三個人在家一整日盡然沒有一句話。
晚上喫完飯，慕長卿依然早早地看書做筆記去了。慕耶溪收拾着碗筷，慕哲黑幫忙收拾，他們因爲同時拿到一個盤子而放手，盤子掉落在桌子上發出咣噹的聲音，還好沒碎。
慕耶溪趕緊重新拾起，搬到廚房去了。慕哲黑追了過來，因爲他還抱着這一絲絲的希望。慕耶溪知道一切今晚必須有一個結束了。
她不去理睬他的焦灼和不安，有條不紊地把碗筷洗好廚房收拾乾淨。當她把鍋臺上最後一塊水漬擦乾淨時，彷彿心裏的糾結和不捨，也一併剪斷和整理好。
她主動叫了等在門外一直抽菸的慕哲黑，“阿黑哥，陪我到溪邊走走吧。”慕哲黑迅速掐滅手裏的煙扔進垃圾桶。
他們走在溪邊，溪流依然嘩啦嘩啦地流淌着，不管春夏秋冬。慕耶溪擡頭看了看天，玄月當空光華千里，微風雖涼卻令人清醒，很美的夜晚。
慕耶溪邊走邊說道：“阿黑哥，昨天你問我是否能接受這個孩子，我想了很久，我的答案是能，不過……
慕哲黑一陣激動，生怕自己聽錯，他突然抓住慕耶溪的雙臂問道：“小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慕耶溪平靜地看着他：“我能接受這個孩子，作爲姑姑我想我會依然會喜歡她，愛護她。”
慕哲黑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想要抓住什麼似的，抓緊小溪的雙臂。慕耶溪感覺到有些疼。她小聲地喊道：“阿黑哥，你放手，你放手。”
慕哲黑才如夢初醒，放開手：“對不起，對不起，我總是做不好，我是不是很糟糕……”說着蹲下來嗚嗚哭了。
慕哲黑是倔強的，但在家人這裏，在愛的人面前，心是最軟的，也是最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