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左顧右看,苦澀甜人近中年


1

去林子裏散步竟使我改變了路線,原因是對岸的橋頭傳來了陣陣啾啾的鳥鳴,再一細聽甚是悅耳清脆,在柔和的晨曦裏煞是活潑趣味,我不由地走進對岸一探究竟。

原來是幾位老者在林中逗鳥,十多隻鳥籠垂掛在低短的桂花枝上,唧唧啾啾低低淺淺嚶嚶呷呷……顧盼轉身吟唱着不停。它們一點也不怕人,當我立身站在一隻青鳥面前,它圓溜溜的眼睛似曾相識一般,衝我發出了嘰嘰喳喳的鳥語。

我好奇地上前問一位老者“你們每天都來遛鳥嗎?”“可不是呢,那邊拆遷灰塵太大我們都挪到這邊了。”說完老人捋一捋約摸有七八寸長的銀白鬍須,和藹地拿出一隻摺疊小凳,對着鳥的方向安詳地坐了下來。

他的側影好有一副道風仙骨的模樣,尤其是那飄逸的鬍鬚成了老人鮮明的古風畫影,迎面是古色古香的精緻鳥籠,咋一望去婉如走進了唐宋清明。手中燃着的香菸,半天也未見老人叼上一口,只是靜默地望着坐着,縷縷青煙在晨光中隨風遊走。

2

行至一片寬闊的小廣場,就可以停下來休息。這邊有涼亭圍欄鞦韆和一些健身器材,晨練的路人一般都選擇在此壓壓腿緩口氣便回去了,只有少數三五位閒人,蕩蕩鞦韆嘮嘮家常消磨一陣。

也是在壓腿的當下吧,但見我左邊有一位時尚奶奶在擺pose拍抖音段子,她一邊搖動身姿,一邊高舉剪刀手沒過頭頂,一襲黑底碎花連身裙裹着優雅的身姿,頭戴一頂咖色小禮帽,齊腰的長髮、扭動的屁股伴隨着動感的音樂,黑色高跟鞋輕搖慢步款款向前方挪動。

爲她拍攝的大約是六七歲的小孫女吧,當這位奶奶走進孩子翻看拍攝效果時,不由驚呼:“媽呀,怎麼給我拍的這麼抖?手要拿穩了……”然後她們又重新來過,我立在不遠處的身後看到她們如此精彩搞笑的一幕,整個身心都被強烈的感染了。

便熱心地問這位大姐要不要我幫忙拍攝?她愉悅地回絕了。

然後又一次地開拍、模仿、走秀,那快樂的節奏彷彿要撼動一整片山林。

3

其實晨光裏的風雅也多的是,像我這邊還沒看夠呢,右邊的一位寶媽更吸引了我的視線。

她正與自己的萌寶在玩捉迷藏,媽媽一會兒躲在草間撿片落葉遮住了臉;一會兒又轉身藏在綠化帶的樹下學喵喵叫;待寶寶靠近時又變幻着更遠的距離……萌寶邁着蹣跚的步履,追趕着驚喜着忙的不也樂乎,她咯咯的笑聲應是媽媽最甜蜜的心花解語。

忽爾媽媽又抱起萌寶轉圈圈,孩子笑得更瘋了,這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只是想當初自己彷彿也未曾好好地經驗,就倉促的邁進了人之中年。

再次望去,媽媽已經帶着孩童坐在一片乾淨的草地,面前擺着幾許零食水杯畫冊。母子倆一邊喫着東西一邊交流着什麼開心的事宜……不時傳來吖吖的笑語。

在這一幕裏,我看到了她們花樣的年華快樂的當下,做媽媽的殷殷陪伴豐富有情,孩童也盡享親子互動成長之趣。

沐浴在明媚的晨光裏,大美紅塵她們彈唱出最美音律。

4

人的一生總是經驗着不同的角色不同的年輪,若能都隨心隨性地活出自我,活出那麼精彩的一瞬,無論是幼年青年中年還是耄耋之年,在這急流的光景裏唯實值得珍重憐惜。

當查到女兒的月考分數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孩子的成績每況愈下,眼看又將面臨着中考,爲母的心情真得是無助又無力,情緒一度跌到了谷底。

我常常羨慕他人很有福氣,家人會賺錢孩子也爭氣,對照之下自己卻是一位福薄之人。

而真正的痛苦都是需要自我消化的,跟誰又說得出口道得清明?有時即便是自己的雙親摯友,也難解你心頭之憂。

也曾拿起電話求安慰求傾述,卻又笑着轉移了話題問對方安好否?但也就此給情緒安利了一個全新的波動。

熱愛生活吧!活成自己喜歡的風度,一任愁雲逍遙自渡。

做媽媽時有媽媽的親情溫度;當了奶奶或是外婆,更不失去對美的追求;人近中年更不應彷徨不安,獨自挑起生活的重負;甚爾有一天活成了年近古稀的老爺子,也幽默風趣童真不古。

繁華三千大道至簡,與其怏怏不樂煩惱連天,不如發心地改變自己,鍾愛我們的身邊人,坦然接納命運的給予,或許會改寫不一樣的青春不一樣的節奏。

回途之餘,我一一頂禮着晨光裏的一幕慕場景,一處處人物,及那一時豐沛的鳥林盛會,無不給我以開示以溫柔以眷顧,一股暖流潤入心頭。

這世間原是芸芸衆生的歡樂道場,騰騰大化溫潤如初。

朝陽正暖人羣攢動,而心境已是幾番滌盪沉浮。

這人間值得。

這紅塵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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