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堅硬的醒來
文/八千歲
我聽見玻璃開花的聲音
趕到的時候三個臺階相繼死亡
電梯也停止了心跳
於是,我再也想不上去了
那些腳步和曾經依偎的長椅
彷彿還有溫度
可是,月黑風高的夜鳥
殘害了一切生機
那把陰冷、刻薄、僵硬的雨刷
再次殘忍地,
剔除每一個片段上的溫氣
我只想要一把雨傘
爲心底裏的祕密擋風
但隨着最後一瓣黃金菊變黑
我將在往後餘生
善待每一條流浪狗
因爲某一個痕跡
和值得懷疑的春天
追憶《紅樓夢》第八十七回
草蓆中悲蒼的王熙鳳;
也會浮想遲子建小說裏的
額爾古納河右岸:
傑夫林娜將達西血淋淋的頭顱
抱在懷中,將它
當做狂風吹落的果實
在溫柔地舔舐
達西臉上的血跡後
喫下采來的毒蘑菇殉情
對於春天
對於被夏天霸佔一半的秋天
桂花沒開,白鷺飛走
我想我已經死了
其實已經死了
不是狂風吹落的果實,
也不是那種“莊嚴的死亡”
“有尊嚴的”。
這樣的死亡
沒有宗教意義
它屬於江南寂寥的雨夜
屬於我的淒厲、悽楚、悽漓
乃至悽清後的悽美——
一種外在的靜穆
一種黑暗的物質
一種堅硬的醒來
搬磚煎熬到不行的我,一擡頭看到此詩,心情居然不爽,於是有了以下的對話。
我:八千歲 ,每個失去暖陽的冬日早晨,周遭事物都一片死寂,失去了溫度的同時也失去了對生命的感知,從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彷彿一切都在死去。佩服你堅硬地醒來,而我卻只能在夢裏纔有些許孤勇。
八千歲:不,刺蝟 當你踩上冬日晨曦裏沾滿露水枯葉,你是否想到有一隻知了對它摯愛到嘶聲力竭。
我:秋日已盡,知了和我的掙扎一樣早已力竭,我只看到腳下的枯葉是綠的歸宿……討厭冬天,期待不來的溫暖,更令人絕望。
八千歲:如果我們被環境所牽絆,那麼即使在春天想到的也可能是黛玉葬花的淒涼,如果我們用駕馭環境的心態,即使一塊冰冷的石頭都會微笑。
我:蟄伏等春天,可是冬纔剛剛開始。
八千歲:一隻被遺棄的蝸牛,它努力地爬到了溫室的門外,所以它重生了。但,其它……
我:可是八千歲 ,感性纔有創作契機,我覺得承認偶爾的負能量纔是真正的正能量,我們應該允許自己有一點喪的權利。
八千歲:十分贊同……
於是我承認八千歲保持了風度,不和我一般見識,我也承認自己故作矯情,奇葩說辯論選手,國家擡槓運動員……
我還是不習慣和平地與人相處,我是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