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雪蓮

天氣看起來很壓抑,一天到晚都是頭昏目眩的感覺,視線裏纏繞着許久不見的頭暈。

揉揉太陽穴,強撐起無形的疲勞感,真耗神。樹上一陣騷動,秋葉就着陰暗的烏雲飛向落日,我夾緊外套裹上防風帽,這涼風侵入頸椎骨頭,只是這透心涼怎麼暖。

停車場都沒出去,直接轉到無人的保安亭,躲躲風,放肆的坐下,從屁股口袋裏掏出手機。

刷刷圖,雖說基本都是算法推薦的,將就將就也就算了,首頁有張雲淡風輕雪山圖片,再往下滑到黃金分割線附近,還有朵白花,細細放大,莫非是雪蓮!冷的有意境。

好像永遠都是這樣,一個人冷清的坐着鬱悶,卻還不忘羨慕遠方的雪蓮。

總有人有些事記混亂了,忘記了什麼,那個人說不上名。

無聊的看着停車場卡車,那卡車似勾起了記性,是那年出差坐着卡車,路上晃盪的迷糊,卡車司機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沒頭沒腦冒出一句,你讀過李清照的詩嗎?我還在迷糊着發愣,沒,沒有。

瞧他彈下菸灰,穩住方向盤,目視前方,粗獷的聲音竟然動情的品起,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寫的多好!淚千行,讓人聽起來心碎。我又揉揉太陽穴,好像哪裏不對,是記差了麼,不應該是知否知否,沉醉不知歸路,綠肥紅瘦,海棠依舊,人比黃花瘦麼。

停車場車沒動,努力扒起昏沉的追憶,有人說,我是個穿褲子的雲。多好笑,我苦笑默唸。外面的風嗖嗖地拐到保安亭,冷風頓時吹來清醒,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悽悽慘慘慼戚,晚風來急……

千年前的她正傷心,人到晚年抄寫《金石錄》爲生,在當時《金石錄》也就是尋常人家石刻木刻碑文,賺些碎銀換酒喫。依稀可見她半老徐娘又二婚,因爲被家暴打官司的怨怒,哪個年代又不是如此,人過五十誰還相信世間男女愛情神話呢。

生當作人傑,死即爲鬼雄。恨罵前夫不在前線努力打仗,打敗仗當逃兵,國破家亡連累她後半段人生悽悽慘慘,冷冷清清。

那麼廋,那麼冷,這輩子怎麼能這樣。

總有一朵黃花,到黃昏,點點滴滴,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泛藍光的手機屏幕映射着遠方的雪蓮,近在咫尺天涯,有些心情,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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