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作品——《擡頭》2020級2班張嚴勻

“寶貝,今年是到哈爾濱過的第一個新年,開心點!''母親把屬於小星的新年禮物放到他懷裏,揉揉頭,“跟兩個哥哥一起出去剷雪吧!增進一下兄弟情。”小星點點頭,懨懨的拿起雪鏟。那些所謂的哥哥們對他壓根兒就是視若無睹。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親哥。

果不其然,周圍鄰居的雪都被鏟完了,而那些原居孩子們正圍在一起,比誰得到的錢最多。

“嘿,你出來幹嘛?!”一個小男孩嘲諷到。

小星臉色白了白,抓緊手裏的雪鏟,低着頭走了出去。耳邊還回蕩着衆人的嘲弄聲。他漫無目的地走着,雪鏟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但都被周圍歡快的新年歌所覆蓋。突然,小星停下了腳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積雪得有三尺厚的院子。回頭望了望,見那羣人沒有看過來,心裏有一些小慶幸。很快他便沉浸在剷雪的世界裏。

大概過了半個鐘頭,終於把礙事的雪清理出去了。他站在門口,思索了半天,才決定敲門。

“新年快樂。”但門開後還沒來得及看清人長什麼樣,就緊張的低下頭。

約莫過了半分鐘,小心星手上全是汗,都沒有聽見來人的一句話。他小心翼翼的擡起頭,這一看雖沒把他嚇死,但也讓他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來人眼窩凹陷,皮膚下垂着,而那挺立的鷹鉤鼻的鼻尖上有一塊疤。門上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看上去更是陰森可怖。

“你鏟的?”男人的嗓音猶如在剛到在玻璃上劃出的刺耳的聲音。

小星閉緊了呼吸。好在男人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屋。他連忙爬了起來,連雪鏟都來不及帶走。男人拿錢再走出屋的時候,地上也沒了人影。他望了望手裏的錢,又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雪鏟,無奈的咳了幾聲,把雪鏟撿起來,帶進屋裏。

回到家,見小星呼吸緊促,雪鏟也不見了,那兩個八九歲的男孩便開啓了嘲諷模式。小星倒底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窩在角落裏,把頭埋在兩膝之間,他想他的爸爸了,他不喜歡這個新家……

次日的早上,小心喫完早飯就出了門,懷裏還多了一罐茶。他決定要用茶把雪鏟換回來。

“新年快樂!”小星正準備去敲門,門就自己開了。他在門口徘徊了一陣,就聽到了昨天那個人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鎖。”

他擡腳走進來,就聞到了一股列煙味還伴隨着陣陣咳嗽,是要把肺都咳出來的架勢。思考了會兒,他決定轉身。七八分鐘後,他端着一杯過濾後的茶,遞到扶跪在梯子旁的男人面前。

“謝謝”,男人結果茶喝了後感覺好多了,他站起來,從包裏掏出昨天未給的錢,說,“昨天我拿完錢出來時你就不在了,我沒來得及給你。你的雪鏟我放在廚房了。”

“謝謝叔叔。”

“你怎麼大清早的不在家裏啊?”

“我……”

不知怎的兩人就談上了,小星也覺得眼前這個叫張三男人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張三看着眼前這個小不點兒,心下有些可憐他。畢竟他們家是一年前才重建的家庭,對於一個小孩來說確實是不幸了。但一想到自己“肺癌”兩字,還有什麼資格去同情他人?

中午,他讓小星在他家喫過午飯後,送他回家。臨走之前,小星還囑咐他一句,他少抽菸。

自那之後小星經常往跑,也不介意這些。

某一天,小星哭着跑到他家,說他想回去,他不想呆在那個家裏了。

“爲什麼呢?”張三問道。

“我想我原來的爸爸,我不想生活在這裏!”張三沒有說話,只是蹲在他旁邊。半晌,他纔開口,卻問了一個毫無相關的問題:“小星,你看過星星嗎?”

小星點頭。

“那你有單獨觀察過過一顆嗎?”

小星搖頭。

“其實啊,每一天,星星都要比昨天亮一些。”小星停止了哭聲,疑惑的看着他。

“你每天擡頭看,你會發現的。”

從那以後,小星每天晚上都會坐在院子裏,看星星。他還發現,張三似乎戒菸了。

輾轉六年,小星從一個小學生變成了初中生,性格也外向了許多。

這天他同往常一樣,放了學朝張三家走,然而卻只看見了張三的妻子。

“下午好,張姨。”他發現張姨眼眶紅紅的,剛哭過不久。

“下午好,你是來找張三的吧!”張姨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交給小星。

是夜,小星有些木訥的從張三家走出。     

張三他死了,因爲肺癌……

那他爲什麼以前還嗜煙如命......

他回到家打開那封信,上面只有一段話:

人在行走時,可以低頭,但不能一直低頭;當你再次擡頭,則是滿眼繁星。所以,小星,你看見那片璀璨星空了嗎?

小星笑了,他擡頭,望見了那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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