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一白說歷史人物:第157期王忠嗣

714年,開元二年。

李隆基辦公室裏的燈亮着,還在和姚崇等人商議國策。面對奶奶留下的爛攤子,他連睡大覺的時間都沒有。

二十九歲的皇帝精力旺盛,六十三歲的宰相呵欠連天。老闆沒有開口說聲散會,員工只能強打精神改方案。

整飭吏治、考察制度、兵制改革、開疆拓土...

一條條內政措施落在紙上,傳檄天下修復着王朝生機。唐玄宗距離雄圖霸業夢,還需要三千多個日夜操勞。

他伸手接過一份邊關戰報,吐蕃又發兵十萬進犯隴右。內外交困誰都敢來挑釁,激起大唐皇帝的熊熊怒火。

讓薛訥去,實在不行御駕親征!

西北風塵,遮天蔽日。

薛訥盯着烏泱泱的吐蕃軍,心裏盤算着如何一戰取勝。如果真讓皇帝收拾殘局,他就離滾蛋的日子不遠了。

王海賓常年駐紮甘肅地區,熟悉局勢而且還驍勇善戰。他頂着一大堆朝廷封號,大步上前申請統率敢死隊。

父海賓,太子右衛率、豐安軍使、太谷男,以驍勇聞隴上。

老王在渭州城外充當誘餌,其他將領們帶隊適時出擊。然而再完美的戰略戰術,也抵不過人心裏的小算盤。

王海賓打的吐蕃措手不及,一場場血戰換來功勳卓著。其他將領對此極不滿意,認爲老王搶了自己的風頭。

吐蕃軍穩住陣腳之後反攻,王海賓的隊伍被層層包圍。唐軍將領集體按兵不動,冷眼旁觀敢死隊全軍覆沒。

諸將嫉其功,按兵不救,海賓以衆寡不敵,歿於陣。

王海賓戰死了,唐朝大軍噴湧而出。

吐蕃以爲成功圍剿唐軍,哪知道自己纔是被圍剿對象,左衝右突逃不出包圍圈,只能選擇壯士斷腕的模式。

雙方領導皆以大局爲重,對於局部犧牲已經習以爲常。乘勝追擊或者戰敗潰散,用最小代價換取最大成效。

大軍乘其勢擊之,斬首一萬七千級,獲馬七萬五千匹,羊牛十四萬頭。

唐玄宗收到前線戰報,不用算盤就知道這次賺翻了。戰場勝負和做生意差不多,扣除所有成本就是淨利潤。

王海賓們當然算作成本,陣亡原因也不會被朝廷深究,畢竟整場戰役揚眉吐氣,必須照顧獲獎選手的感受。

朝廷的聯歡會喧鬧鼎沸,老王家的孤兒寡母相擁而泣。皇帝用一招追贈的手段,糊住戰場內鬥的冤屈不公。

玄宗聞而憐之,詔贈左金吾大將軍。

真相,有時候不太重要。

唐玄宗曾經兩次發動政變,幹掉韋皇后和姑媽太平公主,事事光明自然難成大業(見秦嶺一白.李隆基篇)。

父親和兄弟對他頗爲忌憚,他登基之後卻做到善待有加,是出於親情還是形象,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帝王的情感和謀略,經常讓臣子難分難解。

聽說王海賓的兒子才九歲,唐玄宗任命他擔任朝散大夫,拉着小傢伙感嘆道:此去病孤也,須壯而將之。

王訓在大殿上伏地痛哭,哭得滿朝文武們心生惻隱。他們上班的時候手執權柄,回到家裏同樣是爺爺父親。

唐玄宗靜靜坐在龍椅上,或許想起自己灰暗壓抑的童年,他給王訓改名王忠嗣,帶進宮苑和皇子共同成長。

年九歲,以父死王事,賜名忠嗣,養于禁中累年。

你才九歲,父皇就給你封官了?

李亨歪頭打量着王忠嗣,除了比自己高點好像也沒啥,接着又向新朋友炫耀道:我兩歲的時候就是陝王啦!

王忠嗣對一切都很陌生,連桌子上的瓜果都沒見過,想起隔好久才能見到母親,心情失落就沒有搭理李亨。

肅宗在忠邸,與之遊處。

小孩缺少大人般的成見,友誼伴隨着歲月生根發芽。不同於皇子們的權謀韜略,王忠嗣註定要成長爲武將。

樹木承接自然風霜雨露,長大後順乎天性開花結果。人長大後卻不斷抑制天性,因爲生存環境太過於複雜。

王忠嗣的話語越來越少,埋頭苦練各種武藝和兵法。多喫飯少說話就不得罪人,成績優秀自然而然被器重。

及長,雄毅寡言,有武略,玄宗謂之曰:後日爾爲良將。

代州動亂,唐玄宗讓王忠嗣去歷練。

小王覺得自己是普通人,大家卻當他是皇帝乾兒子。地方豪強們突然遵紀守法,搞的老百姓還有些不適應。

大老遠來了總得乾點啥,王忠嗣帶隊跑到塞外幹仗。李亨擔心小夥被暗箭射死,建議父皇趕緊把他叫回來。

大猾閉門自斂,不敢幹法,數以輕騎出塞,忠王言於帝曰:忠嗣敢鬥,恐亡之。

王忠嗣一溜煙回到京城,向李亨描述北地自然風光。李亨也興奮地嘴皮子不停,講述父皇封禪泰山的偉績。

這倆宮苑裏長大的少年,不需要爲柴米油鹽而發愁。他們是唐朝真正的接班人,視野和格局自然更加高遠。

高起點不僅代表高福利,同樣有自動配套的高難度。脫離地心引力讓常人仰望,雲霧之下往往是萬丈深淵。

多年以後,他倆差點死在同一個人手裏。

730年,奚聯合契丹進犯東北。

19歲的李亨掛職大元帥,指導十八路總管平定叛亂。蕭嵩在河西地區對抗吐蕃,申請將王忠嗣調來做幫手。

24歲的王忠嗣走向西北,那裏正是父親戰死的地方。唐玄宗擔心乾兒子想復仇,囑咐老蕭不要讓他打頭陣。

帝以其年少,有復讎志,詔不得特將。

無論王忠嗣想不想報仇,整整三年沒有領兵的機會。一直等到蕭嵩要調回京城,他還只是個實習生的身份。

王忠嗣這次真有點急了,皇帝和老蕭對自己都不錯,倆人在皇宮大殿上一碰頭,發現自己一點成績都沒有。

不想讓最親近的人失望,最好的方式就是證明自己,王忠嗣上前對蕭嵩說道:從公三年,無以歸報天子。

乃請精銳數百襲虜。

會贊普大酋閱武鬱標川,其下欲還,忠嗣不從。

提刀略陣,斬數千人,獲羊馬萬計。

嵩上其功,帝大悅。

憑藉戰功,王忠嗣封侯拜將。

大多數男人的活動區域,通常不是戰場那就是酒場。相比前者的各種明槍暗箭,後者的觥籌交錯也有風險。

有次喝酒飄了口無遮攔,王忠嗣當衆嘲諷皇甫惟明,還說什麼自己忍他很久了,結果有人溜出去打小報告。

與皇甫惟明輕重不得,構忠嗣罪,貶東陽府左果毅。

清談還是醉話並不重要,被藉機敲打纔是根本原因。李白喝點酒大唐都是他的,也沒見皇帝拿這傢伙咋樣。

王忠嗣聲稱以後不喝酒,有人說出事和酒有啥關係,還是清理下自己的朋友圈,順便提升酒品別亂嚼舌根。

王忠嗣低頭打理朋友圈,收到河西節度使的借調令。杜希望準備攻打吐蕃新城,給皇帝說沒有王忠嗣不行。

或言忠嗣之材足以輯事,必欲取勝,非其人不可。

唐玄宗御筆一揮,王忠嗣奔赴西北。

他對吐蕃產生新的看法,這是侵擾大唐邊疆的宿敵,也是當年殺死父親的仇敵,現在又是自己翻身的籌碼。

一個個軀體倒在戰場上,一封封獎狀堆積在朝堂上。雙方採用同樣的賞罰體系,拼盡全力都想成爲勝利者。

既下新城,忠嗣之功居多,因授左威衛郎將。

吐蕃戰敗回家開檢討會,時隔半年之後又捲土重來。唐軍在人數方面毫無優勢,集體蒙圈不知道該怎麼打。

王忠嗣單槍匹馬衝出城,橫衝直撞斬殺數百吐蕃軍。憑一己之力拉昇全員士氣,合力將吐蕃打的落花流水。

晨壓官軍,衆寡不敵,舉軍皆恐。

忠嗣單馬進,左右馳突,獨殺數百人,賊衆囂相蹂。

三軍翼而擊之,吐蕃大敗。

以功最,詔拜左金吾衛將軍,尋又兼左羽林軍上將軍。

741年,王忠嗣接任朔方節度使。

年僅35歲的大唐猛將,他的頭銜已經遠遠超過父親。橫刀立馬守衛着北地邊疆,目光深處卻有些茫然無措。

唐玄宗沉浸於開元盛世,奢華享樂取代了勵精圖治。帝王的情感日漸腐蝕謀略,被權力放大之後血灑宮廷。

張九齡走了,李林甫成爲宰相。

太子被廢了,連同倆弟弟被殺。

武惠妃死了,楊玉環成爲貴妃。

李亨當太子,整日卻戰戰兢兢。

天下!是朕的天下!

唐玄宗霸佔兒媳楊玉環,居然成爲千古流芳的愛情。這要是放在市井商販家裏,恐怕會是千夫所指的唾罵。

王忠嗣擺正自己的位置,他僅僅是在宮苑住過幾年。對於李隆基和李亨的恩情,只能通過一場場勝仗報答。

擡頭仰望通常無能爲力,低頭做事會忙得腳不沾地。王忠嗣兼任的職位超級多,努力工作才能對得起薪水。

與奚怒皆戰於桑乾河,三敗之,大虜其衆,耀武漠北,高會而旋。

742年,突厥爆發內亂。

王忠嗣在邊境集結重兵,對新任可汗進行武力威懾。烏蘇米施口頭上表示臣服,卻推三阻四不願正式朝見。

突厥可汗說什麼不重要,用腳投票纔是真實的態度。王忠嗣沒有撕破臉皮幹架,而是煽動回紇等部族找茬。

老烏蘇被打的連夜搬家,殘餘部落入京朝拜唐玄宗。烏蘇米施可汗逃進死衚衕,被人割下腦袋後傳首京師。

自是塞外晏然,虜不敢入。

王忠嗣升官加爵,在工作會議上說道:國家昇平之時,爲將者在撫其衆而已。吾不欲疲中國之力,以徼功名耳。

他知道打仗是有成本的,不願意爲虛名去攻城拔地。如今四海昇平而邊關穩定,儘量不要讓生命變成數字。

活着是生命,死了就是數字。

訓練士馬,缺則補之。

有次視察新兵操練情況,在校場上看見一把大黑弓。一百五十斤幾乎很難拉開,卻惹得衆人爭相躍躍欲試。

王忠嗣將黑弓扔進庫房,這玩意上戰場沒多大用處。還不如練出一副好體格,另外提高偵察兵的業務水平。

因多縱間諜以伺虜之隙,時以奇兵襲之,故士樂爲用,師出必勝。

打仗不光費人還費物資,唐朝的冶煉技術說得過去,但良馬產地幾乎都在草原,如何突破番邦的出口管控?

王忠嗣在邊關做起生意,收購馬匹的價格令人咂舌。基層牧民都想賣個好價錢,賣完馬兒還問牛羊要不要。

每至互市時,即高估馬價以誘之,諸蕃聞之,競來求市,來輒買之。故蕃馬益少,而漢軍益壯。

軍費開支是有限額的,超出太多會被朝廷懷疑資敵。王忠嗣發揮吝嗇鬼的作風,嚴格控制弓箭耗材的成本。

他在所有弓箭上刻名字,士兵們打完仗還要撿箭桿。要是人活着卻把弓箭丟了,得按照相關制度接受處罰。

若遺失,即驗其名罪之。故人人自勸,甲仗充牣矣。

745年,王忠嗣兼任河東節度使。

他的防線從朔方到雲中,一路綿延不絕長達數千裏。每次外出巡查要走個把月,只好搞分段承包各負其責。

皇甫惟明在河西喫敗仗,調回京城後看不慣李林甫,堅決請求唐玄宗罷黜老李,結果反被李宰相誣陷致死。

王忠嗣接過皇甫的帥印,獨力撐起唐王朝半壁江山。他望着愈加寬廣的邊防線,豪情萬丈的背後處處漏風。

忠嗣佩四將印,控制萬里,勁兵重鎮,皆歸掌握,自國初已來,未之有也。

王忠嗣去河西視察工作,總結皇甫惟明的失敗教訓。看見軍馬毛色後連連搖頭,從朔方調撥來九千匹良馬。

事情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做好準備就要去找回面子。戰場的規則永遠簡單明確,那就是勝利只能屬於一方。

頻戰青海、積石,皆大克捷。尋又伐吐谷渾於墨離,虜其全國而歸。

帶頭衝鋒的小夥,你過來!

哥舒翰顧不上擦拭污血,滿臉崇拜的跑到偶像跟前。他目前只是個小小的牙將,連擴大會議也沒資格參加。

王忠嗣提拔他擔任副使,統領兵馬去新城征討吐蕃。隨行副將明擺着不聽調遣,覺得這小子屬於狐假虎威。

哥舒翰表現的非常淡定,把這位副將喊來亂棍打死,然後在苦拔海大敗吐蕃軍,自此拉開叱吒風雲的一生。

有同列爲副者,見翰禮倨,不爲用,翰怒,撾殺之,軍中股怵。

王忠嗣對勝利習以爲常,卻總覺得不適應河西風情。河西將士也覺得主帥生分,遠遠不如皇甫老領導親切。

人和人之間有一面鏡子,當你看對方不順眼的時候,對方看你同樣也不會順眼,所有的嫌隙皆是由此產生。

上下離得繼而我行我素,王忠嗣名氣超絕高高在上,下面的士卒不敢拒絕命令,卻打心底輕視主帥的威望。

及至河隴,頗不習其物情,又以功名富貴自處,望減於往日矣。

順成人,逆成仙。

王忠嗣打量着河西將士,感受到軍心在一點點崩碎,這是作爲主帥的基礎本能,克服或逃避方顯名將本色。

他沒有順從內心的慣性,決定要逆流直上聚攏軍心。王忠嗣捨棄最熟悉的朔方,傾全力融入河西鞏固邊防。

固讓朔方、河東節度,許之。

四鎮節度使的權利減半,放下嫡系部隊選擇雜牌軍。王忠嗣經常遠眺河西渭州,那裏正是父親戰死的地方。

渭州以西是吐蕃的地界,打遍番邦又回到最初起點,他從實習生成爲舉世名將,唐玄宗卻發展爲梨園班主。

李林甫在朝堂裝神弄鬼,李亨在太子位上如履薄冰。大唐王朝依靠着慣性前行,最終滑向何處也無人在意。

呈交《平定諸蕃奏》,惟願大唐千秋永固。

747年,唐玄宗瞄準石堡城。

皇帝讓王忠嗣制定方案,爭取一戰讓吐蕃守軍滾蛋。這座偏遠的城鎮並不重要,但是懸掛大唐旗幟很重要。

王忠嗣不同意打這一仗,屍骨遍野只換來空頭名望。他遞交奏章勸皇帝泡溫泉,安排人馬去蹲點撿漏就行。

石堡險固,吐蕃舉國而守之。

若頓兵堅城之下,必死者數萬,然後事可圖也。

臣恐所得不如所失,請休兵秣馬,觀釁而取之,計之上者。

皇帝怒了,李林甫笑了。

李宰相整天琢磨換太子,王忠嗣和李亨的交情極好,幹掉手握重兵的邊疆統帥,東宮裏的傢伙更好收拾了。

王忠嗣不願意出謀劃策,想建功立業的將領排長隊。董延光拿着寫好的方案書,被火速任命爲活動負責人。

王忠嗣作爲河西節度使,接到詔令必須援助董延光。老董在石堡城外抱頭鼠竄,老王卻遲遲不肯發兵救援。

救也是敗,不救也是敗。

李光弼來了,勸說主帥趕緊出兵。

王忠嗣靜靜坐在營帳裏,何嘗不知道屬下是爲他好。哪怕只是帶兵過去轉一圈,日後追責起來也方便脫身。

王忠嗣心裏憋着一股氣,是皇帝對士卒生命的漠視。李光弼還以爲他貪戀財物,捨不得重金懸賞拉昇士氣。

大夫以士卒爲心,有拒董延光之色,雖曰受詔,實奪其謀,何者?

大夫以數萬衆付之,而不懸重賞,則何以賈三軍之勇乎?

大夫財帛盈庫,何惜數萬段之賞以杜其讒口乎!

彼如不捷,歸罪於大夫矣。

王忠嗣搖着頭微微苦笑,他並不在意府庫裏的財產,也不在意被皇帝撤職查辦,只是不願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像是個精明的算盤手,用最小代價換取最大勝利。因爲每次輝煌戰績的背後,都是萬千家庭的支離破碎。

他和母親,曾經也是孤兒寡母。

李將軍,忠嗣計已決矣。

平生始望,豈及貴乎?

今爭一城,得之未制於敵,不得之未害於國,忠嗣豈以數萬人之命易一官哉?

假如明主見責,豈失一金吾羽林將軍,歸朝宿衛乎!其次,豈失一黔中上佐乎?

此所甘心也。

慈不掌兵,義不聚財,這一番話讓李光弼啞口無言,完全不像邊關主帥的作風,儘管王忠嗣說的很有道理。

李光弼恍惚着走出營帳,看見雲霞吞沒着殘血夕陽,耳邊彷彿響起激烈廝殺聲,他轉身朝着主帥深深一拜。

大夫能行古人之事,非光弼所及也。

及延光過期不克,訴忠嗣緩師,故師出無功。

王忠嗣成爲戰敗背鍋俠,唐玄宗在宮裏跳着腳罵娘。李林甫抓住機會落井下石,計劃將他和太子一網打盡。

老李翻開自己的朋友圈,濟陽別駕曾和王忠嗣共事,安排他趕緊向皇帝上奏章,就說王將軍支持太子轉正。

早與忠王同養宮中,我欲尊奉太子。

唐玄宗善待父親和兄弟,或許是覺得對權利沒威脅,然而對繼承人的態度極差,一天之內竟然連殺仨兒子。

當年將王忠嗣帶進宮苑,如今又將王忠嗣打入牢獄。李林甫關起門來製作僞證,每項罪名都參考死刑標準。

哥舒翰跑進皇宮求情,跪地哭訴領導絕不可能謀反,還願意捐獻官職爲他贖罪,這才保住了王忠嗣的性命。

玄宗怒稍解,貶漢陽太守。

748年,秦嶺一白帶着土蜂蜜來訪。

一白:你看着挺悠閒啊。

王忠嗣:還好,只是胸悶氣短。

一白:正值盛年,歇歇就好了。

王忠嗣:呵呵,但願吧。

一白:若有戰事,還得需要你。

王忠嗣:那最好還是不需要吧。

一白:這手絹...,你咳血了嗎?

王忠嗣:沒事,習慣了。

一白:來,喝杯土蜂蜜水。

王忠嗣:好,嚐嚐。

明年,暴卒,年四十五。

哥舒翰統兵攻下石堡城,唐軍將士死傷高達數萬。朝廷舉辦聲勢浩大的慶功會,唐玄宗再次感到揚眉吐氣。

詩聖追隨詩仙浪跡江湖,聽聞戰況慘烈而心懷感傷,寫首《前出塞》來祭奠亡靈(見秦嶺一白.杜甫篇)。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六年後,安祿山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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