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最後一通電話

很早很早就想寫這篇故事,又因爲各種原因把這種想法給掐滅。

凌晨一覺醒來,刷到表姐的某音作品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大抵血親的魔力非凡吧!

時光匆匆,一晃而逝。不知不覺中,距離大姑離世也已經過了小半年。

而我跟大姑姑的最後一通電話也永遠停留在了5月29號早上8點38分。

那個時候我大概也沒有想到,短短2分52秒的通話記錄會成爲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對話。

我的大姑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從容貌上,所有的侄女當中,我跟她的長相應該是最爲相似的。

我們都是一樣的圓方臉,沒做眼睛之前我常常會想:自己老年之後容貌會不會就是大姑姑那樣的?

印象中的大姑,更像是《紅樓夢》裏的鳳辣子。辦事幹練、處事周全。

我們家中的所有大事,(爺爺奶奶名下所有孩子孫子)都是大姑來給意見,我們執行。

大姑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安排。這麼一來,省事不少。

當然,有一點一直讓我憤憤不平。

我的大姑姑算是受封建思想較重的那一類人,主張“重男親女”。

侄子靠裏,侄女靠外。只要家族男孩有事,她都是衝前面的。而女孩也不是不管,只是沒男孩那麼上心就是了。

但她又是極明事理的人。

記得小時候我在大姑姑家住着,跟我年歲相仿的表弟老讓我喊他哥。

我就跟他打鬧起來,急眼了就把狀告在大姑姑面前說:“姑,楠楠老是讓喊他哥,明明他喊我姐。”

正在做飯的大姑姑回頭說:“給我揍臭小子,誰大就是誰大,反了他了。”

於是一個寒假下來,人高馬大的表弟愣是被我揍服帖了。

從那之後,在我“武力鎮壓”下這表姐的地位便牢靠了直至我們成年了也一樣。

說她不疼侄女,太片面了。

記得我懷大寶的時候住孃家,迷上了十字繡。

我是一個做什麼事情都急吼吼的人,一米二的十字繡放在那裏,我每天都想着趕緊把它弄完。

於是,除了早飯,午飯,晚飯的時間。

我都在埋頭苦幹。

大姑姑去我家串門,看到我窩在那裏縫十字繡。喊道:“你這個姑娘怎麼就不聽話?聽你媽說從早到晚都不帶歇一下的?走起來跟我去你奶奶家溜達一圈。”

我說:“這點馬上就完了。”

辦事是會上癮的,我就是不做完心裏難受那種。

大姑過去一把給我東西放下,拉着我起來說:“走,成天在這窩着孩子都缺氧了。”

爲了“應付”大姑姑,我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計跟她出門。

路上大姑姑還苦口婆心道:“誰誰家閨女不聽話,天天窩着,生下來的小孩駝背了。你家閨女不聽話,生下來孩子臍帶繞頸了。”

聽了,我又害怕又驚驚戰戰的。

同樣,大姑也是一個特別愛操心的人。

所有的侄子,侄女,她都默默關心着。

我家裏的老房子,被人家惡意整蠱。

我們蓋新房的時候,後面留了一個小門本來是想開一個商鋪什麼的。

但誰也沒想到,後面鄰居家在我們之後蓋新房把大門正對着我們的小門。

大姑姑是多少懂一些陰陽易經之類的,苦口婆心勸我:“大口喫小口,人家那個門對着你們家。從風水上來講不好,您上點心要麼把門給堵上。要麼放個鏡子以免人家黑你。”

我還總覺得她迷信,不曾放在心上。

後來很多很多人這樣講,(懂五行的朋友都這麼說)我只好把那門封死從未開過。

可大姑姑擔心我喫虧,一直記着這事兒。

包括她臨終前的那段時間還跟表姐表妹唸叨:“慧的不聽話,跟她說多少遍那個門留着不好就是不聽。”

可能我們血脈相連,妹妹告知我她離世的時候,我從牀上彈起拿着被子捂頭痛哭。

那麼精明能幹的人,她還那麼年輕。誰能想到她會以那樣憋屈的方式驟然離世。

姑親,舅親。這輩子,我再也無法見到我的大姑姑了。

小姑姑說:“苦了一輩子,一天福都沒享上。也算好,再也不用受苦了。”

是啊!因爲大姑姑能幹,所以沒一天閒着的。忙時張羅農種秋收,忙着養娃逆襲。閒事忙着張羅家庭瑣事。

現在她長眠,再不必爲我們擔憂了。不曉得大姑會不會在另一頭看到我們,氣得叫喚:“一個個不省心不聽話的孩子們,都是笨蛋。”

寫於2021年11月8日凌晨4:30,悼念我的大姑姑。

願您在另一個世界也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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