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終於通上電話，女兒語氣冷冷。
週五女兒電話打過來，不算熱情，也不冷。
週六放學接她上車，一路上我倆主動找她說話，她都是極其簡短回覆，依然沒向以往那樣滔滔不絕。我也不再回頭找話題，心裏琢磨着到家後找個機會單獨聊聊。
回到家收拾完東西，女兒說進房間睡覺，沒想唱歌。什麼時候對話呢？站在房門口聽到房內翻動玻璃製品的聲音，想必在倒騰室友送的禮物。我輕輕敲門說道：“媽媽進來一下哦。”
小妞沒有回覆，也沒對我進房間表示不高興，只顧着自己拼接這玩意兒。
“這是同學送你的禮物？”
“嗯，室長送的。”
“像樂高一樣拼拼的麼。”我伸手拿起幾片看，“沒有說明書的嗎？或者圖片？”
“沒有的。”
“沒有包裝盒？就一個塑料袋？”
“是的，諾，那個塑料袋。”
“沒有圖紙，你怎麼拼呀？我給你淘寶上找找，有圖片就省力了。”
“沒有的，不是淘寶上買的。”
“淘寶上要啥有啥，應該會有的。”邊說我邊打開淘寶拍照查看，果然找不到，只有一張圖片看着有點像。“是旋轉馬車吧，確實一模一樣的沒有。”
看見女兒已經把底盤拼得差不多了。“你的動手能力是好，小時候那麼多樂高一個人拼好。”她總嫌我誇她少，今天這情況更要找到亮點誇。
女兒沒吭聲，顧自己研究。小貓進來一聲聲叫喚和我們打招呼，女兒忙着手裏的，連小貓都不理睬。小貓見我倆沒理它，來到牀邊，快速躍起身子，將兩隻前腳搭在牀沿上，湊上前看女兒在忙什麼，女兒依然專注地拼接着，估計快要完工了。
小玩意很快搭好，女兒將其放在牀邊櫃子上，順勢關燈，一個翻身躺好，閉上眼睛。我問：“媽媽也瞌睡了，我們一起午休？”
“不用了，我一個人睡。”
“好的，你和我說說看，這兩個星期好像有點不開心，有什麼事嗎？”
“沒有不開心。”
“前半週一卡通沒聯繫上你，媽媽都擔心了。聽聽你的聲音，好像有點不開心。我在想是你對媽媽一些做法或者說法感到不舒服嗎？還是學習壓力比較大，心情不太好？”
說着，我靠在女兒身上，摩挲着她的頭髮。
“沒有不開心。”女兒說着，也沒抗議我的撫觸。
“嗯，如果你有遇到什麼事情，可以跟媽媽說說，就算幫不上你的忙，有個人說說，心情也會舒暢一些。如果是覺得媽媽做什麼讓你生氣，或者是爸爸做了什麼讓你生氣，你要跟我們說，你不說，我們就不清楚需要調整的方面，好嗎？”
“嗯。”
我接着問：“是因爲上週我答應生日禮物買小相機，但是平時不能帶到學校裏用，讓你感到不開心嗎？”
“沒有。”
“哦，我還以爲這件事讓你一直不開心在，那你什麼時候想說再說好了。”這一次，我是真心誠意接受她不想開口，不親密交流的當下狀態。上週我的內心非常不願意看到這一幕，我向來以女兒和我親密相處，喜歡和我分享所有爲豪。當女兒似乎對我關閉心門，我的焦急與難過，與她真實需求無關，只與我內心不舒服有關。這一點是鄭委老師的課上得到的啓示，如果我願意真正看到女兒，我就不會強求她馬上做出我想看到的樣子。
“你睡吧，我出去晾衣服，等下回房間午睡。”說完，走出房門，輕輕關上。放下擔心，做自己的事去。
黃昏時刻，從外面買了女兒喜歡喫的燒餅和橙子。看到她已經起牀在書房學習。招呼她來喫點心，給她榨了梨子果汁，我在廚房忙着，她喫着燒餅走到我身邊開始講述學校發生的事情。主要向我“控訴”了一位老師的性情比較急躁，我積極迴應她，她越說越來勁。
我倆面對面坐在餐桌上，邊喫邊聊，她講述了自己和這位老師相處經歷，轉述了室友們和班級同學的感受。雖然帶給她很大的負面感受，不過最後她還是相當肯定老師的優點——縱然工作量那麼大，經常對着學生抱怨，但所有的作業都一份份批改過去。“這麼大的工作量，可能都顧不上自己的家庭。”女兒感嘆道。
接着，她又開始講學校其他的事情，講幾位老師對她的關心。從之前的面無表情到表情豐富起來，我的小妞又回來了。
這兩天看靳志強老師的書，書上反覆強調“要教育學生不要教訓學生”，要“經常稱讚學生”，引用了幾位哲學家、教育大家的名言，都是指向用正向語言激發學生內在動力。想着上週我按捺不住對她的“冷漠”態度發脾氣，有點汗顏，都這麼大了，還披裹着關心她的名義訓斥她，不允許她呈現最真實的狀態。
如果不安，我可以表達自己的感受，之後放下要求，讓她自在做自己，只管安安靜靜陪在身邊，照顧好起居飲食，用行動表示支持和接納即可。心靈成長註定需要獨自經歷，獨自完成。
（齊帆齊2021年9月年度寫作品牌IP特訓營，第71篇，1731字數，共累計128425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