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失業,焦慮,迷茫,輕生

實習辭職的那一天:

久違的太陽在冬天總是顯得彌足珍貴,更何況以冬天寒冷著名的城市。我裹緊厚重的棉服從下班的地方趕往師傅說的餐廳,心裏盤算距離上次見她似乎隔了一月有餘的模樣,想着我此行赴約的目的心裏忐忑不已。

我一邊走一邊不時掏出手機看時間,正是無數奔波在這個城市的白領下班的時間點。我盤算的說辭也在這近半小時的路程裏在心裏重複許多遍。

是她經常帶我這個徒弟喫飯的餐廳,我憑着記憶走到二樓,一眼就看見了知性成熟的師傅,她看着手機的臉恰好擡起來,看見我便笑了:“這裏。”

我走過去:“師傅”。

因爲出色的能力,,月月完美的業績,在帶領我這個實習生徒弟沒幾個月,師傅便晉升職位調整市場了,也因此不再帶領我這個畢業在即的實習生。

她離開她原本負責的市場,在接手她市場的同事即將來上班的幾天前,曾語重心長的與我說過許多話:與新師傅的融洽相處,幫助新師傅對現有市場的熟悉;有工作上有問題依舊可以找她......

當時我答應了她,心裏卻遺憾她不再帶領我這個實習生了,畢竟她教會了我許多職場的事,除卻工作,生活中關心問候不乏。

有了感情基礎,提及離職的事對初入職場的我而言難以啓齒。因爲事先在微信上給師傅提及了離職的想法,對於今日的約會師傅則是想詳細瞭解我離職的想法。

我離職的想法在工作一個月就已經有了雛形,現如今我不知不覺實習工作了五個月,離職的想法也是有增無減。

偏銷售的崗位不得不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彈性的上下班時間卻經常性只能在傍晚學習PPT,修改PPT直至凌晨,租住的屋子樓下是熱鬧的夜市,嘈雜的聲音讓腦仁凸凸的跳,不知不覺恐懼上班的清晨。

離職的理由太多,我卻無法向師傅說出其中任何一條,更本質的原因是我脾性與這個行業的不適應,我無法熱愛這個行業。

我將早已想好的說辭道了出來:家裏人希望畢業回到家鄉城市工作。

這聽起來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理由,我知道,在久經職場的師傅眼裏甚至是一個蹩腳的理由。但她知曉我去意已決,語氣裏含着一絲遺憾。最終她讓我向新師傅也好好說一下這個事。我心裏如釋重負。

畢業那天的酩酊大醉:

實習工作告一段落,暫時逃離情緒折磨和痛苦的來源。回到楓葉依舊,人流不息的大學校園,距離畢業只剩幾月的時間,日子在準備論文撰寫和回家鄉找工作的空隙裏悄悄溜走。

校園招聘已經到了應屆畢業季的尾聲,可供應屆畢業生和招聘公司雙向選擇的機會已經很少,我在撰寫論文無頭緒時,便閒逛留意次數不多的校招,同時也在手機上來回翻看招聘軟件發佈的各種招聘信息以期許能有較爲合適的崗位。

有的同學已經在實習的公司站穩腳跟,偶爾我可以看見他們忙碌在校園,奔波在公司,卸下一天疲憊回到租房的身影;也有的同學不似已經確保能保研的同學,仍然繃緊心絃奮戰在考研的前線……

也有極少數如我一般“悠閒”待在校園的同學,當我看見這些爲目標辛苦努力,或是安穩定下就業問題的同學,我心裏就不免焦慮,爲自己畢業後的歸向擔心。

但我明白,當我未找到自己的路,如果選擇隨波逐流,隨意定下公司就業那我將會痛苦不已。

當前我所能做好的,就是認真完成自己的畢業論文,而後一步一步尋找就業的機會。

在畢業答辯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牛毛細雨,寒風伴隨讓整裝待發答辯的每一位同學縮着脖子趕緊去往自己答辯的教室;由於論文上交較晚,我在漫長的等待答辯時間裏憂慮自己論文的質量,自己會輕鬆過關嗎?另一方面答辯意味着我離開這所生活了四年的校園更近了一步,心裏始終有淡淡的傷感。

我在倒數幾位裏答辯,在陳述自己論文結構以及研究結果符合假設後,老師詢問數據情況,我回答數值在一定的範圍裏時,最終獲得老師對我論文完成質量的肯定。

在對自己人生的把控裏,這是爲數不多的順意時刻,也是在提醒我自己,縱然當前境遇一直糟糕,狀態不佳,但曾經某個高光時刻會提醒我自己:調整狀態,以積極的態度對待生活,不必因一時的困境而對自己妄自菲薄。

我的四年在領取兩本較爲厚重的學位證書和畢業證書裏劃上了一個不甚完美的句號。

當夜,和陪伴四年的室友以及關係尚好的同學相約最後的聚會,遺憾在大家對着KTV屏幕歌詞拿着話筒縱情歌唱的聲線裏不脛而走。

有朋友說不能哭的,可是在歡聲符合,亦或沉默以對當時周遭嘈雜的環境裏,我聽見了同學隱隱的啜泣聲。

她們對着桌上已空的酒杯說滿上,藉着醉意疏解心中的萬般的愁緒。幾個女生裏有不捨,有迷茫,有糾結,有四年相處未及時解開的結,諸多種種,都在今夜借酒消愁了。

鬧騰半夜,幾個清醒的人扶持着醉酒的人數着禁門的時間卡着點回到宿舍,隔壁宿舍的幾個同學趁着相處的最後一夜細聲夜談;我看着說着胡話的室友,把她往牀上放,去接熱水擦拭她已然睜不開眼睛的臉和雙手,而後哄着她睡覺。

在她呢喃的話語裏,我不知道她醉意朦朧的眼睛在即將闔上時是否看見我離開去洗漱的背影使然,還是什麼,她最後睡着時喚了一聲我的名字,然後說一定會好的。隔壁醉酒的同學也給我打了一個微信視頻,酡紅的臉鄭重的神情說:一路順風啊!

畢業那夜,我滴酒未沾,但對那日的人和物歷歷在目。

宿醉的室友在聽見我第二天悄聲收拾行李的過程中清醒,她堅持送我到公交站。因爲大多數行李已經通過順豐郵寄,只有一個行李箱和簡易的揹包,如同我當初一人來到這個陌生城市上學的場景,不同的是多了送別的同學;我的大學就這麼在坐上公交車後,微信跟室友道別裏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失業迷茫的日子:

這是已經面試的第幾個公司了?

我沒做個準確的計數,但記憶有了大概範圍。相較大學所在城市的就業機會,在我畢業回到家鄉休整幾日後投簡歷跑面試的過程裏,最明顯的感受是就業機會少,尤其拋去校招的平臺,應屆生的身份。有一定規模的大企業在招聘的時候已經是以一定的工作經驗和技術要求來考覈了。

在校時就業指導課程說明這些東西的重要性,我深知其中對我這個應屆生求職的傾斜與優勢;我沒利用好這些優勢,彷彿就是大家所說一句話的彰顯:我們熟知那些人生的道理,卻依舊過不好這一生。

疲於奔跑一個月後的無果,我懷着所應聘崗位的標準:薪資一般水平,五險一金的繳納;雙休與正常上下班的規定。

在一次一次與hr談話中瞭解沒有上述全部標準,或是有意向的公司沒了下文,短短一個月也在不斷降低自己求職標準。

一次出門應聘,與剛好出門的父親同路乘車,出租車師傅與與父親年齡相仿,兩人相談甚歡,在此處出行目的的詢問中,父親說我尋找工作,而出租車師傅尤在知曉我是大學生的身份時對我找工作表示一定的肯定,而後說過幾年父親就可以享福了。

父親笑了,言語之間是對我這個女兒的驕傲。

我坐在後座聽着兩個人的談話沉默不已,在我呆在家的一個月父親從未對我找工作的事說過一句,他和母親在以他們的方式默默的給與我信賴。

可是我的信心在一次一次的無下文或着和應聘公司崗位不調配中消失殆盡。深夜我看着簡歷裏彎彎笑意的自己,失眠至第二日,起牀下樓偶爾會遇見奶奶,奶奶隨意的一句工作怎麼樣啦,再次將我拉入焦慮情緒的死循環裏。

對於自身的遭遇,我沒有怨天尤人和顧影自憐;但當自己成年以後沒有相應能力去解決自己安身立命問題,就不免有些喪氣;另一方面我將當前境況是對自己大學四年的反饋,對自己曾經的清醒認知,所以部分原因可以歸咎自己。

我刷着短視頻,瀏覽各種新聞界面的消息,意志開始無意識的消沉;我也在視頻,詞條等方面搜索失業的信息,時至今日回想起來當時我是在尋找精神的歸屬,特屬當時境況下心靈居無定所,且在社會上暫未歸處立身立業的年輕人。

看着同樣境況的網友,我尚且不會感到自己是獨自一人在找工作方面遭遇挫折。

此後我以這樣的狀態蝸居在家裏一段時間,來回刷看短視頻,在失眠與焦慮的心態下,迷茫被無限放大,拉上房間窗簾後不知不覺會哭,心裏空落落的,某一瞬間想到了輕生的念頭。

這時我已經沒有意識到這個念頭的恐怖性,而是日復一日深陷此種心緒。

如諸葛亮所述:若志不剛毅,使默默束於情,多不接世,悲受窮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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