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續)

昨天晚上我回到家時已經6點多了,但是當時家裏卻沒人。很快,我公公和兒子回來了。

我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跟他們說我差點出車禍的事。結果公公一回來就大聲數落我,說我非叫他去送孩子,說他等了半個小時的車,到地方卻白跑了一趟。

我一聽,他去接孩子那麼遲,留的時間那麼少,當然不夠用。我就說他去的時間太遲了,得把時間提前,醫生到點就下班,不會等病人的。

他聽了反而不高興,依然抱怨個沒完。

我本來心裏就有火,結果他還這樣。我聽不下去了,就跟他說我今天被他們氣得路上差點出了車禍!

他一聽我說他氣我了,馬上不樂意了,說他說什麼了,怎麼氣我了,叫我說清楚。

於是我們也不做飯了,兩個人坐下來,彼此說說心裏的不滿。結果,就這樣一件事一件事地掰扯了一個晚上。

他居然說我不把他當一家人和長輩來對待,還說我不管孩子,不操心孩子的學習。我聽了真是既委屈又氣憤。

這些話用在他兒子身上還差不多,可人家現在卻是用在了我身上。

天地良心,我對自己公婆比對自己的父母還上心,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都付出很多,比他自己的兒女做得也多得多,更不要說跟他大兒媳比了——他大兒媳對他還不錯,但是對我婆婆卻很差,我婆婆之前沒少跟我訴苦。

聽說他身體不好,一向生活節儉的我馬上給他買了1000多元的靈芝、孢子粉、西洋參、石斛等名貴中藥材給他補身體,又給了他2000塊錢去看病,他卻轉身這樣說我!

而我給自己的父母卻沒買過什麼名貴的東西,想想真是不應該!

我拿這個作爲例子以此說明我對他的看重,他卻說:“我不讓你買,你自己偏要買!”

我語重心長地說:“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讓我給你買這些補品是心疼錢。你知道我們手頭不寬裕,不想讓我多花錢,那是你對我們的心意。可我看到你的身體變差了我很着急,想給你買了補身體,這些東西都是公認的有補益效果的名貴中藥材,即使貴,但因爲我看重你,擔心你的身體,所以再貴我都願意花錢買給你,這是我的心意。如果不把你當一家人我會這樣在乎你嗎?”

我又說:“我對你和我媽(指我婆婆)比對我自己的父母還上心,他們把我養這麼大,我也沒給他們買這買那的。”

我剛說完,公公卻嘟囔了一句:“那誰知道呢!”

這話很明顯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心裏很不舒服。於是我立刻正色道:“要不咱現在給我爸打個電話,現場驗證一下怎麼樣?”

他臉上表現出怎麼可能驗證出來的神情。

我說:“我可以開免提,你不要說話,讓我爸以爲是我一個人在跟他說話。我給他買沒買過什麼,他肯定很清楚。如果我沒給他買過某樣東西,我卻問他喫完了沒,他肯定不承認。”

我公公說沒必要。

既然他這樣說,我還能說什麼。畢竟,我也不想讓我父母在千里之外還爲我擔心。這次甲狀腺的事我都沒跟我爸媽說,以免他們擔心我。他知道我敢當面求證,也知道我是有底氣的,多少也信了幾分吧。

公公的身體這麼差,他兒子除了也像我一樣催他去看醫生,其他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表示,可是我卻沒聽他說兒子半點不是,反過來倒變成我不把他當一家人看待,不把他當長輩。

唉!不是親生的,果然有區別啊!我心裏暗自感慨。

我平時說話做事都會考慮他和婆婆的意見和感受,他們不同意的事情我一般都不會去做,真的有必要做我也先跟他們解釋清楚,得到他們的理解後我再去做;如果他們不同意,一時又說不通,我就先不去做,等過了一段時間再說,那時或許他們改了主意,也或許我改了主意。反正我不會明顯違逆他們的心意,而他們自己的兒有做得不對或者不好的地方,他們說了後,他兒子何曾聽過幾次他們的話?

我倆一接一個說,不斷駁斥對方的觀點,論證自己的觀點。這期間,我們的語氣既有聊到某些話題比較平靜和溫和的時候,也有意見不一致,情緒比較激動聲音比較大的時候。

雖然我倆說話的聲音大,但兩個人也沒有吵起架來。本來我也沒想跟他吵架,既因爲他是長輩,也因爲不想吵,更不願意去吵。我不過是想就某些話題說說自己的委屈和不滿,想獲得理解和認同罷了。

不管是對工作,還是對家庭和孩子,我都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了,還能要我怎樣呢?如今整天累得心力交瘁,卻落得這樣的不是,我心裏真難受。

而孩爸自從公公來了以後,整天已忙工作爲由,不管有沒有晚自修,晚上都照樣不着家,每天都回來得很晚,公公也沒見有多少意見。倘若換成我這樣,他們早就鬧翻了天!

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們不關心我也就罷了,可是卻連給兒子去醫院做眼睛康復治療,都這樣斤斤計較!

而且我公公明明都知道我請假太多不好,他自己也表示理解,可是他兒子不願意開小汽車送孩子,他也不管;他在家沒什麼事,但是也以路程遠不方便爲由而拒絕乘公交車送孩子去醫院。

這麼冷的天,路程又這麼遠,偏偏兩人都逼着叫我騎電動車自行車去送孩子。

如果我去送,孩子來回要坐2、3個小時的電動車,這麼冷的天很容易凍感冒。

更不要說我本身還在感冒着,整天在吃藥,根本不能長時間吹冷風。我還有頸椎病,手不能長時間握着車把,否則就會手麻,頸椎病又會加重。

明明二人都很疼愛我兒子,卻又此持這種態度,都不願意送他去治療,還對我發火。我真的很生氣和心寒!

後來我說到自己單位工作壓力這麼大,遇到這麼多事,身在異鄉,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們,可是他們在我生病和遇到困難時不但不關心、不理解我,還這樣對我,還不如陌生人對我好!

我說起了孩爸對我的不關心,說起了簡友們對我的關心,說起了舒心姐怎麼幫助我的……

說着說着,情難自已的我悲從中來,不由得痛哭起來。我越哭越激動,以至於喘不過氣來,胸口悶,渾身發抖,又想嘔吐。

我衝到衛生間,想吐卻吐不出來。本來就咳嗽的我更加劇烈地咳嗽,憋得我上氣接不着下氣……我哭得停不下來。

我哭了很久。但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壞,於是就努力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後來我不哭了,走出衛生間,看到孩爸從外面回來了。

我估計是我公公看我情緒太激動,怕我出事,給他打了電話,叫他回來的。

我公公跟孩爸說我早上在學校已經哭了一場,還說我說自己下午被他們氣得差點出了車禍。

公公不承認自己對我大聲說話態度不好,但是他卻又理直氣壯地承認我叫他坐公交車送孩子,他當然會發火。說話不符合事實,還自相矛盾!

孩爸坐在旁邊聽着我們說,一直沒吭聲。

我跟孩爸簡單說了一下當時的情形,跟我公公兩人又相互說了幾句,我也說了幾句孩爸的不是。

孩爸怕我情緒再激動,怕我出事,一直沒說話,也叫我們都別說了。這事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了。

但是我公公最後說了,我們的孩子自己管,不能都推給他。他現在可以幫我們送幾天,但不會一直幫忙送,最多送到我做完手術出院,以後還得我們自己送!

唉,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

因爲要吃藥,我晚上就吃了一個花捲。喫完已經晚上10點多了。

這樣折騰了幾個小時,本來我擔心自己的嗓子今天恐怕又出不了聲。令我意外的是,我的嗓子今天居然還能正常說話,但是上課上到後面我又開始嗓子疼了。

我想今天嗓子之所以沒有想象中那麼差,可能是因爲我這周天天吃藥,藥物起了作用,消了炎症,開了音,再加上我昨晚把自己心裏的委屈和壓抑都發泄出來了,氣順了,所以嗓子也就不憋悶了,纔會這樣的吧。

今天早上我上班時,公公已經帶着兒子下樓了。

今天中午快放學時,我又去醫院複診,開了一大堆中醫藥回家。

我一進家門,看到公公在沙發上看電視。我沒說話,就放下包換鞋。公公主動跟我說了句話,我也就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了。

很快,孩爸也回來了。他問公公早上幾點鐘回到學校的。公公不高興地說自己等公交車等了半個小時,10點40分纔回到學校,相當於半天沒上學。

我接過話說:“眼睛是大問題,別說現在在上幼兒園,主要是玩,沒什麼課程,即使上了小學,請假缺課該去醫院也要去。”

孩爸接過話茬說:“他現在還小,這是自然現象,根本沒必要治療。”

我說:“人家的自然現象不會影響視力,可是兒子現在已經受到影響了。再說了,他這是假期跟看你在手機上下棋和玩電腦遊戲,使用電子產品過多,造成眼疲勞過度才導致的。”

他聽我這麼說,馬上不樂意了,就生氣地說我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云云。我說我只是說事實和現象。他又說那是我以爲的事實!

我不想跟他吵架,雖然他的態度不好,我還是儘量讓自己用平靜的態度跟他說。

我爲了得到他的理解,心平氣和地跟他說今天醫生跟我說,叫我注意添衣保暖,不能再感冒了,否則更加難治癒;說了長時間騎電動車吹寒風容易加重感冒症狀,還說了我手麻不能長時間騎電動車。

我可憐巴巴地說自己不是不願意送孩子去醫院,是現在身體狀況不好,生着病不能帶他去,而不是推卸責任。希望他能理解一下,在現在這個特殊時期能多承擔一些。

誰知人家卻馬上冷冷地說:“你生病,我也是病號呢!我的腳還沒做手術呢!這兩天走路多點又疼了!再說他現在還小,還沒發育好,根本就不需要治療!”

他這種態度,我不想再多說了。

我倆在現在還是到底需不需要做治療這個問題上又產生了分歧。

後來,我想到既然明天我要去廣州看病,不如也給孩子掛個專家號,讓他去大醫院看看,讓專家判斷一下他這種情況到底需不需要治療,倘若需要治療,有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像現在這樣治療到底有沒有用。

我當時說了自己的想法以後,孩爸板着臉沒說話,反倒是公公說話了。

他聞言不高興地說:“你在這裏都已經交了一個療程的錢,現在又要帶去其他地方看,你這豈不是在浪費錢!”

我不想再跟他們生氣,所以不管他倆什麼態度,我依然用溫和的聲音說:“大家不是都不想送他去醫院治療嘛,而且每天這樣跑來跑去的確也很麻煩。但是之前我問過醫生如果不治療了行不行,醫生說如果他現在不治療,以後遠視會變成近視。現在孩子這麼小,眼睛近視了多麻煩!如果大醫院的醫生說現在不用做治療了當然更好了。或者他們如果有別的更方便的治療方法比如配鏡矯正,那麼我們就不用天天送他去醫院了。至於在醫院交的錢,如果不做治療,應該可以找醫生退費。”

公公沒再說話,回房間了。

孩爸喫飯速度快,但是人家喫完飯後,也不上網搜索一下去哪個醫院合適,更不要說還要在網上掛號了。人家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電視劇呢!

我本來想讓他上網查資料、掛號,最終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我還是自己做這些事吧!

我上網對比了幾家醫院,並最終確定了跟中山大學附屬第三醫院同在天河區的廣州婦幼保健衛生中心掛了個專家號。這樣,明天我們就能少走點路節省點時間了。

我把掛號的情況和信息簡單跟孩爸說了,他後來再跟我說話時態度明顯好多了。

下午我上完課,孩爸給我打電話叫我去醫院做核酸檢測,說明天去廣州要用。於是我匆忙趕到最近的醫院,在醫生下班前一刻做了核酸檢測。

我還沒離開醫院,他說在影樓拿我們之前拍的藝術照。因爲這事是經我辦理的,時間又過去了幾個月,他們找不到訂單號。

我只好再趕到影樓。我到時,公公一個人在那裏,孩子和爸爸去電腦城修電腦了。

我幫助工作人員找到訂單。工作人員只找到了那份全家照,二,我公公和兒子6月份拍的那套寫真居然還沒做出來。他們說還沒選照片,而我記得拍完沒幾天就已經選過了。

既然電腦裏沒有,那就只能再選一次。

因爲是公公的照片,我叫他過來選,他讓我隨便選幾張就行了。我笑着說:“好不容易化妝拍的藝術照,哪能隨便呢!再說了我的眼光和喜好跟你的不同,我覺得好的你不一定會喜歡。給你選照片肯定得按照你的喜好呀!”

我叫了他幾次,他又謙讓了幾次,最後才終於過來了,開心地選了幾張他喜歡的。後來他不想再選了就又去旁邊坐着。孩爸辦好事打電話過來,他們就先走了。

我選好其餘的照片,要確定哪張做大的可以掛上牆的水晶照,哪張做10寸的擺臺照。

影樓的工作人員建議把爺孫倆的合照做大照片,把公公的單人照做擺臺。

我們4人拍的合照我已經給公公做了個小的擺臺,大的是我們4人拍的全家福。可是我感覺公公其實很想做個人的大照片,好掛在老家,他只是不好意思提出來而已——儘管我之前已經給公婆拍的藝術照合照做了一個大相框掛在老家了。

於是我做主,大的水晶照做給公公,小擺臺二人合照。

套餐裏共包含10張照片,我選了4張公公的個人照,4張二人合照,2張孩子的照片。

選好照片,我看看離上班時間不多了,就匆忙在附近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趕回學校上晚自習了。

通過選照片的事,我和公公之間的關係也緩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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