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人的導火索,難以預料的結果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它必定是長期醞釀或是長期積累而經過一個突破口導致最終的結果。可是這個最終推手往往成就了想不到的名聲。

我大舅舅媽從結婚起就戰爭不段,四個孩子就是在父母連年累月的爭吵怒罵中長大的。

他家二女兒玉瑩性格潑辣,像男孩子那樣開車、種地,在村子裏出了名的能幹。

她非常厭惡原生家庭的紛爭狀態,二十一歲的時候說了婆家,定在秋收後出嫁。

麥子快要熟了的時候,一天清早,大舅一家正在喫早飯,玉瑩的三舅進來借自行車,準備去十八里外的鎮上買畜藥。

大舅兒子最小,在五里外的學校讀初中。大舅比較疼愛小兒子,給買了一輛自行車,大舅稀罕八叉的天天擦車。

小舅子來借車子,大舅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大舅媽氣哼哼的說:“這個家我出力最多,你一天天打魚摸蝦的,能掙幾個錢?還輪不到你做主。”舅媽對弟弟說:“自行車你推走吧,”

大舅平日裏不愛幹活,家裏地裏都是舅媽操持,他弟弟因爲姐姐的面子,對大舅還敷衍幾句,今天着急上鎮上,借個自行車,看他那小氣樣!

他小舅子也沒吱聲,轉身到窗下,推自行車就走。

大舅瞧着小舅子也沒把他當回事,推他的寶貝自行車,兒子走五里路是小,面子丟了是大,以後在這個家還有啥話語權?

大舅“噌”的跳下地,也沒穿鞋,光着腳跑出去,一把列過車子,摔倒地上,拿起身邊的斧子,對着自行車“叮咣”一頓剁,自行車瞬間四分五裂。他還不解氣,抄起車軲轆“嗖”的撇到房頂上。

他小舅子目瞪口呆,氣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舅媽竄出屋來,舞了豪瘋的對着大舅又抓又撓。

孩子們“嗷嗷”哭着去拉,鄰居也跑過來拉架,拽走了舅媽。

他小舅子罵了大舅幾句,走了。

玉瑩看見家裏一片狼藉,弟弟妹妹哭哭啼啼,懦弱的大姐一旁呆呆的坐着。她氣哼哼的讓弟弟妹妹趕緊上學去,然而發動四輪車上地。大舅和大姐蔫蔫的跟着上地了。

中午,三個人回家喫午飯,舅媽沒在家,冷鍋冷竈。大舅向來不願意做飯,進屋往炕上一躺,生悶氣。

大姐進到廂房裏,躺在牀上聽音樂。

玉瑩看了看冷鍋冷竈,一陣心酸、失望,轉身也到廂房躺着。

大姐一看,勤快的玉瑩也撂挑子不做飯了,她性格本就內向,又不愛幹活,家裏的活像大舅一樣能躲就躲,經常是舅媽和玉瑩督促着幹啥她才慢騰騰的行動,惹得舅媽對她沒好臉色的責罵她,玉瑩也斥責她。她倒是好脾氣的一笑,該待著繼續待著。玉瑩是邊數落她,邊麻利幹活。用玉瑩的話說:“沒功夫和你磨牙,我自己幹,用不着你!”

大姐就越發的懶惰、磨蹭。

大姐見玉瑩也來躲清淨心說:“好傢伙,都靠上了,不喫飯,下午不用幹活了,更好!”

大姐躺了一會兒,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到菜園裏摘了幾個黃瓜、柿子,邊走邊喫,進屋遞給玉瑩,玉瑩沒接,她慘白着臉,對大姐說:“姐,我喝敵敵畏了。”

大姐大喫一驚,抱着她哭喊:“玉瑩,你咋這麼傻!你喝藥幹啥?爹媽不總吵架嗎,你咋就想不開?”

大舅聽見大姐的哭嚎,跑到廂房,問她喝多少敵敵畏?

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流眼淚。

大舅趕緊發動四輪車,大姐背起玉瑩放到車上。大舅瘋狂的向鎮裏開車。

四輪車顛簸十八里路,到了鎮上的醫院,搶救了三個多小時,玉瑩去世了。

她的未婚夫聽到信一直在手術室外等着;舅媽在外邊哭玉瑩罵大舅;大姐邊哭邊罵她三舅。

玉瑩去世了。

她未婚夫呆呆的發傻。

大姐精神受了刺激,被送去了精神病醫院。

玉瑩去世的消息傳到家裏,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跑到三舅家罵三舅,三舅垂着頭不吭聲。

三舅追悔莫及,他成了害死玉瑩的兇手,除了舅媽,大舅和孩子們恨死他了,看見他就罵他,一直都不和他來往。

等到大姐結婚了,三舅媽來參加婚禮了,三舅請人捎話,想來參加大姐的婚禮,希望大舅一家人原諒他的過錯。

大舅哭着不表態,大姐死活不同意他來家裏。大家勸她放開心結,得饒人處且饒人,三舅當初那也是無心之失。

大姐說不過大家,忽然難過的昏倒了。

大家嚇得再也不敢勸了。

許多年後,他們彼此仍然不往來,大姐和她弟弟妹妹只要提起三舅,就直呼他的外號。

三舅五十多歲就去世了,大姐他們知道他去世的消息,該幹啥幹啥,就像沒有那麼回事一樣。

三舅對玉瑩的死,一輩子心懷愧疚,到死外甥、外女都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有一次,我大姑姐小姑子云芬兩口子請我大姑姐兩口、小姑子和我喫飯。席間,大家推杯換盞,氣氛融洽。

酒至半酣,雲芬的老公站起來敬酒,說了一堆客氣話,最主要的是感謝大姑姐這幾年對他倆的照顧。

大姑姐是熱心腸,誰有困難都幫,對這個小姑子云芬更是照顧頗多。

雲芬生性木訥,不善言辭。她老公對大姑姐很尊敬,平時有啥活都搶在前面幫忙。他知道雲芬話語上不去,雖然大姑姐不求回報,但是他也不是不感恩明事理的人,感謝話得說,讓人心裏敞亮啊

他說:“我特別感謝某人的照顧,爲了我們,耽誤某人掙錢了。”

因爲先前說過感謝大姑姐的話了,所以後來再表達謝意,他就直接把大姑姐換成了某人。

可能他覺的文雅或是逗樂罷。

他說了幾遍,大姑姐忽然暴怒,一個啤酒瓶子摔過去,差一點沒打着雲芬老公。嚇了我們一跳。接着,大姑姐指着雲芬老公,說他剛纔罵她呢。

我們都愣住了。但是看着兩人幾乎就要動手,我們都忙着分開兩人。

大姑姐夫早喫完了,坐一邊看手機,他耳朵有點背,也不知道發生了啥事,以爲大姑姐喝多了耍酒瘋,他很生氣,覺的厲害的大姑姐成心的在欺負雲芬,他啥話也不問,站起來就要打我大姑姐,我們又趕緊去拽他。

大姑姐一看平時對她唯命是從的姐夫都敢伸手挑戰她,她發瘋似的摔東西。我們趕緊先攆走姐夫。

可是,大姑姐給雲芬家也造的一片狼藉。

我忍不住問她:“大姐,你說說人家罵你啥了?啥時候罵的?我們都在呢,咋就沒聽着呢?”

大姑姐說:“罵我好幾遍了,某人、某人,罵一遍兩遍我不吱聲,這還蹬鼻子上臉了,咋的我也是他大舅嫂,寒磣誰呢?”

我說:“哎呀我天,那是罵人嗎?你可真多心了!”

大姑姐誰勸也不聽,又吵鬧又摔東西,雲芬老公也回罵,一時場面失空。

我和小姑子趕緊連拉帶拽的給她整回了家。

姐夫生氣躲出去了,大姑姐餘怒未消的繼續鬧吵。

我語氣生硬的對她說:“大姐,你今天太過份了,那句某人根本不是罵人話,今天錯誤在你。”

大姑姐瞬間就哭了,跑向裏屋。

我有點後悔,覺得我的話有點重了。我倆關係非常好,她脾氣火爆,但是特別照顧孃家、婆家的弟弟妹妹。我很尊敬她。

我進了裏屋,她正在喝水。

她說:“都是我的錯,我不活了,我剛纔吃藥了,你們再也沒有我這個大姐了!”

“啊?”

我魂飛魄散,和小姑子趕緊問她喫的啥藥?

她不肯說。

我拿出電話打了120。

這時小姑子才發現,她吃了一整瓶安眠藥,藥瓶子還在她手裏攥着呢。

我要嚇死了,趕緊跟她說軟話。“大姐,你沒錯,你對我們的好,我們有目共睹,心裏都記着呢,你要是出事了,我們都沒活路了。各家的日子都離不開你的幫襯...........”

大姑姐哭得喘不上氣來,覺的特別委屈。

大姑姐平安無事了,我後怕的不行。這要出個好歹,我是難辭其咎。即使老公不怪我,他的外甥我是無言面對了。

有時候,我們覺得自己很正確的一句話,卻出現天雷勾動地火般的效應,那個局面不是我們所希望的,但是結果出現,誰去細掰扯過程,造成導火索的人,就成了千古罪人。

你說,是不是有點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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