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26 tigerdiego
《月臺的桔子皮》
聽說北京故宮下雪了，
貓斯拉坐火車從成都去北京看雪，
早上出發，
到北京的時候已經落夜了，
月臺上的燈管在夜幕拉出一條白色射線
無緣無故在一處停止，
月臺象失去剎車的列車，
衝破夜色，
衝過射線，
遠遠停在白色射線射不到的位置，
下火車的人，
匆匆向射線的起點聚集，
彷彿那裏是宇宙的中心，
而宇宙的邊界在那裏？
沒有人關心。
貓斯拉也不關心，
他下了被稱之爲高鐵的火車，
想起兒時那臺叫“高登”的蒸氣火車，
月臺沒有下雪，
一丁點雪都沒有，
貓斯拉被凍在月臺上，
回憶爲什麼來北京？
思考爲什麼人們快速的離開，
他們爲什麼來北京？
不遠處的一個機房門洞掛了一個斗笠燈，
斗笠下是老式的白熾燈，
一個女人在燈下用電爐煎雞蛋，
偶爾房門開一條縫，
變出一個盆，
或幾顆菜，
貓斯拉聞到煎雞蛋的味道，
聞到的燒桔子皮的味道，
他很想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
能效極低的白熾燈，
在此刻卻象太陽一樣晃眼，
他只能看到一張象大拇指般模糊的臉，
象豐子愷畫的一樣，
今天是小雪後第五天，
月亮清減才幾天，
還微微嬰兒肥，
貓斯拉不喜歡圓月，
這清減的月色倒是不錯，
象雪一樣，
上一次成都大雪好象是07年年底，
那雪下了好幾天，
一直下到2008年，
2008年地震，
貓斯拉也是那一年到的成都。
對面炒菜的女人不見了，
門洞的燈還亮着，
並不如之前那樣刺目，
彷彿那女人才是光，
貓斯拉憶起爲什麼來北京，
是來看雪的，
可是北京沒有下雪，
月亮卻下了，
月臺象失去剎車的列車，
衝破夜色，
衝過射線，
遠遠停在白色射線射不到的位置，
貓斯拉嘆了口白氣，
向月臺的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