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原本自己計劃高考完了就不寫日記了。只是日子給人許多的苦澀、甜蜜，一些有趣的事，覺得還是要記下來，因爲我們會忘記很久，忘掉了就再也不能想起了。
學校通知9月7日報道，日子越來越近了，總是要離別，總是孩子要走自己的路。9月6日是我們確定出發的日期，9月6日開車，從西安出發，前往秦皇島。
沒有人知道今天的選擇是不是妥當的，合適的，是不是最優路線。沒有誰能說的明白，從西安這個準一線城市到一個三線城市去上學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明智的決策。只是，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沒有人能預見、遇見未來。
其實，這一切都是未曾料到，都是一場意外。
原本有好多的原本，原本就等西安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我們幾乎100%認定就是這個學校了，就是這個學校的漢語言專業了。離家近，環境又好，專業也可以，有碩士點，是省級優勢學科，我們甚至都查好了學校來去的公交。
回想這一路走來的高考，有許多許多的話要說。
【1】志願填報何其糾結
說起志願填報那真可是一言難盡的。沒想到給孩子報志願，這麼的操磨人。
我高考報志願時，家裏人根本不過問，自己看着弄去，不會給你什麼參考的。
時代不同了，現在家長比孩子還緊張，還要操心。甚至有這樣的說法，高考是考孩子，報志願那就是考家長，是家長的事情了。
我高考那陣，是成績出來前填報志願的，靠估分冒懟呢，分數線也沒有的，你也不知道自己今年的位次排名，運氣好可能就能咥個好學校。但也不是完全冒懟呢，前些年的數據還是有的，每個學校的歷年錄取數據都有，自己能上哪些學校，大致是目標明確的。那個時候是順序志願，按照志願循序錄取，哪怕你分數夠了，報在第二志願也不頂事。這叫尊重個人意願，重視個人選擇。
當年，我填報志願潦草的很，隨意的很，全憑個人隨意決斷。我後來上的大學，純屬一次意外相遇。
那個時候有本特別紅火的雜誌《數理化》，那些年流行一句話：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無意之間，我在同學一本過季的有歷史滄桑感的舊《數理化》雜誌封底看到了石油大學的介紹，我被封底的照片吸引住了，記憶裏有一張學校操場的照片。應該說，我更多的是被這張操場照片吸引了，那高大上的操場舞臺、跑道，與我們學校的土臺子、黃土場子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我當時就想，要是能到這樣的學校去上學該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當然只是想想了，有沒有絕對的把握，也沒有把這所學校當做目標。
真正到了填報志願時，也沒有堅定的想法，都是在變。其實這是個教訓。
當時填報志願就充滿了多變和隨機。原本我想報醫學院校，當時的華西醫科大那是首選，那年要是報考，妥妥的能上。我一看要學5年，比別人多一年，算了算了，還是早點出來工作掙錢，花了家裏這麼多年錢了，趕緊掙錢養活自己要緊。當時就是這麼樸素的想法。
醫學院不行，那報個藥學方面的吧。於是將一所北方藥科大學放在了第一志願，把石油大學放在第二志願。
爲什麼要報石油大學呢，主要是這所學校在東營，在東海邊上，黃河入海口，這個地方似乎充滿了神祕感。那個時候沒有互聯網，沒有大學排名榜，都是靠少得可憐的知識自我判斷。到時報考石油大學有個特別重要的原因是它有個開發系開發專業。
開發專業，我當時天真的以爲這是個高大上的專業，開發嘛，開發新世界，開發新產品，開發新領域，開發太空，開發新技術，簡直就是美得高得在天上的專業，於是就選了位於黃河之濱的這所學校。
後來說給村裏人時，村裏人以爲石油就是鋪設馬路的柏油。
這就算是我與這所學校的不解之緣吧！
如今的我，不後悔當初的選擇。當初的那個選擇，給了我富足生活，我進入了中字號國企，家也安在西安城好多年了。
也許，有時候這就是一種運氣吧！相信選擇那一條路，大家都走得不錯。
幾十年後的今天，我家姑娘面臨着高考填報志願。與我當年的狀況比，那信息量是海量的，但海量的信息不一定都能讓你做出準確的判斷，不一定能助你填報好一個美麗的專業，填報一所理想的學校。
填報志願首先要有大量的資料，學習志願填報的相關知識。
資料和知識的來源渠道有兩個：電腦和手機。給孩子報大學其實心裏有些恐慌，其實心裏好沒底，怕給孩子耽誤了，報的不合適。家長也不是專家，專家也不能報一個定一生的志願，這事充滿了許多的可能和未知。
去年和今年都有身邊同事填報志願找了專業機構，花了大幾千的，要對家長和孩子進行性格測試，網上還有賣各種志願卡的，自己要不要也這樣操作呢，買卡以及找專業機構，我沒主意，一是不知道花這麼多錢值得不，一是自己心裏沒底，有些恐慌。
心裏老想着趕緊抓緊時間學習，豐富自己的知識，只是一直拖着沒有行動，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就是不自信加拖延症吧！
最終我還是開始行動了，主要參考工具是抖音。每到這個時候，抖音上講高考填報志願的滿屏都是，有些人講的很專業、很系統，問題是得先選出來、挑明白。
先是普遍撒網，先點贊收藏，然後慢慢挑，慢慢看。真是太多了，抖音就像大海，在大海里撈魚，打撈自己想要的。
不但看，而且還做筆記，把要點、關鍵信息梳理出來。上班時候，偷偷的帶上耳機，搜尋一會。同時也在網上搜索，複製粘貼，製作表格、文檔，保存成各類參考資料。
後來我發動孩子，這事最終要尊重她的意見，儘管她可能不一定準確，可這畢竟是她自己的事情，有她自己的喜好和性格，就像我當初一樣，許多道理只有切身體會才能懂得。
我把我的方法告訴孩子，那些專業是不能接受的，那些專業還湊合，不喜歡也不討厭，那些是自己選擇的專業，想去那些地方，那座城市，這些都要孩子自己選擇。
家長做主和孩子選擇，沒有那個是絕對正確的，家長和孩子商量着來，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抉擇，人生哪有設計好的路，都是做好當下，期待明天。
我家孩子有自己的方法，並未按照我的方法來，也不是很積極，也許心裏有自己的選擇吧。
報志願的基本流程和常識搞明白了，剩下來就是選擇專業和學校了，到底要去哪裏上學校，似乎我們始終沒有明確的目標。
網上各種說法都有。有說學校和地域比起來，地域更重要，見識和機會更重要，要爭取去北上廣一線城市，去不了也要到杭州、武漢等等大城市去。有說專業重要，專業是敲門磚，不能光看學校，要看學校的專業排名，是不是優勢專業。有說學校重要，211院校就是名門貴族，好多企業招聘，只招211、985院校的畢業生，其他院校你就是再優秀人家連簡歷都不收。
這些說法各有各的道理。還有讓人心驚的還有什麼天坑專業，就業墊底的專業等等。人上學不就是爲了找個好工作。各種說法讓人越看越糊塗，越看越沒有主意了。但大致明白了報考的大致方法，位次換算，衝一衝、穩一穩、保一保等等基本方法。
當然能去北上廣的211、985院校更好，但這些地方意味着你的分數可能要被動減分了，在二三線城市你的分數可能選擇一所不錯的211院校，而且專業隨便挑。
各種消息彷彿讓人置身迷霧，看不清方向，找不到出路。
我和孩子看學校，沒有更多的消息。先是看大學名字，大學的名字要高大上，聽起來感覺有面子。百度上一搜，大學都宣傳的高大上，可在知乎上一問，各種負面消息，自我吐槽，抹黑，讓人立馬對學校的好感度大幅度降低。除了幾所著名學校外，似乎再也選不出來了。
儘管沒有啥收穫，但每天都在看，不看心裏焦慮，心裏擱不下。不看好像不負責任。儘管看了這麼多，但是留在西安，還是去外地，外地是北上廣還是到西部保個好學校，都沒有確定下來，糾結呀！
畢竟是孩子的大事，誰知道哪一個選擇是最優的，最合適的。
【2】成績出來無人高興
成績沒出來，所有看到一切都是空中樓閣。成績沒有出來前，我們數次喊孩子估分，孩子說分數線沒出來估分有啥用，又不知道位次。儘管後來孩子大致估了分，儘管有模考的分數可以參考，但總就只是參考。
我們對孩子的成績儘管明白上不了六百分，但還是幻想着能衝到590分以上，心裏總是要有美好祈願。
只能等待，盼着能早一點出分數。在這期間我們也沒停歇，繼續蒐集各種資料，查看林林總總的學校，湧現出各種各樣的想法，留在西安和選擇走出去不停的倒騰，去成都、重慶也是挺好的，可是沒個對應的學校。
高考結束後的20天左右，是各省陸續公佈分數線和出成績的時間。記得好像是四川還是安徽最早率先發布了錄取分數線，大部分省份還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心裏就盼着陝西趕緊能提早出來，官方努力加班，比原先公佈的時間提前。
陝甘寧這幾個地區高考試卷一樣，分數線可以相互參照。寧夏率先發布了高考分數線，文科一本線505，比2020年的523低了18分。這給了我們家許多曙光和美好願望，我們想着陝西的分數線一定會降，這樣按照我家孩子的估分，能上個差不多的學校，心裏期盼着陝西的分數線多多的降。待到甘肅省分數線公佈出來後，又更加增添了我們的欣喜。甘肅省今年文科一本分數線爲502，比2020年的520也低了18分。
想着怕陝西的分數線至少低15分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們期待着，期待着也低18分，甚至更多。
隨着寧夏、甘肅分數線的公佈，家長羣裏再也按奈不住了，因爲馬上到公佈分數線和成績的日期了，可是陝西的錄取計劃書還沒有出來，多少所學校，錄取名額，專業計劃是啥都不清楚，因爲分數線公佈後，只留給家長和孩子三天時間報志願，過期不候，網上自動關閉，相當於自己放棄。
家長在羣裏催班主任，班主任只好耐心解釋，說是還沒有接到上面的通知，學校也是密切聯繫，一旦到校，第一時間發給學生，也寬慰大家，時間充裕。學校有經驗，但家長們沒有，只能硬忍者，焦慮中等待。
終於陝西分數線公佈了，文科一本線499，比2020年的512低了13分，儘管沒有和寧夏、甘肅一樣低了18分，但總是降低了，這對家長來說，是利好的消息。
分數線出來後，就是趕緊查自己成績，網上已經擠得一塌糊塗，張同學早早就開始查，一直登不上去。
我心裏也是七上八上的，畢竟咱家孩子不是學霸，畢竟咱家孩子成績曾經波動較大，忽高忽低的，而且跌落起伏較大，誰知道高考是低谷和是高峯呢，真真拿不準，但從高考期間的表現來看，應該是穩定發揮吧！
楊早早都說了，別讓她查，她的心臟受不了刺激，當然這只是說說了，畢竟現實是逃避不了的，是好是壞都要面對。
中午回到家，張同學還沒查出來，張同學說網上一直卡。飯喫到一半，張同學說她再試試，反正我們是既期待也不那麼迫切，因爲心裏真沒底。
查成績時，楊站在旁邊，我在外面。忽然沉默了，我問網還卡嗎？沒人迴應我，我又問道，進去沒？楊不吭聲。張同學不說話。我說，還登不上去嗎？你看，我就沒有注意察言觀色。待我正要再問時，楊說，查出來了。然後又是沉默。
我連忙走過去，心裏一緊張，難道張同學考砸了，難道沒上一本線，不會吧，或者剛過線。我心裏沒底地向屏幕看，看清楚了545分，位次5307。我轉眼一想，這成績還行，高出一本線46分，全省8萬多學生，位次排在5千多，也算是衆多學生中優秀的了，我們總想着600分，想着塔尖，可這畢竟是少數。
爲什麼對張同學這個成績不開心，不滿意呢，主要是原本的優勢沒有保持住，語文和文綜考了幾乎考了歷史最低分，尤其語文基本上是年級前幾，可到高考時就稀鬆。怪誰呢，還的怪她自己，後來她自己承認，高考前一個月基本上沒有怎麼複習語文，歷史也基本上沒看過。就這麼個態度。
人嘛，不要寄希望與有什麼奇蹟，奇蹟都是自我奮鬥的，就想張同學，太過於自信，語文和文綜可能覺得複習差不多了，就掉以輕心，畢業前轉而忙着買畢業禮物、籌辦畢業晚會等等，數學和英語要不是我兩督促，估計也會考砸鍋。
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她的成績也是她自己用什麼樣的付出對等換來的。
事到如今頂啥用。不過人家孩子倒是理直氣壯，說她語文也曾考低過，說文綜也有過不理想的成績。真是恨鐵不成鋼，沒有一點點反思，有的全是理由，全是理所當然。
這個成績導致張同學與211院校擦肩而過，只能選其他相對好一些的院校。
高考就是這樣，一錘定未來，不能說高考決定人生命運，但如果高考失利了，你得走多艱辛才能換回陽光大道呀！
張同學的成績出來後，全家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都悶悶不樂，生氣，怨氣，反正高興不起來。心裏想，這個娃，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老在重要時候，把握不住。中考也是差幾分能到更好的學校，高考純屬她自己考前輕敵大意，自我放鬆，尤其是語文和文綜沒上心，認爲沒有可複習的內容了。
但現實就是這樣，我們也要學會慢慢接受，學會接受考了這樣一個成績的孩子。考的再不好，也是我們的孩子。
假如，她考的再差點，沒有過一本線，我們該怎麼面對。那也得面對，也得接受。但我們可以表達自己的情緒，我們的態度是不開心、不高興、不情願，儘管無能無力。
【3】錄取結果下來心情沮喪
成績出來了，就是緊鑼密鼓的志願報考了，只有三天時間，來不及做更多的糾結，有效時間只有2天，第三天中午12點系統關閉。
之前的功課也沒有白費，基礎資料相對比較完善，加上最新的大學錄取計劃，基本上可以劃定一個範圍。
我想讓張同學去軍隊、公安院校，可張同學心裏不怎麼喜歡，但也沒有多少抗拒。張同學一看要體側，就打退堂鼓了。我說有的不要求體側，張同學說有視力要求。他們班有個孩子就想去警校，高考完就去做了近視手術。我說，你要想去，我們也可以做。但都是說說而已，張同學態度不堅定，我們也沒有下決心。其實監獄學這個專業，張同學不怎麼抗拒，她就是覺得太累，自己體能測試過不了，自己不堅決，我們也沒強迫。
我們說會計、財務專業挺不錯的，張同學頭搖地跟撥浪鼓一樣，不學、堅決不學，一想起來數學、數字我就厭煩。我們說去上個師範院校吧，以後當個老師也不錯，張同學說，自己都搞不靈清的，看見孩子鬧哄哄的，自己沒有耐心，還是不要去誤人子弟了，堅決不學師範專業。文科麼，這不學，那不學的，就剩下僅有的難以選擇的專業了。
在高考前，如果有人問，張同學你高考想學啥？張同學的大道理一籮筐，什麼以後國家加強法制建設，什麼我們現在法律人才緊缺，什麼需求量大等等，國外律師如何如何，說的好像很懂，很專業的樣子。
對，高考前，張同學信誓旦旦的說學法律，而且說現在國際法、反恐法專業潛力比較大。
因此在高考後我們就把西北政法大學作爲首選。全家達成一致意見，就上西北政法了。
高考成績出來後，各個院校、相關機構在不同的地方組織了高考諮詢會。張同學和楊兩個人去了李家村，結果這裏大多數職業院校，好學校來的很少。她倆徵求我的意見，我說那就去學校看看，我們還看了一所院校，西安建築科技大學。
她倆去了西安建築科技大學，對學校印象不錯，而且也有碩士點，算是文理結合，特色學科，尤其是學生宿舍環境非常好。這個學校作爲備選。後來去了西北政法，好像感覺不那麼美好了。
因爲政法這幾年一直火爆，西北政法的分數線連年增長，諮詢後得知，上西北政法肯定沒問題，但是能不能確保法律專業，不敢打保票。
張同學諮詢的是一個學姐，她學的是英語，她介紹學校裏轉專業難度極高，其他專業也要學法律相關的一些知識，她現在準備考研和公務員考試，也可以去當老師。聽完學姐的介紹，張同學心裏就有了想法。
回來後，抖音各種視頻開始專攻法律專業，結果一通看下來，張同學忽然喊，法律要背這麼多東西，我平常背課文背的慢，別的同學都背過了，我還沒有，法律要記這麼多東西，那咋能記住呢，太枯燥了。我說，那咋弄，你喜歡，喜歡就得接受。張同學躺在牀上，忽然拉長聲音說，要不然，不報行不。我說，你不是要學法律，咋可選擇放棄了，你自己決定。張同學說，太難了，背的太多了，我又記不住，學的多難。我說，那報其他專業呀！張同學說，其他專業也學法律，我不學法律，報其他專業幹嘛。
這個娃，變數這麼大，這短短的半天時間，就決定放棄了。我說，那你決定，不報就不報。
原先孩子鐵了心的西北政法，就這樣輕易放棄了。孩子不願意學，我也沒堅持，尊重孩子嘛。
網上把上海海關學院炒的火熱，說畢業就是鐵飯碗，工作高大上，收入又高，儘管有人說海關不一定都在沿海城市，當地也有，可能很偏遠，畢業時基本回當地，如果畢業那年當地不招人，豈不傻了眼。知乎上也是負面消息多多。開始我還做孩子的思想工作，讓她考慮考慮這所學校，孩子興趣不高，一直不正面迴應，後來只好作罷。
這幾天我是連續看相關知識，上班時幾乎沒怎麼用心工作，大多時間都是在抖音上繼續蒐羅知識，繼續分析，看學校，看專業計劃，反正就是看，希望能靈光一現，有了好主意。
楊說，有同事親戚家孩子報志願，天天晚上在家開會，一幫人討論，每天都整到十一二點，也半天鬧不出個結果。有孩子考完啥都不管，自己天天玩，大人在忙乎，不停問孩子這個學校咋樣，孩子一句你們看，我不管，我都行，你們說行就行。每個家庭有每個家庭的狀態和樣式，除了學霸，大多都是滿滿的糾結。
我以西安爲中心，重點朝着成都、重慶、武漢、杭州看去，但也看了內蒙古、青海、新疆的211，只說說說，都沒往心裏去。
我們商量的大致結果是，以西安爲主，外圍就是碰運氣，報報看了，不能太浪費分數（網上有反對不浪費分數的說法，因爲壓線錄取，就面臨專業被調劑的危險，絕大數壓線的，專業都會被調劑）！
張同學醫學類的不想學，師範類的不願意去（也沒幾所能去的）。
第一志願確定了，上海戲劇學院。純屬碰運氣，因爲今年這所院校是首次新招，沒有分數參照，試一試了。
糾結的是第二志願，我們看了N多的學校，開始看中南林科大，就是覺得名號挺響亮的，結果仔細一看，學校以林業發家，學校整體實力一般，算了。看了湘潭大學，覺得湘潭有點遠，可能分數夠不上，算了。又看了石家莊鐵道大學，這是老牌學校了，結果在校學生評價不高，排名一直似乎在下降，遂作罷。還看了類似不少學校，諸如，山西大學，河北大學了，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確定。
後來我們在湖南理工與浙江理工之間糾結，最終選擇報浙江理工，又在北方工業和天津工業之間徘徊。北方工業位置好，可是口碑不如天津。張同學竟然看上了北京印刷大學，我說，娃呀，這就是地理位置好，在北京，如果在其他城市，估計早就是三流學校了，這個學校就業面太窄，還是不要考慮了吧！
當然林林總總的其他院校也看了不少，但是往上的211、985之類的基本沒看，沒敢冒險。其實有時候需要一點冒險精神，大膽選擇，因爲生活總是有意外麼。
一共要報6所院校，衝刺院校有了，保底的兩所院校有了，西安財經大學壓箱底，然後是心儀的學校西安建築科技大學。還缺三所，從哪裏找這三所院校呢。
時間不等人呀，匆忙中，把浙江理工、天津工業列爲第三、第四梯隊，還缺個第二名院校。左選、右選，不知道選哪所學校，好折磨人的。可能是我們參合太多，孩子有依靠，後來聽說有個家庭，兩口子忙的顧不上，都是孩子自己看的，兩口子只是草草的瞭解瞭解，也就這麼過了，也報了不錯的學校。
胡亂之中，我脫口而出了燕山大學，孩子問燕山大學在哪？我說在秦皇島的。我們家燕山大學是無從選擇時，我臨時起意，張同學一看，秦皇島，在海邊，應該挺美的，然後我們誰也沒有認真看過這所學校的詳細資料。
許多大學都做了功課，唯獨沒有做燕山大學的功課，壓根沒了解，只知道在秦皇島，這座城市我們誰都沒有去過。
我倆統一意見，沒得選擇，不行就報唄，報唄，然後看了看專業，大致還湊合，就這樣匆忙決定了。
臨提交前，喊楊過來看看，楊也沒有細細問，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就這樣，覺得很完美的志願填報就被提交了。
我們自己信誓旦旦的相信，就是西安建築科技大學了，張同學也加了這個學校的羣，看到好美的學生宿舍。
然後就是等待了！
冥冥之中我有些心慌，充滿期待，有些寄希望與天上掉餡餅，要是能考到上戲多好。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陝西投檔分三次進行，第一次根據學生志願和各院校錄取計劃進行模擬投檔，並公開發布。張同學的分數線剛好卡在燕山大學的提檔線上，但是位次不夠。我心裏一緊，咋回事，啊，要錄到這個學校嗎？心裏有了不好的感覺，這怎麼能成，壓線進去，專業一定會被調劑，怎麼辦，怎麼辦？只好祈願，各個學校不要調計劃了，讓張同學就留在西安。開始有些慌亂了。
我把消息告訴張同學時，張同學說啊，要跑這麼遠嗎，太遠了，不想去。楊更不開心了說你們咋報的，不是說肯定能錄到西安院校，我都跟人家說娃就上西安建築科技大學了……
第一次模擬投檔無疑是一顆炸彈，炸的全家心裏慌慌的。我心想完了完了，留在西安是保不住了，專業也怕是保不住了。
等到第二次模擬投檔時，鐵鐵的，張同學被燕山大學錄取了，壓着線進去的，這下真的是打亂的所有的規劃。
全家氣氛一下子跌到谷底。楊開始埋怨，我也埋怨自己，當時嘴怎麼那麼欠，提什麼燕山大學呢，換成其他高點的學校多好。還是自己當時注意沒拿正，問孩子，徵求孩子意見，孩子其實沒有多少主見的，至是說自己喜歡什麼專業，對於其他專業也不是特別瞭解。作爲家長，因爲幫着孩子規劃一下未來職業方向，儘管存在變數，但總要有個目標。
比如我家孩子將來想到油田工作，我們也有這個優勢，孩子對到石油行業工作還是比較期待，那我們就應該瞄準目標，照着這個方向來報。可是我們也是沒有明確方向，在大海里四處亂撞。
後來想想，那個時候我們沒有統一思想，沒有鐵了心說就留在西安，就上哪些哪些院校。如果當初這樣定，那就從清華北大開始寫起，反正又錄不上，咱就確保了自己想要上的學校。
別人錄取結果出來了，歡天喜地，我家陰雲密佈。
想復讀，那要耽誤一年時光，不復讀，誰知道會錄取到哪個專業，漢語言肯定沒戲。我和孩子分析，大概率會錄取到日語專業，孩子說她也不怎麼反抗，學日語也行。好糾結呀！楊跟不開心，本來想着孩子上大學也能留在身邊，這下好，跑到千里之外了。
全家當時報完志願，開玩笑說以後不準每週末都回來，要回來自己坐公交，把去學校的公交車都查好了。想象着以後美好的生活，放假了，我們直接去張同學的學校，接上後，直接去旅遊，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但現在這一切都成空了，心情好低落。
我在心裏自責自己，都是自己主意不定，態度不明確，要是自己直截了當，快刀斬亂麻，直接就給孩子說明，就到西安、就到油田就業，如果到時目標明確，也不會有衝一衝，胡亂報的事發生了。西安建築那是板上釘釘的事，閉着眼都錄取了。如果當時這樣定，前面就報分數特別高的學校，一定會按照自己的目標來錄取的。
有時候要大膽，因爲報志願這事，有運氣的成分，有小概率事件。
人生就是這麼充滿了意外。我們用力的做了那麼多功課，看了那麼多的學校，唯獨沒有認真做過燕山大學的功課，可是卻偏偏錄到了燕山大學。
【4】無奈中還得前行
我們也得學會慢慢接受，接受現實，接受孩子去遙遠的北方上學。孩子似乎到是無所謂，只是覺得有點遠，其他的到沒有什麼，對於專業也沒有多少抗拒，問她時，她說我又沒上，我也不知道。
我那個時候想，能不能找考試院，我撤回志願，我不去這個學校，調劑到那個學校行不行。當然自己知道這是天方夜譚，但心裏的確湧出這樣的想法。
燕山大學來信息了，已經提檔了，這是鐵鐵的事實了。接下來，我們糾結的是會被調劑到什麼專業呢？法學不可能，公共管理也不太可能，日語往年分數低一些，是最大的可能。只好自我安穩，學日語就日語吧，以後到外資企業，也是條出路。
門崗房的大爺也知道我家孩子今年高考，經常打問孩子報哪裏了？錄取結果查到沒？不想和人家說這事，可是畢竟人家關心。同事問我，我都懶得說，往往打馬虎眼繞過話題。
一切還是按照程序往前進行。
錄取短信來了，顯示錄到公共管理專業了（分行政管理和公共管理，大多會到行政管理），比預想的要好。網上趕緊查詢公共管理是幹什麼的，還好，公務員錄的還行，考公是一條出路，到企業從事行政管理也是一條途徑，但是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勢，但總之相對日語面寬一些。
這個專業讓全家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但還是不怎麼接受燕山大學，不怎麼接受秦皇島這個城市。
錄取通知書收到了。張同學很開心，畢竟這是她自己的大事。她又是拍照，又是發朋友圈的，我和楊壓根沒興致，只是簡單看了看，覺得錄取通知書也沒啥特色，很普通，很一般。
開學的日子確定了9月2日，該給孩子準備東西了，通知書明確被褥自帶。
楊說她一點動力都沒有，褥子、被子啥的不知道帶啥。但總要行動，她們娘倆在抖音上搜開學必備物品，然後拉清單。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楊覺得她什麼都沒準備，也各種各樣整了一大堆，什麼 宿舍喝水的杯子、上課帶的杯子，泡方便麪的飯盒，暖水瓶，整理收納小盒子……
手機她倆早早就看過了，楊說就買華爲的，華爲的貨少，我說買榮耀最新款，孩子說網上評價一般，意見總是不統一。最後我在網上下單買了唯歐手機，3千多，也是她倆看過的，張同學也覺得行。
電腦我說不買，楊說別人都買，我說先上一學期看看，看看有必要沒。張同學說她也覺得用處不大，先上上看。楊說要買iPad，後來加上老師的提示，被否決了。老師說文法學院女生多，有買pad的，大多都用來追劇了，真正用在學習上的少。建議根據需要買電腦。
回來我家還是買了。按照我的觀點，網上買個一得了，文科都是文字編輯，又不搞設計，買那麼高端幹啥，放上幾年就過時了。
各種零碎不停往回搬，最後裝了一個巨無霸箱子，三個24寸的箱子，外加三個大包。還有我倆的出門行李，路上的喫喝，張同學的隨身行李等等。我一直唸叨，怕是車後備箱裝不下，要放在車廂裏，車廂裏怕是也擁擠的不成。
在我的堅持下，先試裝一下，看看情況，如果實在裝不下，要另做打算，比如郵寄過去。沒想到這個轎車後備箱這麼能裝，輕鬆裝下兩個箱子，還綽綽有餘。這給我了我們信心，方向大膽地裝。可又糾結，張同學到學校門口如何進去。又相信學校門口有志願者，志願者多不用操心。張同學插話到，我們羣裏說文法女生多，男生少，志願者都是女的，搬多了累的就搬不動，人就跑了。不想那麼多了，能帶上的都帶上，都是心意，萬一哪個物品忘了帶來，可心裏就過意不去。
我其實沒有一點心思，沒有一點動力，總覺得這件事是個失誤。似乎把孩子的前程給耽誤了，把路線弄錯了，影響了孩子未來的幸福似得。
我甚至想着開學日期無限延長，最好到今年年底，明年開春再去。
學校先是定的9月初開學，想着8月29、30號就要出發，心裏愈發煩悶。後來因爲疫情，學校通知延期到9月8日、9日開學，心裏倒是有些小確幸，孩子可以和我們多待上一週的時間。
這段時間，我們想着法給張同學做好喫的，各種燒烤，成品、半成品買了不少。我和楊說，從6月8日高考結束到現在，可能是張同學陪我們最長的一段日子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日子了，寒暑假也沒這麼長，以後張同學再回來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了，也不想現在簡單開心了。
現在想想這段時光是一段愉快幸福的時光，即將分別，顯得有些珍惜和不捨，於是心裏面變得重視起來，總是想着日子能有意義一些。我們開車去渭河河堤，去咸陽福園巷子，專程開車去看咸陽熱鬧的匯通夜市，去藍關古道兜風，去網紅打卡地高山草甸（結果張同學昏昏沉沉鬧了事故，搞得全家鬱悶，把楊辛苦準備的食材當成垃圾扔掉了，這個娃，腦子裏不知道想啥，那些天估計天天刷短劇了，腦子飄着呢），其實這段時間故事挺多的，張同學先後翻了幾次錯誤，陝博如此難預約，儘管我們提醒了好幾次，可張同學就是記錯時間，兩個人到了陝西曆史博物館前看着人家排着隊往裏走，而自己卻過了預約期，你說說氣人不，都是手機惹的禍。後來在家手不離手機，上廁所半天不出來，直接把楊惹毛了，兩個人發生了衝突。
手機好像是孩子和家長關係的妖魔鬼怪，沒有不行，太親密了，家長看着生氣。也許許多家庭因爲手機問題，發生了林林總總的故事。
慢慢的我們學會了和一切和解，出於無奈，處於現實。我們給張同學定了目標，轉專業，轉到漢語言專業去，以後考研。當然這都是後話，這都要靠努力呢，不努力怎麼一切都是白費，張同學要是沒人盯着，帶着，自己慢慢就懈怠了。她自己都說，她還是要靠人督促呢，沒人提醒趕着，自己有時候就動力不足。
孩子終是要走，總要有些話要說。我想孩子上大學了，真的就是遠離我們的起點，以後慢慢越來越遠了。上大學意味着慢慢獨立，需要自己面對人和事了，有些話還是要講的。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喊，張同學來，這要離開我們了，有幾句話要給你說，希望你記住，牢牢記住。
第一，安全，人身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危險的事、危險的地方不能去，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
第二，守底線，誠實守信，違法違規的事堅決不能做。
第三，大學不能有掛科，這是基本要求。
第四，堅持運動，最好堅持跑步。
第五，培養一個愛好，興趣，不怕花錢。
第六，永遠記得，家裏有牽掛你的父母，家裏永遠是你的依靠。
【6】第一次一股腦開這麼遠的路程
終於要走了。9月5日，我先把車開到家門口，大件行李提前裝好。
一切準備好。儘管準備了好長時間，9月5日晚上，還是收拾了好久，好晚才睡，而且睡得不踏實，心裏有事，怎能安心。
9月6日，早早起來，在家吃了早飯。我說不用做核酸了，楊說萬一路上要查，耽誤時間。我們去三院，做核酸的人超多，不過速度挺快，現在覈酸檢測場所都升級了，護士再也不用穿上悶熱的防護服了，而是待在寬敞舒適的房間裏，通過無接觸密封設施取樣了，真是佩服設計者。
2021年9月6日，9點30分左右，我們全家開始出發，進行一次最遠的旅程，從陝西西安出發直奔河北秦皇島，計劃9月7日11點左右達到，晚上就在服務區休息。原本計劃在中間那個地方休息，比如定州，這是一天能跑到的比較合適的距離。但後來和楊商量，着急趕路，專門趕着住一晚上，一是耽誤時間，再就是也睡不着，肯定是翻來覆去睡不好，不像旅遊閒逛。楊開始反對，後來想了想，也接受了我的觀點。只是我兩沒有在高速服務區休息的經驗，不知道天會不會涼，晚上讓不讓等等問題。
路上車不多，我們第一站達到韓城，想着順路去韓城古城看看，然後走走低速，看看山西的風光。誰知道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們在韓城古城裏面晃盪，由於還在疫情期間，古城顯得很清靜。溜達了一圈，對這裏人家的門頭很感興趣，高高的碉堡一樣的進門關口，推開大門就是可以會客閒聊的地方，上面頂一所房子，面朝大路，視野開闊，別緻有特點。
韓城古城倒是有幾分古城的味道，沿街寫生的學生很多，仔細觀察大多是要走藝考路線的高中生。古城就一條主街道，沿街也是林林總總的商鋪，但總是有古城的韻味，值得來一趟，我們一直走到新修建的韓城門外面，穿過拱橋，一家三口坐在前面拍了張合影。
時間尚早，纔是中午1點半多，不着急，不着急，晚上趕路，晚上趕路，儘管1350多公里，我們才走了200多公里，但我們有整整一晚上的時間呢。我們接下來準備走走低速，跨國黃河，看看對岸的山西是怎樣的風光。
誰知道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龍鋼集團沿着黃河岸邊，擺開了場面，綿延四開，這個場面真是壯觀和震撼，晚上的夜景應該是壯美的。
這裏溝通陝西、山西兩岸的是黃河禹門大橋，這座橋也修建的氣勢宏偉，像駐紮和鎮守這裏的勇士。
剛穿過大橋不遠，就開始堵車，放眼望去，兩旁全是大貨車，已經難走回頭路了。
沿路也沒有什麼風光，北方似乎到處都一樣，甚是讓人失望。到了山西了起碼喫碗山西刀削麪吧，結果過鎮穿縣城的，沒有碰到一家中意的刀削麪館，主要是碰見的少，也沒專門去找。
路過臨汾市堯都區搜了一個人氣小館，結果賽車嚴重，不敢再往前走了，趕緊找個掉頭的地方走吧。趕到了網上看過的洪洞縣大槐樹景區，這個點臨近下班，就在門口感覺一下，到此一遊吧！
這一路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風光，大致北方都差不多吧！
大槐樹景區的喇叭還在賣力的吼着，各位遊客，請在東面的……，只是整個停車場已經沒有車了，景區大門口進出的人零落可見。我們在門口站了一回，車停在路邊，頭頂幾個大攝像頭盯着，路邊立着禁止停車的標識，警告停車拍照扣分罰款。我們不敢久留，只是要找個地方喫飯。張同學搜了個網紅麪館，走着走着，網紅麪館要往右走，左面卻出現了小喫城的提示牌，匆忙之間選擇了小喫城。
小喫城裏賣刀削麪的，挑了一家，看這裏有羊肉刀削麪，想着是不是很好喫的，想嚐嚐，結果巨難喫，白開水煮麪，放了幾塊沒有味道的羊肉，還要了一份砂鍋，還能喫，算不上可口，硬填報肚子。
全家喫的很不爽，等喫完飯，天已經黑了。現在要找到上高速的路，直衝秦皇島。天黑，路標看不清，差點拐錯地方。
外面一片漆黑了，在這黑夜裏，我們趕路。一路向前，大概是到孟縣五星服務區，全家計劃休息，睡上一陣子。結果我沒有睡意，怎麼也睡不着，張同學已經睡着了，楊說她也不怎麼瞌睡。於是繼續駕車前行。
晚上1點多時，肚子裏開始鬧革命，我們在服務區停車，準備泡方便麪充飢。服務區停了不少車，大貨車更多都是奔波人。旁邊的小車裏亮着光亮，行車人還未入睡，盯着手機屏幕。偶爾還要零散的車開進來休息。服務區檢查行程碼的大爺已經睡去，無人看管。
夜色微寒，沉靜，只是在公路上車、人還在奔跑，在服務區裏還有不停歇的腳步。
服務區的熱水器電源已經關閉，有兩臺共享熱水機放在正中間，顯眼奪目。掃碼，按照水量自動扣罰。我和楊很是稀奇，竟然還有共享熱水機，哪裏是共享，分明是收費熱水機嘛。楊以爲掃一次可以無限量接水，衝完方便麪，連忙喊我趕緊給杯子裏接水，我說人家按照流量收費，杯子裏還有，夠喝。
泡了一碗方便麪，收取共享熱水飛0.56元。站在服務區走廊裏，藉着燈光，我倆分享了一碗方便麪，外加部分零食，此時張同學仍在夢鄉。
喫完方便麪，人更不困了。繼續趕路，大段的路都是極速綠。總有人在深夜裏繼續前行，凌晨2、3點石家莊執勤人員仍在堅守崗位，下車問詢情況，我們說了是送孩子上學，工作人員說最近送孩子上學的多，還問我們目的地是哪，一聽不是北京，就說，走吧！
天色微亮時，我們達到了一個服務區，大致是北京與唐山中間吧，服務區建築是清代風格，管理水平一般，衛生條件……說多了，又不是住賓館、逛景點。這個時候，真正的睏乏來臨了，楊幾乎一整夜都在開車，困的很快睡着了。我也睏乏，但是我是睡眠困難戶，就是睡不着，稍微眯了一陣子，感覺自己還行，於是打起精神來，駕車前行，要趕時間呀！
車剛開上不久，我就開始犯困，睏意如海浪綿綿不斷，儘管採取深呼吸、轉脖子等措施，只是短暫的緩解，睏意還是越來越重。天亮了，路上的車多了，大車也多了，不敢大意，可是這睏意不是意志能對抗的，但又不能停車，只能是咬着牙，打起精神來，努力對抗，靠着意志開到最近的服務區。
多虧這邊屬於交通要道，服務區相距不遠，幾十公里後，到了一個寬闊的停車區，車不多，迎着太陽，停車，趕緊躺倒。太陽曬着暖烘烘，睡意沉沉的。我們一家三口沐浴着陽光，休息片刻。
我終於睡着了，也忘記睡了多久，總之醒來後，精神振奮，她娘倆還在入睡中，繼續駕車前行。
路上的風景依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她倆看着旁邊的景色說，這海邊城市的風光和咱們沒啥區別，還沒有咱們那邊好的，沒有秦嶺山裏面的風光美呢。我們先入爲主，憑着想象把這裏的風光評價了一番。
快到秦皇島時，我們想着走走低速。結果路況也不怎麼好，路兩旁都是低矮的小房子，也沒有什麼特色，看着破破爛爛的，不像西安周邊好多存在收拾的利利索索，門口這個時節滿是鮮花。我們開着秦皇島的玩笑，說這是啥城市麼，一定也不像大都市的模樣，怕旅遊城市只是建了一個小花芯芯吧！
城市也不像西安城那樣的繁華，人來人往，顯得很有人氣。反倒是顯得寂靜，似乎很悠閒。反正心裏一直很抗拒，帶着情緒，帶着一絲的不快打量着一切。
終於我們到了，由於導航設置不精確，我們繞着燕大的東校區繞了兩個圈。不過，總算是到了。
【6】對秦皇島這座城市印象不好
想着燕大所在地應該是繁華的，應該是人聲鼎沸、喧鬧，生活氣息很濃，街道很美、很整潔的。
但一切似乎不是這樣的。
燕大最繁華的地方是茂業，我開玩笑說，這裏至少比西安落後二十年，像茂業這樣的商業街區，在西安怕根本生存不下去。這是我一家之言，說不定人家還火的不行。
好的一點是，大部分路段公共停車位停車免費，只是要靠運氣，不好找。
我們住的是民宿，走了好遠總算碰到一個停車位，還算運氣好，順道。民宿在21樓，環境不錯，有廚房可以開火，站在窗戶上，能望見大海。上次看見大海是什麼時候呢，好多年了吧！張同學興致匆匆拍照，趕緊發朋友圈，告知好朋友，她看見大海了。好朋友佳陽可喜歡大海了，張同學說她自己對大海到沒有什麼期待，看見了就看見了，沒有多麼激動。陽光下，遠遠的望見大海，湛藍湛藍的像海。
稍作休息，有好幾個計劃，喫飯、校門口觀察一下情況、然後去海邊。
周邊好像也沒啥地方，都是小區，沒有找到熱熱鬧鬧，到茂業轉了一圈，也沒啥特色。在茂業對面發現了一家小喫城，走瞧瞧去。裏面的小喫挺多，人也多，估計都是周邊的常客。三個人要了不同的飯菜，還行，味道不錯，都不是當地的特色，張同學要了一份魚香肉絲蓋飯、楊要了一份大碗麪，我要了雞排米飯。
喫飽了有精神了，去大海邊看看。
走在街道上，感覺城市就是個普通城市，人間煙火氣息似乎不濃烈，有種像是來到了偏遠小鎮的感覺。
終於到海邊了。也許心情不好吧！總想着，怎麼把孩子送這麼遠，怎麼能跑到這裏來，怎麼能從準一線城市到這座三線城市來，在內心還沒有原諒自己，還在糾結，於是看到寬闊的大海，也沒有心情澎湃，只是有小小的歡快。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波衝向都不一樣，在沙灘上寫字，找貝殼，看來往往的遊人，沿着海灘向着西南方向走着，看着。旁邊有廢棄的木船，有鯊魚造型，有海南風情的椰子樹。這裏就是有海，一浪一浪，水的拍擊聲，海天一色。大海就是讓人能放鬆，沒有什麼人間仙境，就是廣闊，無垠，就是博大，海浪不停歇，堆積連片的沙灘，海岸邊的礁石，似乎單調，但總給人無限的寬慰，應該沒有人不喜歡大海吧！
我們沒有下海，看着海邊的風景，看着遠處的水上摩托艇，看着辛苦練習帆船的人，掉落又爬上去，都需要強有力的力氣支撐，這是屬於年輕人的運動。
在沙灘上，發現了一條小魚，被衝上沙灘，不知道還有沒有生命氣息，連同沙子一起，雙手捧起來，剛一碰到海水，它就呲溜逃走了。我連忙喊她倆，魚逃生走了。
走了好遠，走累了。爬上海灘，準備打車回去，路邊有共享單車。張同學第一次騎共享單車，歪歪扭扭，總算是費力的騎到了。
回民宿，休息了一陣子，接下來幹什麼呢？儘管做了不少功課，可還是對這裏比較陌生。周邊似乎沒有什麼景點。有個名字叫黃金海岸的地方，光聽名字就比較高大上，在北戴河去，走。
到這裏時，已經天色微暗，這邊是熱鬧地旅遊區，夜市、酒店林立，熱熱鬧鬧的。海灘似乎風光更好，比那邊開闊。有趣的是，衆多的海鷗（區分不來什麼是海鷗什麼是海燕），白色的海鷗，在沙灘閒庭信步，有的站在海浪衝刷的邊緣，海浪一波一波沖刷着，它靜靜站着，有的則在沙灘的細沙裏踱步或者靜立，待人一走進，嘩啦啦飛遠了，落在海里隨着海浪升幅。
旁邊的漁民追着我兜售海蟹，也不大聽得完全明白，總之是新鮮的，便宜的，帶點。我也不清楚這玩意，再說這玩意吃不出美味的感覺，總覺得口感一般般的。
我們追海鷗，在這裏海邊走走了，每一地海都不是一樣的，不一樣的風情，不一樣的感受。
下一站，秦皇小鎮。
這是一個新開的網紅美食聚集地，我們也想在這裏嚐嚐當地的美食，不是說東北一切可烤，這裏是進入東北的前沿陣地，這裏的人說話都一股東北味。
也許這大半天的遊逛，並沒有帶來多少對這座城市的好感，沒有人潮人海，煙火氣息太淡。
秦皇小鎮人很多，年輕人多，感覺似乎都是學生，在我們心裏，秦皇島似乎燕山大學佔了大半，全靠燕大支撐着。
這裏不一樣的就是海鮮多一些，其他的和西安差不多，這裏的烤冷麪顯得正宗。有家人氣烤冷麪店，我們要了最樸素的一款，嚐嚐最基礎的味道。來了一杯蜜雪冰城，似乎再沒有買別的。她倆轉了一圈說什麼都不想喫，回民宿喫自熱火鍋。
對了還有一項重要工作，就是晚上要把車停在燕大東校區一號門附近，因爲第二天秦皇島限行，再就是我們帶的行李多，要方便搬運。過了2號門不遠，有車位，趕緊佔着。楊往前跑去，連忙揮手示意，我趕緊開出來，還要躲避來往的自行車、行人，還要防止後面趕過來的車輛，但總是安全第一，該讓還得讓，就這樣錯失良機，一個好的位置讓給別人，沒事，我們再等等。有外賣小哥的車子佔在一個位置上，他走了剛好就可以停進去。車已經熄火，我們等的覺得漫長，還好，他終於要走了，可是他做出了要走的姿態，怎麼又和似乎是他的女朋友再說什麼，有停下了，然後返回去了，可能是忘記什麼了，這會是真的要走了。終於停了一個不錯的位置，距離一號門不遠不近。
剛停下不近，前方更近的地方一輛麪包車要走。趕緊起步，趕過去。對方上了車又下了車，然後返回店裏，我們幹瞪着眼，咋回事呢?還好，一陣子，對方駕車揚長而去。再不折騰了，就這個位置了。
轉了大半天，都累了，喫點東西吧！她倆都沒心境。還有十幾分鐘的路要走，慢慢走吧！
這一天下來，覺得這座城市有點冷寂，沒有熱熱鬧鬧的生活氣息，除了建築就是街道，好像沒有街區。晚上也沒有見到來來往往遛彎的。總之，沒有感覺出這個城市自己的味道和特色，很平凡，很普通，一點也不讓人留戀。
返回民宿，她倆覺得太晚不想喫東西，我餓了，然後打開自熱火鍋。結果大多是我一個人喫的。
我和楊商量，不行9號送張同學，再待上一天。楊說早早進去，張同學似乎也想早點入學。行唄！全家決定第二天多睡一會，然後轉轉，不喫早飯了，喫完中午飯就送張同學入校。
睡到早上9點多，依然昏昏沉沉的，身體還沒適應這裏。楊說，昨天沒咋喫飯，早上找個地方喫飯吧。我早早到周邊考察了一下，實在沒有什麼想喫的東西。我們朝着學校走去，一時去看看入學情況，志願者多不，張同學的行李怎麼搬，有點發愁，四個箱子，兩個大包，外加張同學的雙肩包。
到了小喫城，她倆啥都沒看上，我說喝點稀飯喫個煎餅之類的，她倆沒心情，聽她們的唄。快到校門口，南面馬路有家清真牛肉麪館，楊說熱熱的喝點湯。裏面人多，聽口音，聽聊天的內容，大多都是送孩子的家長，有陝北的（很好奇，陝西老鄉），陝北人在陝西地方話音很有特點，大多嗓門也大，後鼻音重。還有重慶四川的，都算四川的吧，這個區分不來。家長聊的投機，兩個孩子不吭聲，誰也和誰不搭話。可能周邊的確沒有合適的飯館，大家都擠在這個小館子了。
開飯館的是年輕的小夫妻，一下子沒預料到人這麼多，面來不及和，抓緊忙乎。面味道還算可以，但與西北的比起來還欠點，可能與麪粉有關，與水土有關，與當地人的口味有關，要調整適應融入當地。反正我沒有吃出美味來，不像在西北，能喫的很香，全身都調動起來了。
喫完飯，去校門口看了看，門口擠成長龍了，車擁擠到馬路上了。進校的孩子急匆匆、熱切切，父母希望能回頭看一眼，都顧不上。我看到好幾位母親都無奈地笑了笑，嘴裏說着，我家孩子，頭也不回。父親只是靜靜望着，一句話不說。
人太多，我們想等人少了，這會回民宿，稍作休息，然後收拾東西，喫午飯，中午直接進校。
11點多時，我們在茂業天地的眉州菜館喫飯，還比較四川吧，算是一個儀式，張同學要入校了，要正式進入大學了，全家一起再喫個飯，有點儀式感。
我們去喫飯時，看到有家長從茂業的樓上下來，這個上面有民宿。家長急忙忙的，心情似乎凝重，帶着蛇皮袋子包裹的行李，帶着這麼多行李，也是一路奔波而來，不容易呀！
喫完飯，心情就急切起來，接下來是重要時刻了，心境不太一樣。
【7】終於要分別了，各自開始新的生活
急匆匆，心裏慌亂。我背了一個大包，手裏推了兩個箱子，箱子上再放一個包，楊推一個箱子，背一個大包，張同學拉一個箱子，背上自己的包，沿着馬路前進。楊說走在這人車混雜的馬路上影響後面的人車，她說不行走人行道。心倒是好心，只是不現實，這麼多，搬到人行道推也推不動。我不太友好地喊到，趕緊走，就幾步路，走快些，靠邊，沒事。關鍵時刻，緊張時分，人往往會有自己的情緒，往往意見還不統一。我帶頭走在前面，她倆緊緊跟着，彷彿要做一件重大的決策似得，心裏面的感覺是不同平常的。
門口有志願者，一個小姑娘，我和楊對她說，行李多，一會多喊幾個人來幫忙。也許中午這個時分，大概是中午1點左右，這個時候學生都喫飯去了，加上上午人多，孩子們也累了，志願者也少。門口的小姑娘查驗完了，然後她啥話也沒說就走了。我們以爲她在等啥，以爲還有啥程序，就站在原地等。半天啥動靜沒有，我們想，這是啥情況呢，楊往裏面示意。這時候，從裏面走出一個姑娘來，似乎看到我們想問什麼，主動走上前來，我們問，都覈驗完了，然後呢。這個姑娘說，就直接可以進了。楊回過頭看原先那個小姑娘，嘴裏嘟囔了一句，你個娃，啥話也不說，也不給人說。我們連忙說，行李多，多給幫忙。這個姑娘說，沒事，又來了一個姑娘，連同張同學三個人連拉帶拽的，往校園裏走去。
張同學也不回頭看我倆，我想總要打個招呼嘛，於是喊了一聲，張同學，她心裏急切，只是回頭看了一下，我說，再見，走了。張同學應付似地說，再見。
我倆一直看到張同學的背影消失在拐彎處，然後沿着校外的圍牆望着裏面看。操場上是迎新的報到的地方，我倆瞅了半天，沒有看到張同學的身影。繼續往西走。
學院圍牆的柵欄上邊，年齡似乎不大的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兒子在這裏進行見面，三個人的內心是沉悶和低落的，兒子一句話不說，只是流眼淚，當媽的握着兒子的手，低聲說着什麼，當爸的站在旁邊，看着娘倆，心裏估計很難受，不知道什麼情況，孩子對學校不滿，對專業不滿，還是不捨分離，總之這種情感最折磨人，讓父母安心不下。
我們繼續往西走，有一個小門，門口站滿了家長，我打問情況，這邊是研究生樓。我和楊繼續走着，繞着東校區，準備繞一大圈，在外面揣摩張同學是哪個宿舍。
越走心情越不好，抱怨秦皇島，人行橫道通行總是受阻礙，而且零亂，雜草叢生，樹枝擋住前行的路，我倆說在西安咋可能有這樣的路，這咋管理的，都沒人管。
校園用鐵柵欄圍着，外面是荒草叢林，天氣悶熱，越走越渴，內心煩悶，想着張同學這會幹啥呢，又抱怨這路、這天。心裏揣摩着，哪裏是張同學的宿舍。
張同學打來電話，說她到了。志願者把她送到公交車上，到站後，還得自己提下車，樓下有志願者幫着提上樓，她在六路，很累，很熱，似乎心情也不好。
張同學說她們宿舍6人，她是最後一個到的。說完匆匆掛了，說她忙着的。
我倆的心呀，起起伏伏的，從娃的語氣裏感到她不是很高興，這會又不好問她。帶着惦記，帶着擔心，我倆回到了民宿，計劃趟一陣子，還有些東西沒拿，我們再送一趟，再就是她把拉進去的箱子拉出來，我們拉回去。
我倆躺了一陣子，迷迷糊糊吧。我們給張同學發了消息，說我們準備出發，讓她估摸着時間。
在校門口見面了，沒有想象的那麼嚴格，擔心不讓出來，不讓見面。張同學拉着箱子出來了，看她匆匆忙忙的樣子，簡單說了幾句話，張同學似乎心情不大好，說給她留了個上鋪，她不喜歡上鋪，原先想着最好能是下鋪，而且這個下鋪是靠門的，靠牆有一排箱子，位置最差。有一個類似書架的木架子，幾個人都私分完了，給張同學留在最下面的位置，有四張桌子，四張椅子好像都佔完了。宿舍小的，現在滿地都是行李。
我們問張同學能接受不，張同學說慢慢適應，還湊合。她趕緊要走，要收拾東西，晚上可能班主任還要開會啥的。
離開校門口，我倆說到海邊轉轉，反正又沒事，車又動不成。我們穿過地下通道，抄了近路，跟着當地人的腳步翻過鐵路，一會就到了海邊。
到了海邊，竟然沒有好好感受海的味道，我脫了鞋，逐浪踏水。一陣子張同學發來照片，小小的屋子，高低架子牀，頭頂的櫃子都是7、8十年代的文物，書架都是有傳承的，小小的屋子裏塞滿了東西，一進門開始全是東西，似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家長羣裏也是急切的心切，家長相互訴苦，怎麼這麼差呢，還不如高中呢。有的家長說，艱苦環境鍛鍊孩子，磨鍊孩子，讓孩子多喫點苦。
這破舊的環境，加上張同學去的晚，似乎好東西、好位置都被人家搶佔完了，我和楊的心情更加不爽了。還好，有大海能給予安慰。
我倆也沒有過多打問張同學，她一個人正在忙着。
海邊時刻都有人在留戀，在這裏看海，被大海所吸引，不煩，不惱，放鬆愉快。
我和楊又去了秦皇小鎮，又一次跟着當地人的腳印，穿過鐵路，走了捷徑。這次，我倆吃了烤冷麪、烤啥啥（當地的一種）、烤魷魚，這裏的烤魷魚就是好，魷魚新鮮，味道正宗，比西安的好喫很多。
喫的很撐。我們計劃慢慢往回走，反正就2公里左右，慢慢走，剛好考察考察周邊的環境。張同學自己一個人去學校食堂，要了一碗粥、一個包子，看着簡單，有些寒酸，沒有大魚大肉的猛喫一頓。不是說大學的食堂好便宜，好喫的東西多麼。
晚上和張同學聊了一陣子，同學都剛相聚，大家彼此不太熟悉，各自不怎麼說話，自己忙自己的。
讓我倆寬慰的是，張同學剛好可以利用頭頂上的櫃子，近水樓臺先得月。不開心的是，由於櫃子佔據了上面的空間，牀上無法裝圍擋，蚊帳也裝不成。聽說秦皇島的蚊子厲害，這下咋整呢。
總之各種糾結，總之對住宿環境不滿，沒有獨衛，都是公衛，沒有晾衣服的地方，有一個大水房，大家都擠在哪晾衣服，沒有洗漱間，也是在大水房。
儘管老師給家長解釋，今年大學擴招的厲害，宿舍改造遠遠跟不上擴招速度，老師把自己的宿舍都讓出來了，但家長還是不理解，總覺得這是學校的問題。
【8】離開秦皇島，心情很不好
我們和張同學越好，明天早上7點半，再見一次面，我們就返程了。
一晚上其實也沒有怎麼睡好，一切又回到開始，從填報志願開始反思，開始想不通，怎麼會想起填這個學校呢，怎麼弄得，怎麼選的這個專業，還是要目標明確，還是要替孩子做主，還是要家長制作風嚴一些就好了。把孩子送到這麼遠的地方，見一面多不容易，哪像在西安，守在自己身邊。人爲啥不能就守在一個地方，就這麼開心輕鬆生活一輩子呢。我認識的朋友，有人出生在一座城市，長在一座城市，工作、成家就在這座城市，如今依然在這座城市，挺好的，沒有模板一樣的生活方式，留在西安、將來在西安工作生活也不是一種很好的選擇嗎？
說什麼都晚了，糾結中，一夜就過去了。
第二天早早起來，碰見兩位老人送孩子上學。電梯門開了，又進來一位老人，隨口說，送犢子上學。這邊回答，送犢子上學。
我覺得可有意思了，犢子，在我們哪裏，不太用來表示孩子，大多說牛犢子，小牛犢子。這邊用犢子來表示小孩子，更加可愛有趣。反正聽到送犢子上學這個對話，我心裏覺得可樂了，可有意思了，然而這種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
晚上煩熱，早上走時，楊說把來時車上帶的薄被子給張同學拿上，我說也行，娃說她身上一直都是汗。
我倆到了校門口，時間差不多7點二十左右，等了一陣子，張同學還沒出來，楊有些生氣，給張同學發了語音，責問張同學是不是還沒起牀呢。張同學說她起來了，正往過走呢。
也許是來 告別了，楊也不說些寬慰的話，反倒因張同學遲到責問她。張同學來時，臉上似乎感到很不愉悅，問她啥，她都說好着的，還湊合。也不笑，說啥都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也實在沒啥說的了，楊說，那好吧，你照顧好自己，我們就走了。楊伸出手來，說來，握個手，告別一下。張同學用力地握了楊的手。我也伸出手，說，來和爹也告別一下，張同學用力的握了我的手。楊說，那好吧，你就忙去，記得好好照顧自己，該買啥就買去唄，不要捨不得。說着話，張同學眼淚就下來了，啪嗒啪嗒的，淚水湧了出來，然後忍不住就哭出聲來。楊不停寬慰，來了麼，就適應適應，跟同學熟了就好了，這會主要是都不熟，也沒個朋友啥的……沒啥，有啥我們就做高鐵來了，也就7個小時，現在方便的很，說是遠，其實和西安一樣的……我站在旁邊，不知道說啥好，只是說，慢慢就好了，慢慢就適應了，這是宿舍環境一下子落差大，人不適應，再說剛好別人都挑完了，你可多了頭頂的櫃子，沒事，沒事……
全家隔着學校的小鐵門，站了好久，楊一直握着張同學的手，眼睛紅紅的。
總是要告別，總是有離開，張同學心情也平復了，我們也要返程了，開始我們兩個人的生活，我們要上班，上班生活，沒有不上班的生活，張同學要開始她的新生活，大學生活。
我倆坐上車，心情很不好，難道這次選擇真是個錯誤決定嗎？
發動機響動着，車子超前駛去，車裏一片沉默，足足有半個多小時，我和楊誰也沒有說話，我也沒有開音響，就這樣，我們一路向北，既定的行程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