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人並不一定靠譜

蓉蓉突然離家出走了,她忙碌了大半年的莊稼,正等着收割呢,圈裏兩頭肥豬餓得昂昂叫。蓉蓉的妯娌嫂子正跟村裏的幾位女人議論着。

蓉蓉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日子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現在孩子都大了,家裏房子也建好了,她卻選擇離家出走,讓人着實想不通。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放心不下的小女兒,還在上小學,回到家需要人照管。

她就這樣撒手不管,說走就走了,甚至都等不及她老公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明真相的鄉親有些不可思議,其實,他們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家庭,暗地裏早已風起雲湧。

1

蓉蓉從小在貧苦家庭長大,父親身體不好,母親腦子不太正常。家境不好的蓉蓉,小學都沒畢業就輟學了。在父親的指導下,蓉蓉成了家裏的一把手。

蓉蓉個子高大,長得也結實,是幹活的一把好手,她幹起活來不亞於男勞動力。

父親身體雖不好,腦子並沒壞,母親腦子不好使,但是有勞動能力,只要有人帶着,也是挺能幹活的。

在蓉蓉和父親的主導下,沒幾年時間,蓉蓉家的生活條件就發生了質的改變,徹底擺脫了貧困狀態。

每年收穫的糧食,不僅喫不完,還有結餘賣出去,蓉蓉成了她們家的頂樑柱。

2

十里八鄉的給蓉蓉說親的越來越多。在大姑的介紹下,蓉蓉嫁給了陳林。

陳林和大姑同村,從小家境貧寒,沒讀多少書,他性格孤僻,不愛說話,看起來很老實的樣子。

在衆多追求者中,蓉蓉偏偏看上了比她大八歲的陳林,她認爲陳林人很實誠,靠得住。

跟大多數農村家庭一樣,結婚以後,陳林長期出門打工,蓉蓉在家帶孩子,順帶種點瓜果蔬菜。

剛開始的幾年,陳林確實顧家,每個月都把工資交給蓉蓉,一家人生活其樂融融。

3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蓉蓉的大女兒上了高中,小女兒也快小學畢業。家庭開支越來越大。

蓉蓉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差,每天都離不開吃藥。蓉蓉父親就兩個女兒,通過族人們商量決定,蓉蓉媽老了由妹妹承擔,父親由蓉蓉負責。

陳林口裏沒說什麼,心裏有些不願意。自從小孩上學後,他就沒去過岳父家,這讓蓉蓉面子上過不去,每回一次孃家,家族裏其他親人總是問她,爲什麼陳林沒來,一次兩次還可以敷衍,次數多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她也很少回孃家。

蓉蓉父親爲此也有看法,所有這些,蓉蓉埋在心裏難受,找陳林溝通也無果。

陳林是個倔脾氣,看他人老實,骨子裏很自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說起話來氣死人。

蓉蓉看到父親身體越來越差,她想把父親接到自己家裏來方便照顧,陳林死活不同意。

他說當初他們訂婚的時候並沒有說要照管老人的事,他又不是上門女婿,他不同意接岳父來自家,也不去岳父家照看老人。

蓉蓉因此第一次和陳林吵架,陳林寸步不讓,蓉蓉傷心欲絕,面對兩邊的壓力,又無可奈何。想到兩個孩子還沒成人,她一直隱忍。

4

陳林自己也不注意飲食,經常在外面大喫大喝,沒幾年光景,整個人肥得跟個球似的。

他經常叫腳疼,有時候疼得路都走不了,他自己以爲是風溼,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他尿酸高,不能喝酒。

他的倔脾氣,無論蓉蓉怎麼勸她戒酒,他都不信,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還信誓旦旦地說,煙和酒是他一輩子所好,除非他死了,就不抽菸喝酒了。

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蓉蓉擔憂的同時,也氣得說不出話來。

蓉蓉勸不住他,鬥嘴鬥不過他,任憑他任性好了。

陳林是一個勤快人,大家有目共睹。蓉蓉當初看上他,也就是這個原因。

在他腳稍微好一點,他就又出門打工去了,可是這樣並不能讓蓉蓉安心。他的一意孤行,只是讓蓉蓉更加爲難和擔憂。

5

去年蓉蓉在家給秧苗打農藥,由於氣溫太高,藥的濃度大,蓉蓉險些中毒身亡。

揹着噴霧器的蓉蓉暈倒在田坎邊,幸好被路過的劉阿姨看見,趕緊叫人把他弄到公路上,劉阿姨攔住了一輛過路的車,急忙把她送進了醫院。

說巧不巧,開車的正是蓉蓉的初戀王剛。自從他妻子病逝後,他就開着車下鄉做起了小生意,那天他剛好下鄉收買油菜籽。

王剛把蓉蓉送到醫院,一切安排好後,蓉蓉的父親才趕到。

蓉蓉父親打電話給陳林,陳林說他一時半會趕不回來,再說他這個時候回來很劃不算,就算回來他也做不了什麼,他決定暫時就不回來了。

他讓蓉蓉在醫院好好看病,錢的事不用擔憂,還交待老丈人幫忙照管一下家裏。

蓉蓉躺在病牀上,聽到丈夫的話很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了王剛在眼前有失面子,她幾乎是哭着吼道,你現在不回,以後也就別回來了。

陳林終究還是沒回來,表面看起來很老實的他,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6

蓉蓉躺在病牀上,看着那一滴一滴的藥水,滴進自己的身體裏,心裏拔涼拔涼的。想着這些年跟陳林在一起的日子,雖然還算安穩,但是從來沒有過溫暖和體貼。

陳林真的很薄情,他瞧不起蓉蓉的父母,更談不上尊重蓉蓉。自從孩子上學以後,他就沒踏入蓉蓉孃家一步,沒去看望過蓉蓉父母。

現在就連蓉蓉險些丟命,他都不在乎,也不回家看看。在他心裏,錢比命更重要。

出院沒多久,蓉蓉回到家裏,她暗自安排好家裏事務,把兩個女兒託付給自己的妹妹以後,給陳林打了個電話,說是兩天後她要出門打工。

陳林以爲蓉蓉是在開玩笑,他確信蓉蓉不放心兩個女兒,不可能離開家裏的。

這次是他算計錯了,蓉蓉動了真格,蓉蓉離家出走了,他還不相信,直到他哥嫂打電話給他,他才肯回家來。

可是一切都晚了,蓉蓉已經走了,再也不想回那個家。

有人說蓉蓉是和王剛一起走的,反正她是真的離開了,留了一封信給陳林,她厭倦了那個家,不想回來了。

陳林看着那封信,先前的那份自信滿滿消失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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