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晚 大雨
她的牙齦腫痛又犯了,但並不嚴重,還是忍不住想逗一逗H。
H是小她四歲的弟弟,兩個人是什麼時候開始熟起來又是怎樣熟起來爲什麼可以熟起來諸如此類的問題她也不明白。
在小菜館裏頻繁的遇見,彼此多看了對方几眼,最後一次臨別時,她大大咧咧衝過去要了H的微信。
沒有聯繫,一直沒聯繫。
過了好幾天,H發了一條朋友圈,一張圖,一副看不透猜不透的表情。
她在底下評論:這是哪個好玩的地方呀?
發完以後她在偷着樂,心底裏閃過一絲竊喜,暗自等待回覆。
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
一個私聊的對話框,來自H
沒有問候,只有一句:“我們這小地方哪來好玩的地方?”
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沒有答案的反問句會一直橫亙在他們之間。
她抱怨道:“雖然在一個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面。”
“想見不就能見到了。”
“那你來啊。”
“我不!”
“膽小鬼”她說。
H少年般的好勝心被激怒般。
“等着!”
“能在半小時內找到我算你贏。”
“找到了我要你親我一下才行。”
“等你找到再說,別吹牛。”
最後一句還沒來得及點發送,一個男孩子就突然從後拍了下她的肩膀,把她嚇了一跳。
黑暗中H壞笑地看着她。
“從那條街就看到你了,一路跟到這。”
還未讓她平復這不可思議的感覺,H便無賴般提出他的要求。
“剛剛說好的獎勵呢?某人會不會膽小不敢呢?”
她纔不能認輸。
踮起腳,啪嗒一個吻落在H的脣上。
H站在原地明顯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姑娘還真的敢說敢做。
後來的事情水到渠成。
她開始逐漸喜歡上H的吻,儘管一開始她心知肚明H對她的吻僅僅是吻,沒有心動,沒有情感,爲了驗證這個猜想,她趴在H的胸口反反覆覆地試探,心跳,聽不到H加速的心跳。
她又給H發消息了。
“牙齦腫痛太痛苦了!你今兒還來嗎?”
“來幹嘛?”
“哼,我還以爲你會來拯救我呢。”
“帶上藥嗎?”
“你的藥一定最管用啦!”
“那你等我。”
發完消息她沉浸在H真的會在這樣的大雨天給她買藥送來的喜悅中。
H來到樓下的時候,還在下雨。
H看到她第一時間不是給她藥,而是抱住她在大雨中任由她撐着傘親吻她。
盛夏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雨停的時候,他們的吻也結束了。
H把藥拿給她,她很開心。
走的時候,他們倆在路邊手牽手,突如其來又是一陣雨,那時候他們嘴上說,今天的雨下得好像是分手的場景,他們的手牽着嘴上說着,我們今天也是分手吧,但誰也沒有把手鬆開,一起哈哈笑起來。
那時候她真的有一種錯覺,他們真的不會輕易分開。
回去以後,她發消息給H。
“吃了你的藥,牙齦腫痛瞬間好了一半呢,原來,你纔是醫我的藥。”
隔着屏幕,她第一次那麼明確地感受到H的開心。
H想要她,這種生理反應很強烈。
擁吻之後,H會有很強烈的生理反應,每一次都是,可每當H想更進一步時,她總把他推開,一次又一次。
起初,H在盡力控制,他會在擁吻過後突然蹲下來拉着她不肯走,會告訴她,有感覺了,需要等一會。她會蹲下來,摸摸H的頭,笑吟吟的跑到前面去。
她似乎很喜歡摸H的頭,捏捏H剛開始長鬍茬的年輕面龐,進而打趣他,每每這時,H會湊到她面前吻她。
他們的吻一次比一次熱烈,一次比一次深情。
H得不到真正的滿足,開始變得暴躁。
“我想睡你。”
“不回去了好不好?”
每一次,她都把H推開了。
不到一個月,H厭倦了這樣一次次的落空。
“你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有多難受。”
“我真的不配真正擁有你一次嗎?”
“我夠了,真的夠了!爲什麼我們總是像偷情一樣!我們就不能好好在一起一次嗎?”
她站在H面前,像往常一樣,雙手捧着H的臉,用略帶傷感的語氣說:“爲什麼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你難不成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
H掙脫她,依然不肯正眼瞧她。
她緩緩靠近H,給了H一個吻。
“如果以後,我離開你的世界了,你還會回頭找我嗎?”
“不會。”H回答的很堅決。
她像是突然下了什麼決心似的,
“好,那以後,我就乖乖地從你的世界裏消失。”
她失望地轉身離開,H抱着頭蹲在原地。
像是有冥冥指引般,她沒忍住回了頭,可H早已不再原地。
她拍了一張黑漆漆的路面發給H。
“你真的就這麼走了?”
“待著還有什麼意義嗎?”
她曾經對H說最喜歡看煙花,因爲煙花很美,綻開的時候熱熱鬧鬧給人以無限的希望。
故事結束的時候,她突然覺得,煙花正因爲其短暫纔會讓人覺得有留戀的意味。
愛過嗎?
如煙火般短暫而熱烈過。
真希望下一場煙花散場時,她能等到那句真心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