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出發,就老了(散文)

本來這篇文章是爲今年8月中旬又一次長途旅行而寫的,可是臨近8月全國大部分地區疫情又喫緊,眼看着各地景區相繼封閉,只能安靜地待在家。

自從2021年4月至5月四十多天的西南行回到西安,一直忙到7月中旬,該辦事情很順利地辦完後,又急忙投入8月中旬的旅行準備中去。

突然疫情偏緊,準備好的旅行只能推後。忽然就多出了許多時間,安安靜靜地坐在家裏的書桌前,風從窗戶吹進來,麻雀在陽臺上鳴叫。翻看喜歡的書,追看喜歡的電視劇。每天還必須在公園跑步鍛鍊,有時傍晚,站在護城河邊的橋上,遠望片片彩雲掛在西邊的城牆上,驀然,就想起遠方,想起自己去過或沒去過的遠方,有時候想起外地老朋友G君。

7月中旬見到老朋友G君時讓我大喫一驚,雖然在電話裏他夫人說他身體不太好。當我從他兒子開的車裏扶他下車時,蒼老的面容和形態還是讓我大喫一驚,雖然他比我大好幾歲。G君六年前退休,有糖尿病,由於沒有及時就醫吃藥,已引起糖尿病腎病,視力急劇下降,走路也很喫力。

而在2012年他開車路過西安看我時,又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G君,當時他住在距我家300米處的一家快捷酒店。當我們倆酒足飯飽在他住的酒店房間裏高談闊論時,那時的他臉上泛着油油的紅光。

我們談論最多的就是自駕旅行。G君反覆說到他要去的地方,特別是西藏,他說他已經悄悄做起自駕西藏的攻略,只等退休後就成行。一直等到G君退休後很長時間也沒聽說他帶着夫人自駕西藏,用他後來的話說:有點後悔,連一次真正的長途旅行都沒有成行,到現在獨自駕車連兒子都不放心。

我們倆在7月中旬的酒宴上沒有說過多的話,人很多,我送G君上車時,G君的夫人說:有幾次機會能到西藏自駕旅行,可G君一會擔心這事,一會又放心不下那事,沒有勇氣也下不了決心。最後又罵G君了幾句。我和愛人急忙相勸,G君坐在副駕大口抽菸。送走G君一家人,愛人不停地嘆息。

最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每次想到旅行就想到G君。

G君和我身邊很多人一樣,把夢想當成睡夢中的一塊糖,想象着甜美卻始終不去品嚐。

大多數時候,制約夢想實現的不是外界,而是“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這個夢想到底笨不笨”的利弊權衡。總會選擇一些更聰明的夢想,拋棄一些看上去舊的、笨的、天真的夢想;總會選擇眼前的困難爲擋箭牌,把夢想推向變幻莫測的未來,直至最後一切都面目全非。

無意中在網絡上看到這樣一句話:18歲進入大學,你的理想是什麼,你說環遊世界;22歲讀完大學,你說找到工作以後再去;26歲工作穩定,你說買了房以後再說;30歲有車有房,你說等結婚了再帶老婆一起去;35歲有了小孩,你說小孩大一點再去;40歲孩子大了,你說養好老人再去;45歲時你說工作忙,50歲時你說身體有點問題,等身體強壯了一定去;最後你哪兒也沒去成。

看到最後我心底發涼,因爲有太多人都是這樣。

夢想,並不奢侈,只要勇敢地邁出第一步!而正是想與做的區別,才造就了不同的人生。

真的想去旅行嗎?最難的部分實際上是:是否具有出發的勇氣,正如一位資深旅者說的,當你決定出發時,旅行中最困難的部分已經結束。夢想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你是否向它伸出手。

今年4月至5月我和愛人兩人一輛車,用了40多天西南遊。紅土地、騰衝、大理、麗江、香格里拉、德欽、雨崩,又折返到德天瀑布、北海、韶關、郴州。

徜徉在被譽爲上帝手中的調色盤,有川穹下的萬花筒之稱的東川紅土地;

行走在“風花雪月”風景如畫的大理;

攀登上玉龍雪山後爲其雄偉而折服;

感受風雪中香格里拉巴拉格宗仙境般的蒼茫;

追隨雨崩冰湖那如夢般的意境;

陶醉在藍天碧海浪柔綿,水淨沙白細膩寬的北海銀灘;

撫摸潿洲島五彩灘山石縫中殘留下童年對大海的種種夢想;

遊走在丹霞山長老峯的巍峨;

止步於細雨中小東江的清幽;

我喜歡旅行的感覺,並享受那匆匆忙忙中開始和結束間凝結的沉淪,它總能讓我新奇於世界之廣,而心徜徉在碧野瓊林。

人們都說,自駕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因爲,自己掌握方向,自己決定目的地。自己隨意走走停停,那種自由馳騁的感覺是會讓人上癮的,偌大的祖國千萬條道路。它們或橫貫東西、縱穿南北,或奇險壯麗,或瑰麗浪漫。一路窗外總有驚喜,讓你目不暇接。森林,草原,丹霞,沙漠,還有河流。

不論這個世界怎麼樣,你自己的世界一定要精彩。也許,我們行走的意義,就在於繁華看盡後,心靈的自由。而我們如此執着,只是因爲,我們的生命只有一次。

不由得又想起西藏,又想起2020年8月那一場39天的自駕西藏旅行。又想到在西藏看到的一切。

在西藏,特別是在拉薩,這是一個時間很多的城市,拉薩從來不屬於某人。

一個人在拉薩你不要和人談理想,或者奮鬥之類的東西,這是一個單純的世界,你可以帶着任何一種心情,在這座天空之城盡情撒歡。你很少看到忙忙碌碌的人,一壺酥油茶能喝一上午,一圈鍋莊能跳一晚上。手中的轉經筒不停,會說話就唸六字大明咒。他們能花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磕長頭去拉薩,會把一生的積蓄全部奉獻給寺院,會把漢人視爲珍寶的天珠扔進聖湖。他們安於生老病死貧窮富達,人生的種種無常淡然以對。看他們的生活,有的富裕,有的也在貧困線上掙扎,但你很少看到愁眉苦臉的人,也很少聽到他們抱怨與仇富。

沿途經過一個個靜謐的村莊,一座座神聖的寺廟,一波波朝拜的人流,蒼鷹駿馬,犛牛羊羣,雪山聖湖,在這幅巨大的西藏畫卷中,描繪了無數神奇的歲月往事。那些數不清的瑪尼堆裏到底寄託了多少藏人的心願?在這神聖浩瀚的雪域大地上,勤勞樸實的藏民們,伴着虔誠的信仰,平靜祥和地過着恬淡的生活。

隔絕外界、告別紛擾、短暫抽離。在西藏旅行,是人們生活中的一場浩浩蕩蕩,還需要你足夠的勇氣。

西藏,神奇的土地,無論用怎樣華麗的辭藻形容都是徒勞的,這是一個難以用言語描述清楚的土地。

過去我從來不迷信西藏,但經過去年39天的旅行之後,不知不覺我忽然理解了以往網絡書本上所有對於西藏的迷信。

喜歡旅行,不是爲了逃避,也不是爲了去炫耀,而是爲了去放鬆一下疲憊的心情。換一種生活方式,換一種審美觀,將自己融入進大自然,在青山碧水間,去感悟生命的美妙。

不論是怎樣的路,選擇自己最想走的,並從中獲得真正的快樂,就足夠了。若不希望老去之後被過多“後悔”所掩埋,就趁着現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有人說:“每一個不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歲月匆匆,白駒過隙,再不出發,我們就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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