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屋檐下

下午開始,天就陰得厲害,是要下雨的樣子。然而只是陰着,並不如我所想。

回家路上,絲絲縷縷,若有若無,摸把臉,溼的。

飯前,地皮有一點水沫沫,有的地方還幹着。喫着喫着,屋脊上的雨水沿着雨溝飄下來,落在水泥地上,動靜大了一些。

喫好飯,有一些放在弄堂裏的紙板要理一理。弄堂一半有頂,一半上邊還空着。

說話間,雨就大起來。所有的屋瓦傾瀉,雨連成線。雨溝裏是一條水柱,水溝再寬些,就是瀑布了。

雨聲急切,急雨嘈嘈如大弦,氣勢恢宏,夏天的暴雨最多也就這樣,颱風雨似乎也不過如此。

雨幕,黑幕,眼密密麻麻,迷迷濛濛,雨聲,雨聲,滿耳都是,滿世界都是。

有一個視頻電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好朋友。

聽見雨聲,很興奮。

你那裏什麼聲音,這麼大?

下雨,大雨!

你在哪裏,冷不冷?

我在弄堂裏聽雨。我穿着羊毛衫,一件。厚褲子,還沒有穿秋褲。

能下大雨,還不算冬天。

聊了一會兒,雨小了。風掠過屋頂,呼呼呼。信號不好,掛斷。一段時間不聯繫,說說話,聊個念想。

突然,雨停了,一點雨絲都沒有。空氣是溼的,連燈光以外的黑暗也是潮溼的。

好爽快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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