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也有保質期?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有點說不清;有些人初次見面卻一見如故,彷彿是多年的老朋友;有些人在一起相處時關係很好,很久不在一起,再見如同陌路,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覺了。

幾年前,約了位十來年都沒見過的老同學。當時聽說她不遠千里來到我所在的城市,內心有點小激動,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要見見她。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我倆的關係算比較好的那一種,我猜:她也跟我一樣想念吧。

當我興高采烈出門的時候,先生意味深長地說:都這麼長時間不見了,還有什麼好聊的?我白了他一眼,我跟你不一樣,轉身出門了。

這一路上,回憶了過去我們在一起時很多美好的片段,滿臉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在內心設想了無數的可能,我們會不會彼此歡呼雀躍,激動得相互擁抱?然後再一起訴說這些年來各自的經歷?

我很想聽聽關於她的故事,也有很多話想跟她說。我決定要找個安靜的、不被打擾的地方,一起喝茶,一起喫飯,一起互訴衷腸。

爲了這次見面,我早早就出門了。作爲東道主,我要帶她去最繁華的街道,看看這個城市最美麗的風景。我的心似乎回到了那個青春驛動的年代,感覺迎面吹來的微風都帶着青春的氣息,想象如此美好。

到了約定地點,我打電話給她,她說在我附近不遠的地方。以爲是在那裏遊玩呢?便問她是否需要我陪伴?人家禮貌地拒絕了,讓我就在那裏等她一下。這一下,比我所有的想象都要久,我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等待,可也不好一直催促人家。畢竟這些年沒見,我們彼此都不再瞭解,甚至完全陌生了。

這千呼萬喚的總算等來了,人家還帶着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她家是個兒子,這女孩子估計是什麼親戚朋友家的?看樣子兩人之間還挺親密,關係比我更親密。同學看到我了,就那麼淡淡一眼,目光隨即撤回小女孩身上,倆人依舊一起手拉手,有說有笑,我就這樣尷尬地在旁邊陪着。

真的是一句話也沒說,我倒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她不再是過去的她,我已不再是過去的我。現在的我們完全是兩個陌生人,見面的時候沒有一點期待的味道。就象多年的陳茶,看着表面似乎是一樣的,但泡出來的茶,卻有股說不出的怪味。就是時間長了,過了保質期,不可能再是當初的那股清新味道了。只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難道也有保質期?

或許有吧,都說感情需要陪伴, 陪伴纔是最長情的告白。是的,沒有陪伴的友情,一切美好都只不過存在於想象中而已,現實並非如此。你和別人的感情,不是由你一廂情願來決定的。縱使曾經美好,經歷了這麼些年,我們心裏已經隔着彼此都無法跨越的鴻溝,這不是三言兩語的訴說就可以彌補的。

等了這麼久,正好也到飯點了,三人一起去飯店喫飯。我做東,菜讓她倆點的,讓她們自己選擇愛喫的吧,我完全不知道她什麼口味。就算在等菜的過程中,我倆也沒有多餘的寒暄。我幾次想開口,發現她倆總有說不完的話,也不便打擾人家了。

這麼多年沒見,如果人家真的有話想說,我們彼此應該心有感應。現在我總有一種說不出話的感覺,或許一切盡在不言中,或許真的無法可說了。

就這樣一起吃了一頓飯,人家下午已經有約了,可能是奔親戚來的,我這個同學只不過是一頓午飯的緣份。本來還想要去哪玩玩呢?這下看來人家有嚮導,不需要我陪了,而這樣的陪襯對於我來說也是種煎熬,不去也罷。

就此告別,看着她們的背影,我有點悵然若失。我看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多很多,才發現,人家根本就沒有回過頭看一眼。難道真的毫無眷念?

這下開始細品先生的話,他說這種同學聚會,有什麼好見的?都幾十年沒見了,能有什麼感情?不過是那些混得好的人在一起炫耀,顯擺,有什麼意思?

對於他說的話,我內心總有牴觸情緒,有時候就覺得他說的話有點太絕對。現在想想,不無道理,有些人的確是這樣的。

只是有時候,聽說人家那種幾十年都不見的老同學, 再次見面時依然倍感親切,真羨慕那種人生只如初見般美好的感覺。

回頭再想,儘管多年來只那一面之緣,再無交集,講起來還是我跟她的緣份更深一點,否則爲什麼沒有見到別人,獨獨卻見了她?

人啊,還是應該要活在當下, 珍惜在一起的緣份。能在一起時盡興,不在一起時隨緣,努力讓現在的每一天都成爲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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