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篩子

昨天早上,騎着自行車走到橋上時,發現河裏有一艘正在作業的撿拾河面垃圾的清掃船。以前偶爾也見河裏會出現這樣的船,沒怎麼注意過。

今天仔細一看,這船還真有特點,就是一塊平的船板上,架着一面跟傳送帶似的會旋轉的大鐵篩子。大鐵篩子的下端沒入水裏,隨着篩子不停地旋轉,河水從篩孔裏又回到了河裏,那些枯枝落葉便被篩子給帶到了船板上。

船板上站着一個清潔工人,隨時將積住的垃圾用叉子扒到船板上,船板上已經堆成了小山樣,都是水草枯枝枯葉。隨着小船緩慢地行走,河水越來越乾淨。

我能注意到這艘船,主要還是感覺那篩子有趣。這篩子讓我想起了小時候村裏蓋房子的情景。

那時村裏誰家蓋房子,都會將建築材料堆在一旁,紅磚,沙子什麼的。我們小孩子最喜歡那一大堆沙子,可以將沙子當作滑梯,那時好像都沒見過滑梯什麼樣。爬到沙子頂上,坐下,順着流動的細沙開心地尖叫着,有時滑下來,有時直接滾下來,沙堆上便出現了一道長長的滑道。

然後爬上去,再滑下來,開心得不得了,沙子跟着我們的開心也開心地淌得越來越遠。房子主人看見了,一定會呵斥我們,手裏拿着什麼工具,也會作勢要追打我們。我們便嘻嘻哈哈笑着躲到一旁,看他們篩沙子。

那篩沙子的篩子就跟河裏撈垃圾的一個模樣,是用鐵絲編成的,佈滿了一個一個均勻的孔洞。

篩子被斜撐在地上,幹活的人一般都是壯年男人,要有力氣。雙手握着一把大瓢杴,剷起滿滿一杴沙子,用力揚灑到篩子上。細沙透過篩孔落到了篩子底下,那些大一些的模樣不規則的沙塊土塊,我們叫沙猴子,透不過篩孔,就順着篩面滾到了篩子外邊。

隨着時間的延長,篩子底下的細沙堆越來越大。那些顆粒均勻地似粗一些的麪粉似的,恨不得抓幾把。篩子外邊那些奇形怪狀又比較圓潤的沙猴子,便是垃圾了,棄置在一邊,這便又成了我們的淘寶樂園。

我們在樂園裏一通翻找,有的沙猴子像猴子,有的像小鳥,有的像狗熊,還有的像大力士…最後每人撿了一堆寶貝,看看哪個都好看,哪個都不捨得扔掉,只好撩起衣服來小心兜回家去。

衣服上弄得污漬斑斑,少不了父母一頓臭罵,那也跟發了財一樣高興。那些寶貝疙瘩總會被父母趁自己出去玩的時候重新又給掃地出門,一陣嚎啕過後,再看誰家蓋房子,再去淘換…

船上的篩子,又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歡樂時光。隨着時光長河滾滾東流去,那些最單純的快樂越來越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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