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空房中，王燕在給兒子鋪牀，他會在柳家住一晚，明天早上才趕去二中報名，然後便開始爲期三年的初中的學習生涯。
這房間不大，只有十來個平方，席夢思牀靠角落擺放。陳設簡單，除牀外，只在靠窗的角落放着一把灰色的沙發椅。
許久不曾住人，房間裏有股異味，但不是很重，王燕拉開印着山水畫的窗簾，又開了窗，讓陽光和風溢進來，將狹窄的房間填滿。
起初，王燕還很扭捏，沒好意思跟柳長山提這件事兒，畢竟嚴格來說自己是個外人。後來，柳長山主動挑開，說要留李光沫住一晚，這樣倒遂了王燕的願，也省得她左右爲難。
樓下客廳中，電視沒開，大人不在，月靈歪歪扭扭地坐在小凳子上，一邊發呆一邊寫作業；一旁，無聊的李光沫手捧一本課外書，正專心致志地看着。
“喂，你是嬢嬢的兒子不？”不知何時，月靈轉過來，嘴裏咬着筆帽，看着李光沫詢問道。
李光沫頗爲疑惑，說：“是，咋個嘛？”
“那我該叫你哥哥，對吧？”月靈歪着腦袋。
李光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隨便你！”
“哥哥，你幫我寫作業吧！”月靈兩眼放光，轉身撿起茶几上的習題本，往李光沫的膝蓋上扔。
“哎喲！”習題本撞到骨頭的刺痛，使李光沫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他把習題本撥開，衝月靈板着臉，說：“你想得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哼，不幫就算了。”月靈撇撇嘴，繼續寫作業。
小孩子總是好動的，老老實實坐着沒幾分鐘，月靈又閒不住了，她把圓珠筆扔下，在沙發上摸索着，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李光沫瞥了兩眼，問：“你找啥子，還不抓緊趕作業，馬上就開學啦，做不完，要遭老師罵哦！”
這句話戳到了月靈的痛處，她怔了一下，回過神來瞪着李光沫，大聲斥道：“不要你管，哼。”
“哎，啷個說話呢？那是哥哥！不像話……”剛下樓梯的老太太聽見後，臉色不太好看，走過來對月靈好一通說教。
月靈全程埋着小腦袋，沒敢跟奶奶頂嘴，但心裏卻不以爲然，把所有的錯都往李光沫的身上推。
王燕下樓拿東西，恰好見到這一幕，便同老太太詢問，知曉事情的由來後，她擺擺手，說：“小孩子嘛，說着玩的，不要多心。”
王燕摸了摸月靈的小臉，安慰道：“沒事沒事，寫作業累了吧，去院子裏玩會兒，數數螞蟻，看看烏龜和小鳥兒。”
氣氛很尷尬，李光沫非常不自在，聞言立馬接過話茬，說：“這裏有烏龜嗎？我也去看看。”
“帶哥哥去看你的小烏龜哈。”老太太朝月靈說。
月靈很不情願，但礙於老太太在場，不敢當場發作，只能領着李光沫出了門，來到院子角落。
桂花樹下的瓷磚上放着一個透明的塑料盒子，裏面有幾塊小石頭、幾根水草和一些浮在水面上的飼料。盒子的中央，一隻雞蛋大的烏龜正趴在石頭上，腦袋露出水面，大概是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