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眼光

用終極的眼光看,人世間的一切紛爭都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當然,在現實中,紛爭的解決不會這麼簡單。但是,倘若沒有這樣一種終極眼光,人類就會迷失方向,任何解決方式都只能是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上述,是我在讀周國平《孤獨三書》中其一《當你學會獨處》的一段話。

由此一句,我思維發散到往古來今。

以終極的眼光,現實的紛爭,微不足道,古人、今人中的高貴生命,將這眼光,落點於更遼遠的境界。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文天祥的終極眼光;“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是于謙的終極眼光;“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千年萬年,白駒過隙。““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是譚嗣同的終極眼光……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明代楊慎的《臨江仙》,被清評刻家選中作爲《三國演義》開篇詞,這首詞的宏大格局,看待歷史的終極眼光,爲《三國演義》的經典性增色不少。

”千里修書只爲牆,讓他三尺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安徽桐城的“六尺巷”,是清代張英的終極眼光。

“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這首由楊絳翻譯的蘭德的詩,也凸顯了這位活了105歲的老人淡泊的處世態度,這是她優雅活着和老去的終極眼光。

“死是遲早要來臨的節日,不必太着急,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這是史鐵生的終極眼光。經歷高位截癱和尿毒症的他,與命運和解,在漫長的輪椅生涯中創造着生命的奇蹟,成爲“一座文學的高峯,其想象力和思辨力一再刷新當代精神的高度,一種千萬人心痛的溫暖,讓人們在瞬息中觸摸永恆。”(韓少功語)

以終極的眼光,看待世界,視野,角度、高度,皆有了宏闊的生命氣度,無盡古今中外的英雄、哲人,都能以他們自身的感喟,予我們以生命價值的警醒。而這種境界,他們所留下的千古名言,常能互相映照。

“一個人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在明瞭個體單純使命的本質上,尼采投向生活的堅忍目光,並無異於孟子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而後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終極的眼光,是看透了生死後的價值選擇,是明瞭生命的虛無性之後的對靈魂高貴的追尋,是九死不悔的信念信仰,是對人世紛爭的看淡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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