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 子罕》孔子的“四絕”修養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

在春秋戰國時候還沒有科舉考試,人要取得功名富貴、事業地位,要靠遊說君主。所謂遊說,並不是亂吹就行,必須要學問淵博。去見各國的君主,指出當時的利害關係,嘵之以利,動之以害,取得人主的信任,就可榮獲功名地位。孔子很少說利、命和仁來獲得名利地位,而是推行王道、仁治等理念來建立理想國家。

達巷黨人曰: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子聞之,謂門弟子曰:吾何執?執御乎?執射乎?吾執御矣!

達巷是一個地名。達巷這個地方的人說:孔子雖然博學,可是他沒有可以成名的專長。孔子聽到後,對自己的弟子說:我要執着於哪項技能呢?是駕車呢?還是射箭呢?我還是做個駕車的吧!他這個“執御”的駕駛人,意思是要領導文化,做一個歷史時代的先驅者。

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衆,吾從下

上古時候,長輩死了,喪帽是麻做的,很考究。孔子說這古禮。現在的人,簡化了,用純麻披孝就夠了,比較節儉。孔子對喪禮取節儉是同意的。中國是禮義之邦,古代與人相見,跪下來拜,是禮。現在的人,沒有行禮的誠懇,拱拱手就算了,討厭跪拜行禮,只求自己舒服一點而偷懶。孔子不同意,覺得體現心誠就得行跪拜禮。

孔子非常重視禮儀,認爲禮儀也是心誠的體現,去喪家就得心哀,心哀自然願意跪拜,隨便地拱拱手,隨個禮,那是心不誠的體現。

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孔子做人處世,有四個“絕不”:一是絕不意氣用事,旁人有更好的意見,他就願意接受。二是絕不要求一件事必然要做到怎樣的結果,而是要能適變、能應變。三是絕不固執自己的成見。四是絕不自私自利,而是能替他人着想,爲事業着想。

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匡是一個地名,在宋國。當時有一個壞人叫陽虎,據說陽虎貌如孔子,他的相貌長得和孔子一樣,宋人都要殺掉他。孔子帶了一大堆學生,經過那裏,大家以爲他就是陽虎,把他包圍起來,要殺他。這是有名的“子畏於匡”事件。

孔子說,自文王死後,五百年來,中國文化衰落到現在,難道中國文化的命運真要斷了?如果上天有意一定要把我們中國文化的根基斷絕,那麼就應該是我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文化,可是事實上我要擔負起這個責任來。假如說上天並無意斷絕中國文化的根本,而要讓它流傳下去,那麼今日我死不了,匡人不會把我殺死。

我們看到孔子在一個這樣危險的情況下,他沒有禱告或求鬼神保佑,而是充滿自信地相信文化的力量。

大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子聞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大”讀“太”,大宰是春秋時代的職官名稱。有位大宰問子貢說,孔夫子真是聖人,他爲什麼這樣淵博,樣樣都會?子貢說:那當然!天生的聖人,而且學問又淵博。孔子聽了這個話就說:你們以爲大宰真的瞭解我嗎?不然,我從小從艱難困苦中生活,貧賤中什麼事情都做過,人情世故都通達了,所以對於人世間乃至下等的事都懂。君子對自己要求很高,始終怕自己人生經驗不充足,誰夠得上稱學問淵博呢?恭維的話不能聽信,天下的知識是學不完的。

牢曰:子云:吾不試,故藝。

牢是孔子的學生琴子開。這句話的意思是,孔子的求學問,是爲自己學問而學問,並不是爲了要嘗試什麼,並不是拿學問來做工具求取功名,所以他纔會博學多藝,達到藝術的境界。

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

孔子:,你們以爲我真正有學問嗎?我老實告訴你們,我一點學問都沒有,我什麼都不懂。有不曾受教育的人來問我,我實在沒有東西,就他的程度所問的,我便就我所知的答覆。如果他本身很鄙俗,來問我一個問題,我的確答不出。那我怎麼辦?因爲沒有主觀,沒有成見,就反問他提出問題的動機,就他相對思想觀念的正反兩面研究透了,給他一個結論。

蘇格拉底被稱之爲古希臘最聰明的人,他自己說:“我只知道自己一無所知”,他們是同時代的聖人,都聲稱自己無知,保持好學的精神成就其偉大。如果有個人表現出自己很有學問,不必考慮,這一定是“半罐水”。

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

鳳凰是傳說中的神鳥,世界太平,聖哲的皇帝出世,鳳鳥就出來了。所以孔子用鳳來感嘆這個時代。河圖的來源是《易經》八卦,而八卦的來源,據說是黃河中出現了一條龍,龍變成了一匹馬,這馬的背上背了一個圖案出來,這就是《河圖》。

孔子這是感嘆時代的衰敗,他竭力挽救,也止不住禮崩樂壞的步伐,只能發出,“吾已矣夫”我已沒有辦法!他雖想挽救這個變亂的時代而達到太平,但自己想想年紀大,力不從心了。

子見齊衰者,冕衣裳者,與瞽者。見之,雖少必作,過之必趨。

孔子看見這三種人,不問他年齡的大小,他必“作”。“作”就是變了臉色,也就是態度嚴肅起來。看“齊衰”的人,是一種同情;看到執政的人,等於我們現在看到國旗,必定要致敬;對於瞎子,是憐憫。孔子對於這些人都是非常肅敬,不問他們多大年紀,如果要經過他們前面,一定很快地走過去。

儒家最重視個人的修養,先修身,後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從虛心學習開始,學無上境,始終覺得自己無知,向所有人學習。然後重視禮儀,孔子認爲行禮是心誠的體現,待人要一視同仁,對喪者同情、官者致敬、殘者憐憫,待人處事要體現人情世故。最後要爲社會服務,爲國家社稷服務,用自己的知識和才能推動社會進步,文明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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