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世界的198封信 | 走到現在最喜歡的城市


沈小姐問我,走到現在最喜歡的城市是哪一座?
伊斯坦布爾。

其實我所抵達的地方也就世界的十分之一,
對世界的瞭解可能連皮毛都不及。
如果一定要選一個,那就,伊斯坦布爾。

像我這樣一個生在海邊長在海邊的孩子,
如果要擇一城終老。
首先這座城市要有海,
有海就有可能找到家鄉的感覺。
博斯普魯斯海峽把伊斯坦布爾,
分隔成歐洲和亞洲,
連接着黑海和愛琴海。

其次,要足夠包容,能夠讓各種文化在這裏融合。
大部分的伊斯蘭國家都是有點偏執的宗教主義,
但在伊斯坦布爾就不會有這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有一次在德黑蘭轉機,
剛下機工作人員就會給沒戴頭巾的女士,
遞過來一條黑色圍巾,示意你把頭圍起來。
我在候機時不注意把圍巾拿下來,
機場警察馬上就走過來,示意我重新把頭圍起來。

我就想我又不是伊斯蘭教徒,
也不是你們本國人,
非得要我帶着你們的信仰。
保守至此,難怪發展緩慢。

在伊斯坦布爾就算你是伊斯蘭教徒,
可以選擇帶頭巾,也可以不帶頭巾,
更不需要黑紗遮面。

聖索菲亞大教堂是世間唯一
一座伊斯蘭教和基督教共存的教堂,
這樣的共存也說明了伊斯坦布爾
從古至今都有着包容的因子。
如果我生在伊斯蘭國家,
我會迫不及待地奔向伊斯坦布爾的懷抱。

我喜歡伊斯坦布爾成爲
奧斯曼帝國首都之前的名字——君士坦丁堡,
東羅馬帝國的首都,也稱拜占庭。
自從君士坦丁堡被奧斯曼土耳其的軍隊破城之後,
君士坦丁十一世在聖索菲亞大教堂
做完最後一次禱告,脫下君王的紫袍,
騎馬衝進了奧斯曼帝國士兵的人流中。

後世的歷史學家說,
君王可能是被人羣踩踏而亡,
這大概是亡國之君不錯的歸宿。
從那一天之後,
它再也沒有成爲世界的正統中心,
甚至在歐洲,也不可避免的邊緣化了。

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帕穆克在
《伊斯坦布爾——一座城市的記憶》中寫道:
奧斯曼帝國瓦解後,
世界幾乎遺忘了伊斯坦布爾的存在。
我出生的城市,
在它兩千年的歷史中
從不曾如此貧窮、破敗、孤立。
她對我而言一直是個廢墟之城,
充滿帝國斜陽的憂傷。

這座拿破崙眼中的世界首都,
在近百年來光芒暗淡,
就像帕穆克說的被世界遺忘了。
但伊斯坦布爾你在我眼中依然美好如初。

如果我生活在伊斯坦布爾,
我想有一棟能看到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房子,
庭院裏種滿來自大馬士革的玫瑰花,
每個下午吹着博斯普魯斯海峽的風,
等待一場浪漫的日落。

我想像土耳其人那樣,
在博斯普魯斯海岸邊垂釣一整個下午,
不爲收穫,不問世事,
只爲那一縷染紅天際的霞光。
那時你會明白爲什麼國家地理
會把博斯普魯斯海峽的落日,
評爲世界上最美的落日。
每一幕都是動人心魄的油畫,
在向人們講述這座千年老城的美麗和憂愁。

我想邂逅帕穆克書裏的每一個故事,
尋找一個又一個的千年古蹟。
就像帕穆克說的:
不論發生什麼,想想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少你還能漫步在博斯普魯斯海峽邊上。

我想和寫出《東方快車謀殺案》的阿加莎
住同一個房間,
像她一樣在這個城市,寫出一部小說。

伊斯坦布爾,
你是我走到現在最喜歡的城市,
你的每一個樣子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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