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闌心 西京》第一百零六章 端木九兒

本文作者:魏博洹侯

聲明:《映月闌心》由魏博洹侯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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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相關情節取自魏博洹侯小說《唐末五代》章節之中,獨立成冊編纂而成。

《映月闌心 第三卷 西京》創作於2021年7月1日


杜悰呵呵一笑道:“鄧真人來淮南,某隻是與之坐而論道,並無什麼密謀,至於院主說的生天子之類的話語,某並未聽聞,也不敢預聞。”

“你堂弟杜牧前去金陵拜會悟心,不是你授意的?”

杜悰搖搖頭道:“不是!”

孟秀榮嘿嘿冷笑道:“既然不是,咱就沒顧及了,這就上報天子,說你堂弟交結逆賊!”

孟秀榮嘴角帶着冷峻笑意,眼睛放着綠幽幽的光直盯盯看着他道:“你就等着爲他收屍吧!”

杜悰見他翻臉無情,適才還在求着辦事,如今卻逼迫自己說出與悟心勾連之事,一旦承認,那可是殺頭滅族的大罪,躲在幕後怎麼做都行,一旦擺上檯面非得千夫所指不可,咬定後牙槽道:“他的事,何苦牽連於我?”

孟秀榮一愣,沒想到他做事如此決絕,連親族情分都不顧了,面頰上青筋不易察覺地抽動一下,饒有興致看着他道:“咱小看你了,原以爲你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沒想到心腸如此狠毒,還是他有眼光,看人準,咱服了!”

“所謂的他,想來就是悟心了。”道宗心中思忖道。

劉玄靖見孟秀榮對當朝宰相杜悰“銀樣鑞槍頭”貶損評價,大感震撼,宰相爲百官之首,萬民楷模,此時被一宦官如此貶低,還有何顏面可言?

今見杜悰在宦官面前如此低聲下氣,如何能存心公道治理朝堂統御萬民?

修道前,還一心想着學父親那般出將入相,造福一方,如今涉世日深,看慣了朝堂之上的齷齪卑鄙後,頗有些灰心喪氣。

一念至此,輕聲長嘆一聲,望向琉璃窗外漫天飄舞的風雪愣怔出神。

宴席之上頓時陷入沉默,唯有魏隱客毫不在意,夾着鹿肉大快朵頤咀嚼起來。

忽然房門猛地響動,寒風倒灌入花廳之中,燭火搖曳,珠簾亂顫,杜悰憋着一肚子怨氣正要呼喝從人怒斥一番,只見馮五千跟在一嫋嫋婷婷女子身後趨身轉過屏風,趕緊收斂怨氣站起身來。

那女子來到席前,明眸善睞看向孟秀榮,輕啓朱脣道:“孟三,你服誰了?”

孟秀榮原以爲是揚州善酒令的娼女,凝神看去,不禁大喫一驚,慌忙站起身道:“大小姐何時進京的?”

那女子也不答言,含笑看向道宗說:“廣州一別,你還好嗎?”

道宗見是端木九兒,手足無措站起身來,喃喃問道:“你怎麼在此?”

端木九兒眨着大眼睛道:“我不能在此嗎?”

道宗慌忙擺手道:“不是!”

端木九兒與故人相遇,心緒大好,笑着指向杜悰道:“他請我來的。”

“他還好嗎?”

端木九兒知曉他問的是悟心,點點頭道:“他還好!”

杜悰笑着將端木九兒讓至席間道:“大小姐請坐。”

孟秀榮趕緊讓出首座道:“大小姐坐這裏,恕小人來的匆忙,沒有爲大小姐準備禮物,回去後我就派人送禮物來。”

端木九兒不想坐在他與杜悰之間,緊挨着道宗坐下道:“客隨主便,勿要謙讓,還原位坐着吧!”

分賓主落座後,杜悰吩咐馮五千讓從人撤去殘羹冷炙換上新鮮菜餚來。

上了新菜後,馮五千守定房門,不使閒雜人等入內。

端木九兒淺飲一口溫熱琥珀色黃酒道:“孟三,你服誰了?”

孟秀榮族中排行第三,在仇士良身邊服侍時,仇士良常以孟三稱呼,是故身爲仇士良孫女的端木九兒也是如此喚他,孟秀榮能有今日全拜仇氏所賜,端木九兒並未因他升任宣徽南院使而高看他一眼,依舊將他當作昔日奴僕看待。

原來孟秀榮在仇士良身邊服侍時,仇士良見他生的伶俐,特將他收作侍從,外任鳳翔府做監軍時,先是提拔孟秀榮爲小判官,入京後,又提拔他入左神策軍中任職。

會昌三年正月初六,仇士良原本想要外派他去湖南作監軍,歷練一番再回京師任北司高品宦官,因着京師波譎雲詭,試圖與光王謀反,身邊正是用人之際,復又改變主意,兩日後拔擢他爲左神策都判官,置於左右,倚爲心腹。

孟秀榮生就的極爲伶俐,當日他曾隨中貴人前往十六宅迎立新皇,原本要立安王爲天子,誰知王氏聽聞中貴人迎大者,從宅中而出,說穎王爲大,與中尉有生死契約。

中貴人因着孟秀榮是仇士良身邊貼心宦侍,問詢可有此事?孟秀榮見王氏眼巴巴看着自己,滿眼都是期待之色,想着立誰不是立,忙點頭稱是,王氏懸着的心方纔落下。

這纔有了擁立穎王登基稱帝的故事,也就是如今的會昌皇帝。

王氏入宮後,晉封爲才人,因着感念孟秀榮有擁立之功,對他青眼相看,因着有這層關係,仇士良經常遣他入宮探聽皇帝的消息,久而久之,他與才人之間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關係。

仇士良勢敗圈禁,黨羽悉數被殺,唯有孟秀榮能獨善其身,不得不說此間受了才人極大的庇護。爲了令他好好生辦差,他從燕趙歸來後,特說動皇帝拔擢他爲宣徽南院使,可以就近跟着皇帝出遊,服侍。

孟秀榮見端木九兒詢問,收起驕慢之氣道:“杜相公與咱打擂臺呢!”

“打什麼擂臺?”

“他死不承認與我王有故。”

“我王?”

“光王!”

“你是什麼想頭?”端木九兒輕擺紫紅羅裙道。

“咱能有什麼想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孟秀榮眼中閃着寒光道。

端木九兒冷冷盯着孟秀榮道:“你有異心嗎?”

孟秀榮見她滿臉的殺氣,加了小心道:“咱能有什麼異心?大小姐可不能亂想,錯怪了咱。”

“我問你,當日我阿爺被圈禁,許多人受到牽連,爲何獨獨你沒事?”

孟秀榮見馮五千執劍在手,已露出鋒芒,知曉一旦說錯了話,今日性命難保,看向席間衆人,都是神情冷冷,這才知曉杜悰請自己前來的用意。

適才還想套他的話,沒曾想竟被他套入箍中,看着這番架勢,已知曉他深涉其中與光王達成某種契約,否則也不會將端木九兒養在宅中,想着牛黨中人與光王暗中聯起手來,心中一陣驚悸,剛想奪路而逃,可腿腳綿軟無力動彈不得,加之衆人虎視眈眈,知曉若是沒個交代,極難逃出生天,求生心切道:“若不是咱,老公祖非死無葬身之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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