槑說:四季園

    從菸草公司出來,左轉就是四季園的北門。

      我心念一動,決定穿過四季園繞到另一條路上去,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我已經好多年沒來過這裏。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曾和這裏產生密切的聯繫。

      四季園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最早開發的商業小區,住的是最早的拆遷戶和最先富起來的一部分人,當時我一個同事的媽媽很有先見之明的爲他在這裏買了一套中戶,花了四萬塊錢…

      剛走進北門,就看到一個做雞蛋餅的手推車,此時是下午兩點多一點,居然還有生意…

    我記得四季園有家攤位做五香肥腸特別好喫,還有個薰燒攤子聞名的是豬頭肉,而南門那邊的炸臭乾子天天排老長的隊伍…

    曹同志經常回來喫不下晚飯,說在辦公室喫過下午了,說他們單位那些年輕人哪兒哪兒有好喫的小喫,透神。

    他忘了,我們年輕那會兒不也是一樣嗎?那時他還在共青團,我們也還沒有結婚。一幫年輕人下了班,就約了去大排檔,這個攤上的肥腸,那個攤上的豬頭肉,再剪二十塊臭乾子,一起拎着到一個路邊的大排檔上坐下,再來點他家的龍蝦,螺螄,花生米,啤酒喝起來,牛皮吹起來,一個個意氣風發的,大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意思。

      四季園裏有四季園幼兒園,機關三幼以及四季園小學。

      因爲我去報名那天是六一兒童節,機關三幼不辦公,回過頭來,就在有人辦公的四季園幼兒園報了名,心裏根本重點和非重點的意識。

      CJL在幼兒園如魚得水,非常受老師們喜愛,就在幾天前,她還問我,她在幼兒園時回家唱的那首歌叫什麼名字?她唱的不是兒歌,而是聽她的老師私下哼唱的情歌,她回來鸚鵡學舌唱給我們聽,讓我們大爲驚訝。

    到她大班時,幼兒園成了大地品牌連鎖,到現在,幾乎每個小區都有大地幼兒園,而當初教過她的那些老師,也早就當了園長。

      我的侄女兒就在隔壁的四季園小學讀書,她也是一路公辦學校讀出來的,如今也成了社會有用之才,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每個家長都拼了命要把孩子往名牌學校塞。

    而我媽則在本市最大的四季園菜場租了一個攤位,賣小百貨,賣服裝鞋襪…總之,什麼賺錢賣什麼,她懂得顧客心思,知道顧客需要什麼,那幾年,特別忙碌。

    有一回,我臨時有事走不開,請我媽去幼兒園接一下CJL,我回頭去她那裏接。結果,我媽到了幼兒園卻沒能接走孩子,CJL不肯跟她走,因爲我沒提前跟她約定,她擔心外婆把她騙到攤子上去賣掉!

      小區經過幾次改造有些變化,但大模樣還是那樣,我很快走到南門,門口炸臭乾子的移動攤位也還在,但炸乾子的人卻從老頭換成了一箇中年婦女,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人?

      南門外一條邊都是小門面店,以前在路邊的攤位都移到了臨街搭建的簡陋的小房子裏。

    要談居住環境肯定是新小區好,但是要說生活方便則必須是老小區,越老越亂的小區越是什麼都有。

      這條街道就是,已經很少見的羊毛衫織補,撬褲腳邊,修鞋子換拉鍊的攤位都還存在,一個小小的門臉,一個人守着日薄西山的營生。

      我記得有好些年,人們會給皮鞋釘個鞋掌,還有直接換鞋跟的,那時候,一雙皮鞋是要抱着穿好幾年的,後跟易磨損的部位在新鞋子時,就先釘上鞋掌,後跟的皮磨掉後,也捨不得扔,換個鞋跟再糊弄一兩年…

    不久之前的揚州疫情,最嚴重的就是四季園小區,因爲這裏人多熱鬧,棋牌室也多,好多其他小區的老人也愛來這裏打麻將。

      即使在我們搬家以後,離四季園有些遠了,我也捨近求遠到四季園菜場買菜,菜場大,品種齊全。南門附近的那家店鋪,專賣散養的草雞,不僅幫你殺好,還幫你剁成塊,回家都不需要動刀,直接清洗乾淨就行,連生薑老蔥都送。

    直到CJL留學後,我纔在小區對面的小菜場買菜,自那以後,我再也沒去過四季園。

      走過得月橋,就到了寬闊繁華的望月路,街邊的商鋪寬敞明亮裝飾豪華,和背後的街道宛若兩個世界。

        踏上我熟悉的地盤,那一點點懷念的略有些傷感的思緒

      就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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