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出口的,都不是最深的孤獨

人與人接壤,能述說的僅是片面辰光,一兩樁人情世故而已。能說的,都不是最深的孤獨。

不知道在哪裏看到過這句話,但就莫名的記住了。有些人有些事,不想忘記,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還就真的一點點從時間的長河裏淡去了,可有些人有些事,你沒有用心的記,卻像是在你心裏生根發芽了。

比如童年,比如老人,比如成長。

昨天,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於是下班了小胖就陪我去喫好喫的,不知道喫什麼,我們便選擇了上次喫過的烤魚,因爲那烤魚真的太好吃了。

兩個人,一條2—3斤的烤魚,還點了一些燒烤,土豆片,茄子,魷魚,韭菜,翅膀,牛肉,羊肉等等,好像有點多,但我們不在乎,圖的就是一個開心,當然,小胖比我能喫,我相信她的胃。

菜點好了,小胖直接從冰箱裏提了一瓶大罐的冰凍可樂出來,我被嚇了一條,大冬天的還喝冰凍的呀,咱倆女孩子呢!但我沒說,喝吧,反正也不是經常喝,可樂配烤魚,本來就好喫!

燒烤的速度很快,轉眼就上菜了,這味道還是那麼棒,我們喫的津津有味,不知道怎麼地我們聊到了彼此的童年,我以爲自己的童年很糟糕了,沒想到她竟然比我還糟糕,但她現在活得比我清醒。

有些痛,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真的不知道那痛的滋味有多深。

她的爺爺奶奶重男輕女,拿她就不當孫女,一直以來她們家對他弟弟的教導就是家裏只有五口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弟弟。

我說,那你呢?

她說,我在他們眼裏不是人,因爲我要嫁出去啊。我奶奶還不讓我去上學,爲此和我爸爸吵了好多架,還好,我爸不是那種人,爸媽對我還行,雖然有時候吧也讓人討厭,但沒有爺爺奶奶那麼可恨。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因爲爸媽工作忙,奶奶就照顧了我一段日子,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瘦的時候,因爲我喫不飽,她們不給我喫,因此我還打我奶奶,這事後來被我爸媽知道了,她們現在還調侃我,你得感謝你奶奶,那可是你人生中的高光時刻,最瘦的呢!

你都不知道我那個心情啊!真的,我還清晰的記得我扇我奶奶,因爲她偷我東西,搶我東西,不給我喫,還要我幹活……

那時候我是家裏唯一的孫女,其他叔伯的孩子還沒出生,要不然出生的就都是男孩子,所以他們很寵我,我呢,也就很任性,很公主,脾氣也很大,偏偏我奶奶就想控制我,制服我,我哪能那麼容易屈服啊,所以,小時候經常和我奶奶打架。

你知道嗎?疫情多久我就多久沒有回老家了。可她的老家距離廈門也才3個多小時,按理說,怎麼着也回去好多次了吧。

後來我才知道,不是她不回家,是他們根本就不希望她回家,爺爺奶奶只叫他弟弟回家。她說,前幾年家裏還有座機的時候,每次爺爺奶奶打電話來,只要聽到是我的聲音,他們就把電話掛了,只要是我弟弟接電話,他們就會聊很久很久。

我問她,你羨慕嗎?

她說,不羨慕,只有恨!

我也是重男輕女的爺爺帶大的,我心裏留下的傷疤不比她少,但現在我爺爺已經走了幾年了,雖然說某些傷疤還是會在有些場景被揭開,發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我除了忍着好像也不能再做點什麼,畢竟老人家已經走了。

她說,走了是解脫!她還不知道她的爺爺奶奶什麼時候走,反正她們走的那天,她說自己肯定不會掉一滴淚,她覺得我會很開心,說完她拿起可樂咕嚕一口全喝進肚子裏了,然後深呼吸一口氣,那樣子真像解脫了一樣。

我們彼此看着,笑了笑,不約而同灌滿可樂然後舉起杯子,來吧,乾了這杯可樂,敬我們逝去的童年。

文——安然(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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