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鱗樂 | 本墨

      午休時,我看到三隻魚,至少一位是小姑娘,她白鱗泛黃,另兩位穿着紅鱗衣服。她們仨分住在兩個魚缸裏,看起來很快樂!

      魚缸在兩個木櫃子上。櫃子落地,把魚缸支撐得牢牢實實的,魚缸是拇指厚的透明玻璃長方體,上未封口,想必是設計師留着給魚兒透氣和餵食的吧!


      想起莊子,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於是我像個孩子一樣來看魚。

      從側面看,魚缸底部是數百個鵝卵石,滿滿的水清澈透亮,照得見人。兩魚缸兩側各有一根包裹好的電線,連着的一個小電機轉動着,使水始終保持流動新鮮。電線另一作用,大概是不斷地冒泡,給魚換氣的吧。

        從上面看,一白一紅在一起,白鱗的定是個小姑娘,她白裏泛黃,跟兩紅魚不似一類或是遠親,大概百萬年前的同宗吧。白姑娘看起來動作幼稚、憨態可掬,活脫脫的可愛萌貨,既像企鵝,也像小鴨子。因爲鱗白,還有點像白雪公主。白公主前面的兩個魚鰭跟人手一樣在推水,也像小鴨兒在撲打翅膀。紅二在另個魚缸裏,他看似個寂寞男孩,一直貼合着缸二的壁,往缸一湊,想去跟對面的女孩約會。終於不能過去,但尾巴一直撲騰,好像用力就能穿過缸壁似的。

        我來時,這三條魚就在一起,好像在嘀咕,或在開會,沒準在比美比帥比高低,似乎能聽見相互說話,難道它們知道聲音能通過振動傳播?或者它們想見面嗎,雖然被相互隔離着,也不知它們遊動中能不能看懂對方的各種姿勢。紅一和紅二,一開始我分別從側面粗看時,誤以爲是同一條——形體一樣,大小相當,動作相近,難道是水中玻璃成像?但兩魚動作並未同步,那它們究竟是不是同一條?於是我從上面看,這才發現兩條都是真魚,並非鏡子光學成像。他倆居然這麼像,或許是兄弟,甚至是同一個媽媽吧!紅二弟弟八成是想和紅一哥哥團聚吧!

      我由衷的希望它們仨不要那麼快長大,享受快樂無憂無慮的童年,免去各種煩惱,在這還算寬敞的空間裏,一直玩耍遊戲比帥比美比本事,既不被丟到鍋裏,變成餐桌兒美味;也不被丟到大海里,面臨鯊魚和烏賊;真正長大點了之後呢,能被好心人放生到高山的半腰處,一汪幽靜的的潭水裏。

      忽然間,我打了個寒顫。我感覺身體一哆嗦,雙手逐漸變成了魚鰭,黑外套竟然自行脫落,我的皮膚變成了黑鱗,兩眼移到了臉的兩側,兩腿一併變成了強壯的尾巴,尾鰭擺動幾下,不由自主的遊了起來。潭水還不算涼大概20度,我遊着遊着,很快適應了水溫和體溫。我也逐漸接受了身體的變化——視覺的觸覺的嗅覺的,還有用鰓的呼吸。我遊得格外的暢快,一路吞吐着沁甜的潭水,一邊觀賞着新鮮而芳香的水草,一邊哼着一個快樂的歌,好像是“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尾巴一搖,就可以在荷塘裏,荷葉間快速的穿梭,與兄弟姐妹爸爸媽媽快樂的玩耍。

        我不僅想,如果魚的世界裏有奧運會,俺也許能拿最佳泳姿獎吧,我做人的時候可只會狗爬和蛙泳這兩種姿勢噢!這時,有一隻雪白的醜小鴨從水面往下鑽戲水,我得看一看它有多大,如果是一隻大鴨子,有可能想喫我。它一走近,我看它跟秋天時蓮蓬差不多大,應沒有我力氣大吧!於是我就讓它來追趕我,它快要接近,然後我就尾巴一搖就逃走了。“哈哈,你追不到!”。忽然間,它整個的身體長大了,脖子拉長了,我趕緊逃,潛到水底,閉氣不出水面不冒泡。我又逃掉了,哈哈哈。留下一隻孤獨,在水面唱:“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我正得意忘形,忽然噗咚一聲響,我睜開眼一看,原來是紅二躍出了水面。這時鬧鈴也響了——腦中一個小人對我說,醒醒吧,該上班了!

        這正是,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墨生預祝紅二弟弟練好跳高本領,某天能跳到紅一哥哥、白公主這邊。他如果做到這一點,我一定當那個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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