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01
十月下旬的北京有些冷，天色有些暗了，我一邊想着，一邊壓了壓自己的帽檐。
口罩，耳機，帽子，還有一副墨鏡，豎起的衣領。
自己看起來一定很酷，哦不，冷酷。
但是酷並不代表什麼，男人可以不冷不酷，但是不能沒有才華。
“出示一下健康碼。”
門衛大爺喊了一句，把我從思緒中拽了回來。
我掏出手機，打開健康碼，給門衛大爺看了看。
“進去吧”，大爺招招手，示意我進去。
正門口就立着一個牌子，“房屋出售，12W 每平，有意者聯繫 xxx”
不愧是朝陽區，價格比起南山區也不妨多讓。
也許，男人可以沒有才華，但是不能沒有錢。
當然，錢不錢的有時候不是那麼重要。
比如今夜，我來這裏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見一個人，一個女人。
chap02
“請問，是李希先生嗎？”
我點點頭。
“好的，請跟我這邊走。”
我跟着眼前的人走着，不多時，就到了目的地。
我隱約聽到有音樂傳了出來，側耳去聽，卻又聽得不是那麼真切。
“李希先生，請隨我來。”
音樂聲變得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具體。
“到了”，對方說完就離開了。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幾秒鐘。不知道是敲門好，還是喊一聲好。
後來，我還是選擇了敲門，因爲我知道該叫什麼。
咚咚咚。
“進來吧，門沒鎖”，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很輕柔，卻有些疲憊的感覺。
“你看起來比照片還要漂亮”，我笑着說，當然只是客套話。
“你也比我想象中年輕”，對方笑着說，大概也是客套話。
“怎麼稱呼？”
“李希，木子李，希望的希。”
“陳惠，耳東陳，聰慧的惠。可以叫我慧慧。”
“G小調第一鋼琴四重奏。”，我說。
“行家呀，無聊時聽聽。”，說着，陳惠關掉了音樂，“比起四重奏，我更期待接後面的二重奏。”
大概是北京的秋天太乾，大概是走路太多有些口渴，大概是屋裏的空調溫度太高，讓人感覺無端的燥熱。
“你看起來比照片還要漂亮”，我笑着說，這次不是客套話。
“你也比我想象中年輕”，陳慧笑着說，“我以前看過音樂家演奏的樣子，他們手指拂過琴鍵，像是拂過情人的肌膚。”
“你願意聽爲你演奏一曲嗎？”
對方點頭。
很快，一曲終了。
熱情。月光。悲愴。
chap03
我坐在牀邊，點起一根菸。
這感覺就像是演奏結束，不同的是沒有頭頂的聚光燈，沒有冰冷的琴鍵，也沒有臺下的觀衆。
一人一牀一根菸而已。
“你看起來很憂鬱”，陳慧笑着說，“浪費了這張臉。”
“我又不是靠臉喫飯的”，我揚了揚手中的煙。
我靠的是自己這雙手，一雙小學下課每天練習 3 個小時鋼琴的手。
“可是，我是靠臉喫飯的”，陳慧接着說，“好看，就是一個人最大的資本。”
“是的，一晚 2 萬。”
"真正到我手裏的，只有一半不到。"
“你爲什麼做這個呢？”
“因爲掙得多。以前從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後悔也沒用，畢竟要喫飯。”，陳慧嘆了一口氣，“他們不懂我，更不愛我，他們來，只是因爲花得起錢。”
我沒說什麼，畢竟自己也是過客。“我出去演出也差不多。他們不懂音樂，更不愛音樂。他們來聽，只是因爲買的起門票。而我，需要錢。”
“我很羨慕你，生來就是一個天才音樂家。”
“沒有人生來就是音樂家。”，我頓了頓，“也沒有人出來就是賣的。”
陳慧沒有說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G小調第一鋼琴四重奏。”，我說。
“什麼？”
“莫扎特寫這首曲子的時候 29 歲，年齡和你差不多。”，我說。
“可我一無所有。”
“至少你還年輕”，我把手中的菸頭扔掉，“比我年輕很多。”
“但是，年輕不能當飯喫。”
chap04
忽然，聽到外面撞門的聲音。
“雙手抱頭，都別動！”
我很慌張，本能的用被子蓋了蓋身體。
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雙小學下課每天練習 3 個小時鋼琴的手。
“我們接到朝陽區羣衆報案，這裏有人賣銀。”
“李某迪？”，對方道，“好小子，每次掃黃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