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通紅的夕陽懸在遠處的山坡上，將一抹餘輝灑在柳家三樓陽臺上，花盆裏，一株葉片肥大的蘭花沐浴殘陽，迎風起舞。
白色羅馬柱斜上角的角落裏，洗衣機轟隆隆地響着，王燕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饒有興趣地看兒子教月靈摺紙飛機。
一張平平無奇的廢紙，經李光沫的雙手摺疊幾下，便成了能短暫飛翔的紙飛機。手輕輕擲出，紙飛機如小鳥一般在空中翱翔幾秒鐘，最後鑽入草叢。
月靈看到這一幕，捂着小嘴，很是喫驚，想不通它是怎麼飛起來的。她眼裏閃爍着好奇的小星星，追着李光沫問個不停；李光沫不得安寧，無奈之下，只好手把手教她摺紙飛機。
月靈伸出白皙而稚嫩的小手，笨拙地重複着李光沫的動作，最後疊了個不倫不類的紙飛機，輕輕一扔，斜斜地落在腳下，把母子倆都逗笑了。
“奇怪，咋個飛不起來誒？”月靈十分懊惱。
李光沫捂着嘴偷笑，說：“啷個折，肯定飛不起來嘍。來，我再疊一次，你站近點，認真學哈。”
“不學了，這個不好玩兒。”月靈搖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看到王燕，眼睛頓時一亮，邁着小短腿跑到椅子前，趴在王燕耳邊低語。
“你聽話不嘛，聽話我逗給你買。”王燕笑着說。
月靈擺出一張認真臉，不斷點頭，活像小雞啄米。
忍俊不禁的王燕從兜裏掏出一塊錢，一邊遞向月靈，一邊說：“拿好哈，不準買麻辣味(辣條)哈，慢點你吃了又喊辣，讓我給你找糖嘛！”
“嬢嬢最好了！”月靈接過鈔票，甜甜地笑着。
得了錢，月靈樂得合不攏嘴，轉身就準備出門，去附近一戶人家開的小賣部買小嘴(零食)解饞。
王燕招手，讓兒子上前，又掏出十塊錢，吩咐道：“你跟到去，帶包味精轉來(回來)，剩下嘞錢想喫點啥自己買。”
李光沫收下錢，一溜小跑去追剛邁出院門的月靈。
兄妹兩人結伴而行，走了兩分鐘，來到路邊一棟平房前。隔着狹窄的院壩往裏看，堂屋右邊的房間上的是捲簾門，裏面的貨架上陳列着雜七雜八的物什，零食、飲料、簡單的生活用品。
玻璃櫃斜對門放着一個冰櫃，裏面堆滿五顏六色的雪糕，月靈見了，嚷嚷着要喫，怎麼勸也無濟於事，於是李光沫只好掏錢給她買了一根。
沒曾想，就因爲這根雪糕，李光沫回到柳家後，被王燕說了幾句；要不是柳長山和老太太在場，又怕嚇到月靈，他準被罵個狗血淋頭。
莫名其妙被斥責，李光沫的心情非常糟糕，連着三個小時一言不發，直到回樓上房間後……
那時，他正躺在牀上生悶氣，門突然被推開了，扭頭一看，娘拿着一盒牛奶緩緩走到牀邊，說：“別生氣了，諾，月靈特意給你拿的。”
王燕在沙發椅上落座，將月靈剛做完手術，身體還在恢復的事緩緩道出；李光沫聽完，很是自責，不該一時心軟，答應給月靈買那根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