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散文151:異樣的雨珠

我第一次看到那些異樣的雨珠,是在幾年前的一個夏天。

那天,我一人在家,那些雨珠就那麼悄無聲息地流淌了下來,以至於讓我來不及收拾陽臺外面晾曬着的衣服。後來,我慢慢地回憶,這雨珠怎麼和我以前所看到的掛在草尖和花瓣上的雨珠咋就完全不同的呢?它們皆是安靜與和善的,而這些雨珠——落在窗窗櫺玻璃上的雨珠,它們是活生生的,有着不可思議的生命感。雨珠們一顆接着一顆地滴落……從空中飄過來,像從遠方飄過來的雛燕,在窗櫺落腳後一刻也不肯停留,以極大的幅度向下奔跑,一顆追着一顆,讓人目不暇接。

那些年,那些飄雨的日子裏,我被眼前的大小雨珠迷住了,且被迷得暈頭轉向。我覺得,小小年紀的自己發現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一個純淨如雨珠一般的空靈世界。

有時候,窩會死死地用我的雙眼盯着一顆雨珠發呆,那是一顆奔跑速度極快極快的雨珠,快到我無法看清它的形狀。它永遠跑在其他雨珠的前面,然後又大口大口地吞沒掉周邊小雨珠。它吞下它們,把它們融合在自己的身體裏,最後以更快的速度傾斜向下。因此,我便看到了它的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水痕來,那是它生命的痕跡,也是一種頑強生命力之象徵。

雨停了,我便消停下來。坐於書房,讀書、喝茶,也敲鍵盤。

我在《慢煮餘生》的某篇裏寫道:

——熙熙攘攘的人海旁,盛開着諸多的繁花,繁花之旁,還有斑斑斑駁的舊牆、靜止的數樹木和隱匿的故事。看這些陳舊的、甚至是有些破敗的舊物,是我樂此不彼的一種愛好。尋找最真的自我,還是遊刃有餘的。哪怕物事俱忘,我也能翻出一些陳芝麻爛穀子出來。最終,落於筆端,塗鴉成文字。我什麼都可以捨棄,唯文字不可丟棄。見字如人,我是看見純美的文字,猶如看見了晴朗的天空。餘生,於這個塵世間,能夠學會不着痕跡地書寫、沉思和靜默的女人,恐怕是少之又少的了。

有時候,我也在想,能在一個陌生乾淨的景色裏,孤獨終老,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需要說話,不需要假裝,也不需要證明什麼,只是等時間流逝而去,僅此而已。

我總能在最深的絕望裏,看見最美的風景。這是我這輩子最爲榮耀的事兒,

在別人的風景裏,走自己的路。它們定格,永不褪色。這世上是否惟有不需要保鮮的東西,才真的可以抵達一種不會腐爛的永恆。

小小的雨珠,給了我異樣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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