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次 人

我想對於得到高僧之類的能夠看透世間事物的人來說,每一天都是平靜的安穩的,如那溪水流纏,微風拂面。即便不是此般人物也可在人生中的某些時段時刻獲得此種靜。當然對於大多數的來說總是需要在人生(情緒)上上下下的波動中找尋生活的平衡。

得到高僧確實過得如同溪水微風一般嗎?

昨晚先在“艱苦”跑步的對比下獲取晚上愜意的電影時間,又因昨天寫了一篇日記又增獲一些內在充盈,於是大桌上擺上蘋果、柚子、糖果、薑糖水,甚至連擺放的一隻鐵板鴨看起來也是賞心悅目,覺得自己值得犒賞。

電影是妻子選放的《唐山大地震》,剛聽到這個名字時心裏是牴觸的,想着不要看如此悲傷的電影。後來還是看了,間中淚流滿面。在那種想忍還是忍不住哭下的時候去看王溪王騫,發現王溪只是靜靜的,王騫則翻身撓肚。妻子比我哭的次數更多吧,因爲我肯定的是電影第一次眼圈變紅就是她,那時我還在琢磨怎麼就哭了的原因。

第一次哭是在母親與方達分離時。那時家庭剛遭不測,男人死掉,大女兒死掉,整個家庭只留女人與兒子。來自濟南的婆婆過來想要“拯救”方達時,以客觀原因(經濟能力)索要時,母親不答應,後來說道男人的死亡(人性的)時,女人妥協了。後來在那條通往“光明”的土路上女人與方達分離即將成爲事實,巴士越開越遠,女人越來越支離破碎。巴士停下,兒子跑出來,女人重獲生的權利。

第一次哭其實是在母親選擇救誰的問題上。極限就是母親那做出決定後那無力的回答,因爲聲音小,救援隊伍聽不清,於是母親又說了一遍,其實聲音更小。因爲聲音小,救援人員不得不大一點聲的重複一遍,於是那刺耳的、想要掩蓋的回答刺透兩個人的一生,永久的磨滅不了。女兒的一滴淚水隨着鏡頭的暗淡滑落消失不見。

再一次哭就是母女相逢的幾個場景,那幾乎是延續不斷的哭了。最讓人難過的幾個詞就是上供的西紅柿、小學的雙份課本、不願搬出老房子,其實抽離出來就是那“荒廢”的32年女人的“贖罪”時光,那縫縫補補滿是創傷的情感,豈能假裝當他不曾發生?

記錄哭的次數已經沒了意義,我想遠不止這幾次吧。女人說到的“沒了,才知道什麼是沒了”我想真正懂得其中含義的人少之又少。我自然在不懂之列了。

人的渺小是滄海一慄,人的生死自然也是微不足道。小時候地上那些被我用水殺死的螞蟻,踩死的毛毛蟲,喫掉的知了猴,以及無數的雞鴨魚肉,我與它們何異。哭也好,不哭也罷,寫文章也好,不寫也罷,寫得好也好,寫的拙劣也罷,終不過微風拂過,溪水流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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