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辰辰
今天寫了一個小故事,放在知乎上了,想着簡書在日更,就也放上來吧。
記者來到了一個鄉村,看到了一個放羊娃。
她帶着知識分子特有的聲調,採訪那個睜着圓圓的眼睛,看羊喫草的孩子。
“小朋友,你在幹什麼?”
放羊娃用濃重的鄉音答道:“放羊。”
“爲什麼放羊?”
“掙錢。”
“掙錢幹什麼?”
“娶媳婦。”
“爲什麼要娶媳婦?”
“生孩子。”
“生孩子幹什麼?”
“放羊。”
記者聽完惋惜的嘆口氣,留給放羊娃一個繪本,離開了。
放羊娃不識字,只能看着繪本上各式各樣的小動物,還有它不認識的地形地貌,高山大海。
此後,看羊喫草不再是他唯一的樂事。他看着繪本上奇怪的動物,用草根描摹繪本上的圖畫。他小小的心漸漸勾勒出一個宏大的世界。
那個世界裏,有好高好高的山坡,快要堆到天上的那種。還有好大好寬的河流,它不像村裏那條急躁的小河那樣擁擠着向前流淌,而是靜靜的鋪展在大地上,任憑陽光在它的微波上跳躍。
那個世界裏,他有自己的小夥伴,不是那些只會喫草的蠢羊,而是會蹦會跳的小兔子,會和他談心交流的小鹿以及俏皮可愛的小松鼠。
一個正陽高懸的上午,放羊娃賣掉了他養大的羊羣。
他站在陽光下,看着手裏厚厚的鈔票,沉思一會,把它們揣進褲兜裏,踏上了一列通向城市的列車。
一路上,放羊娃都好奇的盯着窗外,看着山起山落。
每鑽進一個山洞,放羊娃都嚇的猛吸一口氣,山洞裏昏暗的燈及時給他安慰。每次出山洞時,洞口刺眼的光讓他興奮,他知道,他又將看到新的風景。
奔馳的列車緩緩停下,正如飛馳的時間。
放羊娃和月亮一起來到這個城市。
放羊娃看着高高的大樓,閃着巨大的廣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穿着鮮豔的衣服。
他忐忑的捏着衣角,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恐懼,還夾雜着些許興奮和期許。
“我要留下來。”
放羊娃不再放羊,他置換了一身他們的衣服,找了個過活的工作,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開始他陌生的忙碌。
空閒之餘,他會畫他看到的景,人,物。實在無聊,他就翻出那本已經被他描爛的繪本。
熟悉完一個地方,他就揣着他微薄的工資,換個陌生的地方,繼續工作,繼續畫畫。
有一個晚上,他來到了海邊,他看見了真正的大海,那個在繪本里被他描摹了千萬遍的畫面,如今就呈現在他的面前。
平靜的海面掀起他內心的波濤,揉碎的月光在他心尖盪漾。他拿出紙筆,勾畫出每一片微波。
有一天清晨,他爬上山頂。初陽的光芒刺破黑夜,接着,他看見那倫嬌羞的紅日,越過山崗。
上班每每疲勞之時,他不是想着回家放羊,而是拿出自己畫的畫,悄悄說一句:“這世界,我還有許多沒見過。”
一個下雨的週六,放羊娃頂着他破爛的繪本跑進圖書館躲雨。在那裏,他遇見喝咖啡的記者。
“您還記得我嗎?”
記者擡擡她的眼鏡,看了一眼對面的年輕人。
放羊娃把那本破爛的繪本鋪在她面前。
記者驚詫的瞪大她的眼睛,用那熟悉的腔調問道:“你怎麼在這?不放羊了?”
“嘿嘿,您給的這個繪本,讓我知道我不止只有放羊一件事可做。”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工地的建築工人。”
“這工作累啊,你爲什麼還要留在這?”
“這有我要的答案。”
“什麼答案?”
“我人生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