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小說連載20)第二章:青澀年華結出帶傷的果子

第二天上學,班上已經傳開高二某班一女生喝敵敵畏自殺的事。看來,子弟學校也是這張“蜘蛛網”上的節點啊。

我和褚紅衛說:“那女生是我隔壁,昨天我也一起去送的醫院。”也算是對昨天下午爽約的解釋了。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周邊的油菜花成片的開了,半人高的油菜花遮擋了以往菜地的參差不齊,一片金黃璀璨,一片春光大好。

施阿姨受不了失女之痛,被她弟弟接回了外省老家,小院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就像春天之後再難尋冬的痕跡一般。

我完完全全溶入了班級生活,除了女同學外,班上的男同學已全部認識並對上號。

讀書期間,只要不是考期臨近,我的日子還算是平靜,偶爾在家挨個三拳兩腳的小打也不算個事,但有時候也會因爲自己的作而招來父親的打罵。

下午上學,精力充沛的男孩都會提早到校,我們四班的男生好像自然約定一般,至少提前半個小時以上到教室。上午放學之前,總有一兩扇窗子的插銷會故意不插上,爲的就是下午上學的時候能輕易從外面拉開窗子,翻進教室。班上的女同學都會自覺的在教室以外的走廊或操場上等到將要打上課鈴的時候纔會進教室。

提前到教室的男同學會有人自發的把住教室的門,他們只放行班上的男同學,同時爲教室內的男同學放哨,防止老師突然出現。

青春萌動時期的男生,一般會在荷爾蒙的刺激下做出些荒誕的事情。我們這個時候一般是三五個要好的男同學輪流抽一支菸,或賭點分分角角錢。有兩次是一羣男同學在教室後門的角落圍成一圈,脫了褲子比誰的毛毛多,誰射的遠。這種輸贏是沒有賭資的,只是比一比誰已長大成人,誰還是小屁孩。這種荒誕總會在陣鬨笑聲中結束。

其實,N多年以後回想起來才發現,那是我們青春期的一種毫無邪念的生理知識的互補,或是說一種青春萌動的自習。

那天中午喫完飯,我匆匆來到學校。班上靠走廊的窗子今天都打不開,大家纔想起今天的值日生是個女同學,可能她上午放學的時候將窗子的插銷都插上了。我自告奮勇的去教學樓的外側爬樓開窗。

教學樓的外側是學校的廁所,離教學樓有十來米的距離。我們班的教室在三樓,靠近窗子的位子正好是教學樓的落水管。

落水管是碗口粗的鑄鐵管,一節一節從五樓樓頂順牆下到溝邊。二樓到三樓之間有並排的四根電線,從教學樓外牆連接到廁所那頭。

年青人渾,無知無畏。我順着落水管爬到了三樓,就在手可以搭到窗子的平臺的時候,落水管突然脫節,我本能的抱住落水管向後仰身倒下。

這下完了!我心裏暗暗叫苦。我心裏明白,這個高度仰面倒下去非死即傷!然而,真是菩薩保佑,我倒在了四根並排的電線上,更幸運的是,那四根小拇指粗的電線都有外皮,我僥倖躲過了電擊。但躺在電線上面的我卻無法站起來,我看到教學樓許多教室的窗口探出不少人頭,大家都是一片驚呼。我內心一陣驚慌,再不脫離這尷尬的困境,一會兒老師就會發現。

我靈機一動,扔掉還抱在懷裏的一節落水管,順勢往電線低的一端翻滾過去,終於,我的身體接觸到一堵牆,我麻利的從牆上跳進人叢中,只聽得一陣尖叫,我心裏一驚,知道跳進了女廁所,我像一隻倉皇的野兔,在一片尖叫聲中衝了出去。

相當於撿了一條命的我暗自慶幸,但還是沒能躲得過去,學校教導處主任像公安局的人一樣,很快就破獲了這起驚動校園的安全“案件”。

我被我爸從學校領回家,從學校出來,我爸一直難以壓制他的憤怒,一路拳打腳踢到家。這一次我心裏沒有怨恨,畢竟是我有錯在先,該打該罰我都認了。

這次捱打之後,我確實認識到自己身上的毛病,此後的一段時間,除了上課,其餘大部分課餘時間,不是到褚紅衛家看書,就是向他借書回家看,從魯迅的《吶喊》到《古代白話文小說選,從《鋼鐵是怎樣練成的》到《紅樓夢》等,我一時間沉醉於課外書籍之中。

那種自我沉醉的日子真的好幸福,不用人給與任何的壓力,自己都陷入其中不能自拔。所以我發現,只要是源於興趣的東西,都會產生自覺的動力。

我盼望這樣的日子能如常該是多好啊,然而,我媽的一次正常的倒班,讓我跌入了煉獄般的生活,也是我人生經歷的第一次至暗時刻,一切來得突然,像一個琢磨不透的謎一般,而這個謎在若干年之後我纔在無意之間得以解開。

然而這一年的這一週,我的生命差一點被我自己定格在十三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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