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月靈所在的病房就滿員了，王燕不得不在躺椅上睡了兩天。躺椅很窄，不能翻身，而且動作稍微大點就嘎吱作響，很刺耳，睡着不舒服。
雖然每天早上起來都腰痠背痛的，但王燕對此卻沒有怨言。月靈剛入院時，柳長山曾提過一句，說想請個護工來照顧月靈，這樣王燕能輕鬆點，偶爾還能回家補補覺。
王燕拒絕了，自己就是保姆，照顧月靈是分內之事，犯不着再花那冤枉錢請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讓別人照顧月靈，她不放心。
月靈年紀小脾氣大，受不得委屈，容易哭鼻子，難伺候，護工不一定能照料她。再說，人心難測，萬一碰上個不負責的護工就糟心了。
這段時間以來，王燕几乎沒離開過醫院，過着三點一線的生活，喫住都在病房中，睡眠嚴重不足，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人愈發憔悴。
清晨，王燕被一陣說話聲吵醒。隔壁病牀上躺着的男人在打電話，許是遇到了急事，吼得很大聲，把3號牀(靠近門)的老太太都吵醒了。
月靈的睡眠質量非常好，一般不會被吵醒，除非有人拽她。王燕揉揉眼睛，把蓋在身上的薄毯子捲起來摟在懷裏，掏出老人機掃了一眼。
夏季晝長夜短，才七點半，天就徹底亮了。王燕打着哈欠走到窗邊，掀開薄薄的窗簾往樓下看。樓下是一個小廣場，行色匆匆的人羣如一隻只螞蟻；醫院外便是瀝青路，上面行駛的車輛絡繹不絕；跨過瀝青路和幾塊稻田，視線的盡頭是一個城中村。
王燕轉身上前幾步，把月靈裸露在被窩外的白皙的小手和小腳塞回被窩裏，又坐回躺椅上。再次打開手機，屏幕上有個未接電話——病人需要靜養，在醫院時，王燕的手機一般都開靜音。
電話是柳長山打來的，王燕握着手機來到走廊上，撥了回去；接通後，王燕發現柳長山的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她轉頭一看，柳長山正朝這邊走來。不過，他似乎沒注意到王燕，徑直走入病房。
待王燕趕回病房時，月靈已醒來，正在牀上發呆。
九點左右，管牀醫生領着兩個實習生來查房了，一番詢問後，拔腿便要走，王燕連忙問：“醫生，我家小孩啥時候能出院啊？”
管牀醫生轉過來，說：“一般來說，只要手術順利，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不過，具體的情況還得問她的主治醫生。”
“好吧。”王燕點頭，拎上水壺出了病房。這一層的熱水器壞了，要去樓下接，途中經過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時，王燕特意進去問了一下。
主治醫生說，月靈的手術早就做完了，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沒有發現異常情況，明天辦好出院手續，就能帶月靈回家休養了。
聞言，王燕很高興，她聞不慣醫院的味道，早就想走了，奈何一直沒法脫身；另外，從南莊出來到現在一月有餘了，她想回去看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