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凝雪 淺冬如畫

我喜歡春天的櫻花,夏天的矢車菊,秋天的百里香,冬天的臘梅,還有每天的每一秒光陰!

光陰有腳,季節從來瞞不住。

前幾天每天都陶醉在五彩斑斕的秋色裏,不說那耀州路的金色銀杏,不說那仿古街的兩排金槐,不說那綠化帶裏紅豔如花的楓葉,不說那陽光下橙色靚麗的娑羅葉,更不說那漫山遍野的的野菊花,還有那亭亭玉立在層林盡染的山川上的白樺……秋天真的是攢足了各種顏色,然後揮動如椽巨筆,在天地間揮毫潑彩,山川大地,一下子變得無比豐盈。

但就在天地成畫,濃墨重彩之時,一股侵骨的涼風卻穿透了整個的身體。

週末,每到這個季節,總是沒下班呢,外面的天就已經暮色蒼茫了,再加之天陰沉沉的,窗外更加的黑暗了。等到打完最後一個句點,點了羣發後,今天的工作終於完成了。然後開始關電腦,整理辦公桌,收拾東西,一整套結束後,穿好衣服,走進了電梯,我下班了。

剛一走出大門,一股不友好的風便卷地而來,迅速的便鑽進了能鑽進的各個縫隙,脖子不由的縮了又縮,一陣冷似一陣,整個的人就很懵,風怎麼一下子就這麼刺骨了?腳下的步行道上,落滿了中午還豔光四射的各種顏色的葉子,地上五彩繽紛。但卻也隱隱有了一種蕭瑟之感。不由得又一次裹緊了衣服,加快了步子。

晨起,天便無比陰沉,風颳的不知什麼東西一直在哐哐作響。不想出門,蜷縮在被窩裏,溫暖的做着各種美夢,包括那冒着熱氣騰騰的烤紅薯……原來是該到了喫烤紅薯的季節了。

寒風裏,十字路口有接二連三的火堆燃起。今天是寒衣節,傍晚時分,夜色闌珊裏,人們都在給各自逝去的親人送去禦寒的棉衣,雖然都是假的,但一直認爲,只要塵世間有人惦念,那逝去的人就永遠不會死。風裏比白天更冷了,火光燃燒,紙灰隨風飄蕩而去,只當天堂的親人都收到了這飄飛的棉衣,也收到了親人的掛念!

明日立冬。節氣總是那麼的應時,風裏都是立冬的消息。可看着頭頂那路燈下金黃金黃的銀杏葉,想着,冬天就要到了嗎?風緊送着回家的腳步,踏進家門,一股暖意便鋪面而來。一直都沒有感覺家裏有多暖和,但今晚,第一次感覺,家裏真暖和。打理好一切上牀前,走到窗前,在要拉窗簾的那一刻,卻恍惚看見窗外有飄飄忽忽的星片,隨手打開了窗子,窗外竟真的飄着星星點點的小雪花,一時竟驚得把手深處窗外,想要接住這飄飛的小雪花,但沒一片落在手心只是有一星半點的冷意,它們便都殉職了。下雪了,下雪啦,竟然下雪啦,在這立冬之日裏!

一夢到醒,窗外有光透進來,爬起來,先拉開窗簾,呀,外面銀色一片。碧綠的國槐樹葉上,輕輕的落滿了柔柔的雪。驚的都不敢高聲驚呼,怕驚落了這柔柔的樹葉雪。趕緊穿戴齊整,出門。


小區裏靜悄悄的,天晴了,有霞光暈染天空,但卻冷的出奇,地上白茫茫一片,花園裏昨晚還開的嬌豔的粉嫩嫩的月季花上,此刻都戴了一頂白融融的雪帽,風很凌厲,花朵在輕輕緩緩的飄搖,雪卻掉不下,冬青上平平的鋪了一層白白的雪,整個花園籬笆一夜之間就變了模樣。花園邊的幾桿蔥綠的修竹,每一片細長的葉子上都巧妙的覆蓋了一層和葉片同樣的落雪,落雪像拓片一樣複製了竹葉的形狀。整個的花園一夜之間就成了彩色的冰雪琉璃世界。

擡起腳步跑出了大門。街道上迷濛一片,步道上停泊的車子都覆蓋了一層白雪,把兩排停泊的車彷彿都變成了車模具,卡通畫一樣,沒有平常鋼鐵的生硬,看得我都心生歡喜,何況孩子們呢。街邊的金色銀杏葉上,扇形的葉面上就是一個白雪的扇子模型,紅葉李上,密密匝匝的葉子上細密的落滿了積雪,從樹下走過,一陣風,細密的雪沙密集的飄落下來,細密的雪沙竟撲的人眼睛都無法睜開,迷濛着眼睛從樹下迅速的跑過。回頭笑看着密集的雪沙在風中形成的斜面,竟是第一回見到如此情景。風裏冷的讓人瑟縮,手都冰的不敢拿出來,霞光點點升起,照射着金色的銀杏葉,潔白的雪在閃閃發光,象潔白的鑽石帶着金邊發着多菱的光芒。

靜靜的沮河在緩緩的流淌,河牀的卵石上一層薄薄的白雪,恰似給流水鑲了一條白色的邊框。河邊的山坡上,所有沒來得及枯萎的植物上都成了落雪的模具。紅彤彤的爬山虎上,白雪覆蓋,尤其惹眼,紅色的硃砂痣,和白月光此刻完美的重疊在一起。耀眼的陽光照射在紅葉上,映襯的白雪都隱隱有了紅色,想不通到底是秋的不捨還是冬的緊逼。

一隻白鷺在河牀裏低飛,它在尋找落腳的地方,好能覓食。眼睛一直在隨着白鷺的身影而動,等到它在遠遠的河牀裏落腳後,卻看不到白鷺的身影了,地上的白雪和白鷺形成了一體,竟無法分辨。忽然就想起了林清玄說過的一段話:“白鷺立雪,愚人看鷺,聰者觀雪,智者見白。”白鷺立於雪上,愚人只關注白鷺,聰明的人着眼於茫茫白雪,而具有大智慧的人獨獨只留一片白境。同樣的景物,不同心境與層次的人,看到的東西不同,這就是格局。格局,是一個人看世間萬物的眼界、氣魄與心態。而我卻只是想看白鷺落在何處,看來真是愚人一個。

眼睛忙碌的在尋找着秋的印跡,又要欣賞初雪的新奇。陽光一下子穿透了雲層,光芒四射,潔白的雪覆蓋在金色紅色綠色橙色上,天地間像一幅鑲了銀邊的清淨淡雅又豔麗的畫作。

在冷風浸骨而有陽光燦燦裏進山了,想去踏這立冬的第一場雪。

淺冬的雪都是薄薄的一層,它沒有冰封千里的氣勢,卻在一夜樹葉落盡的山林裏薄薄的落了一層,沒有了各種顏色的葉子的打扮,樹林裏就真的蕭瑟了,灰色的樹幹光禿禿的矗立在山林裏,整個的山脊都能看到了,此起彼伏的溝壑裏都落雪了,真真就是一幅《寒林雪景圖》。平日裏揮之不去的霧霾,在一夜的冷風與冬雪的盪滌之下,空氣無比通透,彷彿能看到風的身影。

一灣秋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隨風而動,水草也隨風飄蕩,姿態輕盈萬千,枯荷上頂着點點白雪,雖然枯萎,但風骨卻依然挺立。一灣蘆花輕如鴻毛,白如飄雪,姿態萬千的在風裏搖曳。

遠處的山坡上,有白雪覆蓋,高大的柿子樹上掛滿了紅彤彤的燈籠一樣的柿子,白雪,紅柿子,黃菊花,沒有凋落的綠葉,還有溝邊那忘記季節而盛開的黃刺梅,春,秋與冬在這裏完美的融合了,秋想完美的退場,冬要新奇的立足,於是一年四季便在同一幅畫裏融合了。

一不小心,也成了畫中人。一顆柿子樹下,收穫柿子的人兒是那樣的滿足和興奮,原來,愉快不是多麼富足,知足便能常樂。一串柿子,一場立冬的初雪,一片尚未退場的秋色……,就能富足整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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