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裳,花裙子,花姑娘

花衣裳,花裙子,花姑娘

久不穿花衣裳了,蘇沁覺得自己也不適合穿花衣裳,畢竟是腦力工作者,穿一件花裏胡哨的衣服總覺得俗氣;而且年齡大了,穿着豔麗,更顯得怕老似的。可是蘇沁還是禁不住花衣裳的吸引穿了一件,不是那種素淡的碎花,是很豔俗的大花,花花綠綠的。蘇沁照鏡子也沒覺得有多吸引眼球,可能蘇沁內心本來就喜歡花花草草,所以也沒覺得不合適就出門了。當蘇沁到了辦公室的時候,同事們異口同聲地發出驚訝:“這麼花!花姑娘!哈哈哈,蘇老師這是怎麼啦?出這麼好看?”

蘇沁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多注意,“換換風格,年輕年輕!”

“不過挺好看的,就是太新鮮了,不適應!”

“適應適應就好了,誰說我們就該嚴肅和刻板呢?”

“不過,我穿這個確實有點像個市場大媽。”

“沒有,就是沒見你穿過這麼花的衣裳。”

“可能是老了吧!”

“蘇老師,真好看,花姑娘!”

花衣裳引起的振動幾日之後便平息了,可是蘇沁還又穿了幾回,彼此都適應了,也就沒再說什麼的了。不過蘇沁還是看着這件花衣裳想了大半天,原來這個時代不流行花衣裳了,田園風是那中素淨的碎花,這豔麗的大花只屬於七八十年代的農村,而九十年代和進入新千年的時候,這衣裳還可以花,只是花也小了很多,到如今就更細碎了,彷彿是時代的發展,也似乎是認識和境界的提高。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其實當代人物質豐富的同時,思想認識也是提高的,儘管出現了很多極端的事件是特別惡劣的,但是總體還是進步的,佛與魔的分別更大了,區分也日益清晰起來。

但是花衣裳的事情還沒有完,蘇沁有兩天沒穿了,居然有同事說蘇沁怎麼不穿了,挺好看的,比平日穿的那樸素的衣服好看多了,蘇沁便覺喜悅起來,原來剛一穿,人們只是覺得不適應,穿久了,還是這自然田園的風格也挺招人待見的。蘇沁覺得人們還是喜歡熱鬧和自然的多,每個人其實都愛美、追求美的,只是要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比如說經濟狀況、品味和社會地位等等來決定。蘇沁想起十年前自己很窮的那一陣子,總是摳摳索索的不捨得買衣服,逢着什麼服裝博覽會,蘇沁就會去看一看,逛一逛,尤其是博覽會要結束的那一日,總想着低價買件好衣服。的確這點心裏的小算盤也得逞過,可是時間長了,蘇沁和丈夫的日子總沒有什麼起色,蘇沁也煩了這樣精打細算過日子,真的太累了。蘇沁便不去逛街了,對博覽會也沒有興趣了,對生活也沒有熱情了,看不到希望,一直在忍耐,這樣的日子是灰暗的。丈夫沒有收入,可是心還挺大的,還建議蘇沁一起逛一逛博覽會,買些削價的衣服和食品。蘇沁沒有想過離婚,也不想把夫妻關係搞得太僵化,便跟着去了。

蘇沁每到這個時候就感覺丈夫像個孩子,彷彿要大人領着他去趕集買好喫的一樣,也許丈夫小時候唯一溫暖的記憶就是母親帶他去趕集,不會責怪他,還會給他買好喫的。丈夫的窮病也許小時候就種下了,不去努力改變現狀,只等他人垂憐。丈夫的個子高大,年齡也不斷增長,唯一不成長的就是心智,蘇沁就很厭煩他這個樣子。不成長是最大的惡,蘇沁深有體會,無論一個人有多麼差,但是隻要成長和進步便是有希望的,而停止成長、拒絕成長,只是卑微和靠別人同情可憐和施捨,是非常愚蠢和可惡的。蘇沁的心已經不像過去那麼軟弱,不輕易被可憐打動。丈夫還想討巧的,似乎蘇沁買了什麼衣服或者喫和用的商品是他的功勞,蘇沁便感到無語。

逛了一圈,蘇沁並沒有看上什麼衣服或者是看上幾件的,但是布袋裏金錢的單薄使得蘇沁連問一問的勇氣都沒有了。蘇沁想空手而歸了,丈夫卻不甘心,似乎他的價值沒有得到體現,蘇沁便應付一般買了一條花裙子。蘇沁完全沒看上這條裙子,顏色深、很普通、就像市場大媽穿的,可是蘇沁當時才三十多歲呀!蘇沁買了這件裙子一次都沒有穿過,她也不想這麼快變老,她盼望丈夫能穩定下來,工作穩定、收入穩定、情緒穩定、生活穩定,不知道丈夫什麼時候才能成長。

在等待中,又一個十年過去了,知天命的年齡,丈夫還沒有實現穩定,蘇沁從希望一點點破滅到看不到希望,如今到了絕望。蘇沁年輕的心終於變得蒼老,彷彿歷經滄桑,再也不願意柔軟和忍讓了,也第一次覺得有力量了,蘇沁竟然想到了離婚,要知道這個女人是多麼保守和傳統,總做着“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的純情的夢。離婚,可不是鬧着玩的,何況是個中年女人,揹着家庭債務的女人,如果不夠堅強和勇敢,如果不是經歷過生活的磨礪,是很難走出婚姻的圍牆的。即使這個婚姻不那麼美好,但是離開就意味着可能將要獨立走以後的路,孤獨是首先必須戰勝的困難。人,有時候情願痛苦,也不願意孤獨。

蘇沁還是鐵了心走出來了,走出來享受到無比的輕鬆,身心自由,不受束縛,蘇沁覺得自己做了這輩子最正確的事情,心似乎也重新變得年輕,彷彿一個新的生命剛剛開始!蘇沁因爲一件花衣裳被人們打趣成了花姑娘,花姑娘一定是愛花的,一定是芬芳四溢的,也一定是美麗的,永葆年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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