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衰老·死亡》讀書營之《好鄰居日記》Day147

/如果我的父母不能自理的時候,我是否能提供24小時的照顧?/

看到這個問題,第一個答案是:我不能。這個答案是基於以往對自己經驗的回憶。

父親從生病到去世,我常常回去,尤其在第一年,我回去給他做我到處尋覓過來的據說對癌症患者有幫助的飯菜。那段時間,我不記得別的什麼事情,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大部分時間似乎都在緩解情緒焦慮中度過,父親的患病讓我極度焦慮,以至於自己的甲狀腺腺結節復發了,還動了一次手術。大概我覺得可以也應該的時候,就會回去看望父親。但事實上,很少能在一起聊點什麼,一個不想面對自己的不治之症,一個什麼也不想也不敢真正的面對。

我覺得我可以安排我媽媽年老的生活,但不包括24小時的陪伴,這也是出於經驗。之前媽媽生病住院、車禍住院,我都可以安排好,可以安排人照顧,可以陪伴聊天,但24小時,這可能會讓我受不了,無論是繁瑣的病牀看護,還是媽媽有可能的各種豐富的情緒,都不一定招架得住。但是最有可能承受不住的是:我可能會隨時失去她。這就回到上一篇的作業中,如果我病臥在牀,先生或者孩子照顧我,他是否能夠承受呢?另外一個原因是我有一根神經特別發達:看着別人嘔吐我也嘔吐,看着別人摔跤,我膝蓋也疼……但這是全部的事實嗎?一個粗暴的和過往有關的答案:我不能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我的母親?只是這樣嗎?

不,還有一個答案。母親生活不能自理,身體難受、疼痛,心裏難受、絕望,我陪護在旁,一面做着自己的事,或許閱讀,或許寫作(這時候我肯定需要文字的陪伴),一面關注着她,需要照顧時,伸把手,有些話想說時,我聽着,陪伴她經歷着所有的痛苦,該睡覺時我睡覺,該難過時我難過,或許會崩潰,但又會在照顧母親的細節中恢復過來,更重要的是我一定會獲得一個重要的禮物:陪伴母親走過最後的旅程。這是我的需求,因爲她的經驗也會是我的經驗。但要做到這些,我一定已經獲得了一個能力:自我照顧和自我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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