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常玉坤,今年二十歲。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只有一個和我相依爲命的爺爺,但是我還是過得形同孤兒一般。
因爲我爺爺是一位風水大師,經常一出門就是十天半月的,所以我時常是一個人在家裏。
他常年都奔波在外,不是給人家看陰宅,就是給人家相陽宅,要不就是給人家破凶宅,全國各地跑。
對於風水學,我可是非常篤信的,不但是從小在爺爺身邊耳濡目染,而且爺爺還從小就刻意教了我很多關於風水學的知識。
高中畢業之後,我沒有上大學,便在爺爺的店裏幫忙。爺爺的店就在我們小區內,門面不大,只有三十多個平方。
但是生意還是不錯的,店裏擺了一些福牌、玉佩、掛件、字畫等等物件,因爲爺爺的大名,會有不少人來此買上一些。
當然,我在店裏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幫爺爺接生意,如果有慕名而來的人,爺爺又剛好不在,就由我負責接待。
但是爺爺叮囑過我,不管什麼樣的客戶,我只能登記信息,是否接這單生意,我不能做主,必須由他來決定。
我自己更不能在沒有經過他允許的情況之下,擅自去做任何關於風水的活,哪怕是看一個開業的吉時也不行。加上爺爺出去做事,基本上不會帶上我,所以,到現在爲此,我空有一肚子的理論知識,但是一次真實的實踐都沒有。
爺爺今天又不在家,他已經出去五天了,這次好像是去上港市,所以,他應該還有幾天才能回來。
我打着哈欠開了店門,然後趴在櫃檯上繼續打起盹來,我瞌睡真的太來了,因爲昨天晚上我打遊戲打到了很晚。
但是這是爺爺定下的規矩,只要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每天早上8點鐘必須準時開門,下午5點又必須準時關門。
雖然每天都是這般,有些枯燥,但是我還是每天遵守爺爺的規矩,再困都會爬起來開門。
“師傅!小師傅!”我趴在櫃檯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覺有人在推我。
我擡起頭,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迷糊的問道:“你好,請問你需要什麼?”
“不是,我是想找常天師,請問常天師他老人家在嗎?”搖醒我的人說道。
常天師,自然就是我的爺爺,外人基本上都是這樣稱呼他。我聽見他找我爺爺,我睜開了眼睛,向來人打量而去。
我去,這人沒毛病吧?這大冷天的,在這屋裏還戴着一個擋了半張臉的墨鏡。
這個女人的穿着不是那種很潮的,上身穿着一件呢子大衣,下身穿着一條灰白的休閒褲,她的墨鏡和她的裝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現在這個年代,什麼癖好的人都人,我也沒有太去糾結。
畢竟顧客就是上帝,至於我爺爺幫不幫她,我說了不算,我的責任就是負責接待而已,所以,我還是笑了笑對她問道:“你好,請問你找我爺爺幹嘛啊?”
“哦,常天師是你爺爺啊!那……那他現在在嗎?我……我想找他幫點忙!”女人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他現在沒在!你有什麼事兒給我說,我給你登記下來,然後你留下聯繫方式,等他回來之後,再給你回話!”我拿出了登記本,對女人說道。
“啊……他不在啊!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女人焦急的問道。
“不知道!”我搖了搖腦袋癟了一下嘴說道。
我沒有騙他,我真的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回來,按我的估計,他起碼還得三五天才會回來,但是也說不好他今天就回來。
“那……那他今天會回來嗎?”女人再次焦急的問道。
“說不好,有可能回來,有可能不回來,但是十有八九今天是回不來。”我說道。
“那你能幫我確認一下嗎?”女人伸手拉了我一下,說道。
我下意識的躲開了她的手,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找他什麼事兒你都沒有告訴我,你讓我怎麼幫你確認?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打電話過去,那我還不被罵死啊!”
“額……”女人聽見我的話,遲疑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她遲疑了好一會兒纔對我說道:“那你能把常天師的電話號碼給我嗎?讓我自己給他說。”
我聞言,立即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不行,因爲我爺爺不允許我把他的電話給其他人,再說了,就算給你了,他也不會接聽陌生電話的!”
我這可沒有騙她,我爺爺就是這樣的怪異,他從來不接聽陌生電話的,他的電話號碼還真沒幾個人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啊!”女人顯得非常的焦躁。
“你找他什麼事兒,你就說什麼事兒啊!”我微微蹙了一下眉頭說道。
“我……我……”女人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我說,你能不能先把你的墨鏡摘了!”我對女人說道。
她戴着一個將臉都擋住了半邊的大墨鏡,我看不見她的整體面相,所以,我也無法從她的面相之上看出什麼來。
如果她能摘下墨鏡,我或許可以從她的面相看出一些端倪來。
可是當我讓她摘下墨鏡,她卻有些磕巴的回答道:“我……我這個……不太方便!”
“你又不說什麼事兒,又不讓我看你的面相,你讓我怎麼幫你!?”我有些不爽的說道。
“啊!小師傅,你會看面相啊?”女人的聲音中少了一下焦躁,多了一分驚喜。
“略知一二!”我撇了一下嘴角淡淡的說道。
“那……那你幫我看看!但是……但是你得有心理準備,我的臉現在很嚇人!”女人說道。
很嚇人?
我去,能有多嚇人啊?
我連骷髏頭以及腐爛的屍體都見過,這活人的臉能嚇人到哪兒去啊?爺爺經常帶回來一些資料,資料中常有一些屍體、骷髏之類的,我都見習慣了。
“沒事兒,習慣了!你把墨鏡摘了吧!”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對女人說道。
女人聞言,墨鏡後面的目光似乎一直在打量我,見我一副自在的表情,最後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咬牙,伸手慢慢的去摘臉上的墨鏡。
我去,望着她的臉,我心中也是一顫,渾身汗毛頓時就豎了起來。
這個女人望上去大約二十七八歲,她的印堂正中間有着一顆紫黑的小點,然後以這個小點爲中心,一縷縷紫黑色的血絲向她的額頭,眼眶擴散開去。
而且,那些血絲居然還在蠕動,就像一條條又細又長的蟲子一般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蠕動。
我的天啦,這是什麼東西啊?
“小師傅,你幫我看看,這些東西是什麼啊?我去醫院檢查過了,醫院也檢查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它不痛也不癢,什麼感覺都沒有,就是看起來太嚇人了,你能不能處理啊?”女人用她那佈滿血絲的眼睛望着我說道。
“不痛也不癢?”我走進了一步,仔細的望了望她臉上的那些血絲之後問道。
“是的,什麼感覺都沒有!”女人回答道。
“那你最近是不是感覺特別困,非常非常的想睡覺,睡着之後就做夢,而且全是噩夢!”我問道。
女人聽見我的話,驚喜的拉住了我,對我說道:“是啊!就是這樣的!你知道怎麼辦?小師傅,你救救我,我很久沒有睡過一天踏實覺了,再說這個樣子根本沒法見人啊!”
“我能看看你的手嗎?”我對女人說道。
“當然,你看吧!”女人快速的伸出了雙手。
我輕輕的將她的手翻了過來,去看她的指甲,可是她的指甲塗了一層紅色的指甲油,我看不出來。
“你這指甲油能不能擦掉啊?”我問道。
“啊?要卸掉啊?”女人似乎很捨不得。
“不用全部擦掉,只要擦掉右手的中指就可以了!”我說道。
女人望了我一眼,見我一副認真的表情,她稍稍沉吟了一下之後,立馬從她隨身的包裏翻出了卸甲油很快的將她右手中指上的指甲油給弄乾淨了。
“好了!你看吧!”女人再次擡起了右手對我說道。
我示意她將手放在櫃檯上,然後我從櫃檯中拿出了一張丙火符,然後再端過來一碗淨水,將丙火符化成灰之後溶於水中。
我心中默唸了一遍去晦咒之後對女人說道:“把你的中指放在這裏洗洗!”
女人聞言之後,按我說的,將中指伸進了水中輕輕的攪動了起來。
“好了!拿出來!”我有些緊張的低喝道。
女人聽見我的低喝,似乎也覺察到了我的緊張,她慢慢的將手指拿了出來。
我去,看來是真的了!
她的原本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的手指甲此時變成了黑色,漆黑色。
“天啦!這是怎麼了?”女人望着我大叫道。
“別吵!你半年之前,是不是流過產?”我低喝道。
“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女人一臉驚訝的望着我問道。
“你的兩大腿內側,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血絲!?”我繼續問道。
“你……”女人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對我大喊道:“師傅,你救救我!救救我吧!你既然不用我說你都知道了,那你一定有辦法的!是嗎?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晃了晃手,示意她別拉着我,然後我從櫃檯中拿出了一串辟邪珠掛在了自己的身上對她說道:“你坐一下,我這就給我爺爺打電話!”
我安排她在外面的店鋪中坐下之後,我便進了裏屋,撥通了爺爺的電話。
我雖然看出來了那是什麼東西,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因爲她這是“血煞鬼嬰”。
“爺爺,店裏來一個女人,她體內懷有血煞鬼嬰!”我撥通爺爺的電話之後,立即對他說道。
“什麼?血煞鬼嬰?玉坤,你確定了嗎?”爺爺似乎也有些喫驚。
“是的,她的印堂上的血煞癍已經開始擴散了,我用丙火符水驗過的她的中指,漆黑如墨!”我說道。
“你有沒有問過她的下身是不是也出現了血煞癍?”爺爺問道。
“我問過了,已經出現了!”我回答道。
“那完了!沒救了!你有沒有碰過她的身體?”爺爺緊張的對我問道。
“我……我在幫她查看中指的時候,摸過她的手,她拉過我的衣服!”我也緊張了起來。
當我看見女人印堂上的那些在蠕動的血絲時,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血煞鬼嬰,所以,我已經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了。而且,在我確定了之後,我立即拿了一串辟邪珠掛在了自己身上。
這血煞鬼嬰,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但是之前我可是聽爺爺說過的。這東西相當的厲害,如若一不小心被它沾上了,那可有性命之憂。
這東西的來源說來也是十分罕見的,它的出現必須是在諸多的機緣巧合之下。
首先,只有女人才會得中此兇惡的東西,因爲這東西出現的先決條件就是女人受孕的時間。
這個時間一定是月圓之夜,受孕而成的胎兒還必須吸收了月之精華,變成了靈胎,這樣的機率可是百萬分之一,甚至是千萬分之一。這樣的靈胎一旦形成,便會吸引靈物前來附體,比如什麼花草精靈,或者器物之靈等等。
甚至傳言,那些天上下凡的神靈,想要投胎凡間,都必須尋找這種靈胎附身降世。據說,濟公就是降龍羅漢轉世投胎而來,而他的母親當時體內懷得就是這樣的靈胎。
所以,凡是懷有這樣靈胎的人,只要安心養胎,將此胎孕育成形,一旦降生落地,那這個孩子必將不是池中之物,一定會有一番大成就。
按說,這樣的靈胎是大吉之物,爲什麼會變成了血煞鬼嬰這樣的大凶大惡之物呢?
那是因爲在此胎孕育的過程中,懷有靈胎的人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比如:殯儀館、墳地、桑樹林等等。
這些地方平常的孕婦去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是懷有靈胎之人一旦去了這些地方,百分之百就會惹來一些鬼魂野鬼,邪靈魔物的覬覦,它們哪怕是拼得魂飛魄散也會來爭奪這靈胎,一旦腹內靈胎上的靈物抵擋不過,那就會被直接抹殺,靈胎就會被那些髒東西所附。
一旦被那些髒東西所附,對母體也不會有什麼特別大的傷害,只不過那個孩子降生落地之後,一定是一個大凶大惡之人,他畢將犯下十惡不赦之罪。
假如,這個被那些髒東西所附的靈胎,沒有成功降世,那就完蛋了,它本來就是奪取而來的靈胎,靈胎流產了,那它就會滯留在了母體之內,吸收母體的血氣,變成了血煞鬼嬰。
這血煞鬼嬰一旦形成,它就會吞噬母體的所有生命力及血氣,直到母體衰亡,它便化成了兇惡的鬼嬰出世。
這鬼嬰一旦出世,它就會繼續尋找一切與母體有聯繫之人,繼續吞噬他們的血氣,一旦它吞噬的血氣到達一定的程度,那就會直接化魔,必將禍害一方。
那時,想要收拾它,就只有那些擁有大神通的人才能勉強爲之了。
若是它化魔之後,再得一靈胎降世,那此人必將禍亂天下,那時,人間必將生靈塗炭,哀鴻遍野。
以前聽爺爺講這血煞鬼嬰之事,我還沒當一回事兒,這麼多的巧合,哪會那麼容易發生啊!
但是今天一個懷有血煞鬼嬰的女人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真不知道是我的運太好,還是運氣太差。
“怎麼辦?爺爺!”我在電話中對爺爺問道。
“沒辦法!這個女人的性命是保不住了,據你所說的情況來看,這個鬼嬰很快就要降世了,現在能做的就是這個鬼嬰一降世,我們就把它誅殺了,免得它去禍害這個女人的其他親人,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爺爺在電話中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問道。
“哎……真的是所有的事兒都攪在一塊了,我這兒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事兒!”爺爺在電話中顯得有些煩惱。
“那可以先讓江爺爺幫個忙處理一下不?”我問道。
江爺爺是我爺爺的師弟,很多時候,爺爺不在的時候,我這邊又遇到麻煩事兒,都是先找他幫忙處理。
“你江爺爺這次和我一起出來了!”爺爺說道。
“那齊六叔呢?”我問道。
齊六叔,是江爺爺的徒弟,江爺爺不在的時候,我就會找他。
“也出來了!哎……我現在一時間之間真的找不到人過來幫忙了!”爺爺的語氣無奈中有些凝重。
“爺爺,這次你接的是什麼案子啊?怎麼連江爺爺和齊六叔都一起過去了啊!?”我問道。
一般案子,爺爺都是一個人就解決了的。就算複雜麻煩一點的案子,他也只會帶上江爺爺或者齊六叔其中一個去就行了。
而這次居然他把兩人都帶出去了,看來這次的案子很棘手。
“這個你先不要管了,這樣,你小子好歹也算是一個十方方士,你和那個女人的家人溝通一下,然後你先用十方靈陣封了那個女人的命宮,延緩那血煞鬼嬰對母體的吞噬,我儘快的抽身回來。”爺爺的語速很快,似乎他那邊很忙的樣子。
“爺爺……”我叫了一聲,正準備告訴他,雖然我已經會了十方陣,但是我從來沒有使用過,想讓他給我指點指點。
可是我剛叫了一聲,便聽見那邊爺爺大聲喊道:“開陽位,守住了,守住開陽位!搖光位用火烈符!!”
我爺爺是一名七星方士,他的七星玄陣那可是很厲害的,但是我剛剛聽他的喊聲,似乎他這次不是用靈物在佈陣,而是用人。
每個陣眼上如果都是用人的話,那就證明爺爺現在使用的是七星誅魔陣。
能讓他用出這樣的陣法,看來爺爺那邊的麻煩的確很大。
“行了,玉坤,就這樣,你先封住那個女人的命宮,儘量拖延,等我這邊搞定之後,第一時間趕回去!”爺爺在電話中急促的對我說道。
他說完之後,不等我再說什麼,直接就掛了電話。
我望着已經掛斷的電話,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我可不敢在打電話過去,因爲爺爺那邊或許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戰鬥。
我們風水師,也稱爲方士,即掌控方位的術士之意。
我們方士所有的能力,都是通過掌控方位,凝結陣法,取天地靈力來供自己使用。
我們能夠凝結的陣法等級則從低到高分爲了十級,分別是十方、九宮、八卦、七星、六合、五行、四象、三才、陰陽及傳說中的聖元陣。
而我們的方士的等級也是按自己能凝結的陣法來恆定的,比如我,現在只能凝結出十方陣,所以,我只是十方方士,而我的爺爺能夠凝結出七星陣,所以,他則是七星方士。
當然,說倒是說,還有什麼六合方士、五行方士等等,但是到目前爲止,我聽說過的,我爺爺的等級那可是最高的,比他還高的方士,或許有,但是我從從來沒有聽說過。
爺爺給了我指示,這是他第一次讓我出手做事兒,我心裏的確有些躍躍欲試的興奮。
但是面對的卻是罕見的血煞鬼嬰,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搞定,所以心中也有些忐忑起來。
但是我又想了想,我的責任主要是拖延鬼嬰對母體的吞噬,等爺爺回來再收拾它,而不是我自己去面對它,想到這些,我的心裏也安定了一些。
走出裏屋,我見到那個女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我於是對她說道:“這位女士,我已經打過電話給我爺爺了,他暫時回不來,他讓我先給你做一下簡單的處理,等他回來之後會親自給你處理的!”
“啊?常天師回不來啊?那……那我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小師傅你能行嗎?”女人望着我說道。
雖然不得不承認,我的確搞不定血煞鬼嬰這東西,但是被人小看還是讓我有些不舒服。
於是我說道:“你要覺得我不行,那你就另請高明吧!而且就算你同意讓我給你處理,我也還得先和你的家人溝通之後纔會出手!”
“不……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女人見我好像生氣了,趕緊磕巴的說道。但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哎……爺爺都說了,這個女人的性命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和一個將死之人置什麼氣呢?
於是我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沒事兒的,這樣吧,你帶我見見你的家人,我和他們溝通過之後,再說好嗎?放心,我不會收你們一分錢,等我爺爺回來之後,他幫你們家把問題解決之後,我們再說酬勞的問題。”
“額……那好吧,那我打電話給家人,讓他們過來!”女人說道。
“不用,你帶我去你家吧!你的問題,必須去你家解決,在這兒解決不了!”我說道。
我這樣說,是因爲,我一旦封了她的命宮之後,這個女人就會暈厥,所以,當然得去她家,要是她暈在這兒,那算怎麼回事兒啊?到時候,她的家人說是我把她害了就完了。
“那好吧,那就麻煩你了,小師傅!”女人客氣的對我說道。
既然她答應了,我也給她說了一句:“請稍等,我收拾一下!”然後我就拿出一個包,將有可能用到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我收拾好之後,對她說道:“走吧!”
我們離開了店鋪,我將店鋪的門給拉上之後,跟着女人向小區外走去。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走在我前面的女人,她的影子居然在搖擺變形。
望着這種情況,我的心中一凌,暗自叫苦:“完了!完了!”
人在走動,影子自然會跟着動,但是我面前這個女人的影子根本不是隨着她的移動在擺動,而是自己發生了變形,自己在擺動。
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居然看到了她的影子上偶爾會探出一隻小手或者蹬出一隻小腳,然後很快又縮回去。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這樣的情況,一定會認爲是自己是看花眼了,但是我卻知道,這是那血煞鬼嬰快成形了,我前面的這個女人很快就會被吸光氣血衰竭而亡。
“咳!那啥,我們稍微快一些吧,我下午還有其他活!”我對女人催促道。
其他的污穢之物很怕陽光,這血煞鬼嬰則不然,它寄居在母體之內,吸收一點的陽光對它而言,不但沒有壞處,還能加速它的成長。
女人聽見我的話,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我和她出了小區,攔了一輛出租車之後,她說了地址,我們便向她家而去。
在車上的時候,我的得知了女人叫着蘇娜,在一傢俬企做行政工作。他老公叫汪軒,是一個出租車司機。
她家離我們小區不是特別遠,十七八分鐘就到了。
在她們家的小區裏走了約莫五六分鐘,就到了她家。
到了她家之後,她掏出鑰匙開了門。
“老公!”女人開門之後就喊了一聲。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坐在客廳中,見到她回來了,立即站了起來緊張的問道:“怎麼樣?常天師怎麼說?”
想來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汪軒了。
“常天師不在家,但是我找到了這位小天師!”蘇娜進家之後,讓出了身後的我。
“這位是?”汪軒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問道。
“常天師是我爺爺!”我也向汪軒打量而去。
我們方士和相士不一樣,相士是看對方的氣,而我們則是看對方的格局。
汪軒是一張國字臉,眼角的妻妾宮已經凹陷,而且還起了皺紋,證明他的妻子正遭受大災,而且還會連累到他及其他家人。
“哦,可是……”汪軒似乎看我的年齡太輕,懷疑我的能力。
蘇娜見到汪軒的表情,立即瞪了汪軒一眼說道:“噓……這位小天師那是很厲害的!我什麼都沒有說,他就看出了我身上的問題!”
“哦,是嗎?”汪軒的表情還是有些懷疑。
“快請進吧!”蘇娜趕緊對我說道。
“不急!你們先進去!”我就在門口將手中的包放在地上,退了幾步打量着他們家的門。
我到了他們家門口,就感覺到了一些不對!
他們家大門上聚集着一股陰氣,這種陰氣不是髒東西,就是來自於天地之間的純陰之氣。而且還不是因爲蘇娜身上的血煞鬼嬰帶來的。
“怎麼了?我們家大門有問題嗎?”汪軒蹙了一下眉頭問道。
“別吵!”蘇娜瞪了汪軒低喝道。
“你們退回房間內,站遠點!”我對他們說道。
二人聞言,遲疑了一下,然後按我說的,退回了客廳之中,遠遠的望着門口的我。
我從包中拿出羅盤,掐出一個尋氣決,我得先找出這些陰氣爲什麼會聚集在他家的大門之中。
奇怪!
羅盤顯示,他家的門上聚集的陰氣居然是一個“聚陰陣”。
是誰在他家的門上擺上一個“聚陰陣”呢?這不是瘋了嗎?大門之上擺上一個聚陰陣,那這家人能好得了嗎?每天從這大門進出,而且還居住在這家裏,身上自然就會聚集很多的陰氣,一旦陰氣聚集到一定的程度,那自然會招來髒東西啊!
可是,這些陰氣明明就是聚陰陣聚集而來的,可是我卻沒有在他家的門上發現陣眼。
再說了,這聚集的陰氣又不是特別重,如果是誰故意在他家門上擺下聚陰陣,又怎麼會擺下如此弱的陣法呢?
如果是我,雖然只是一個十方方士,但是我擺下的聚陰陣都比他家的這個強上十倍有餘!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我走進他家,關上了門,發現門背後也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怪了!
我又打開門出去,帶上了門,再次向他家門上看去!再望了望他家對面的那戶人家的大門。
我去!!!
這……
居然是這樣!
這也太巧合了吧!
這樣的事兒說出去,怕是沒幾個人會相信。
這聚陰陣居然不是故意擺的,而是被人無意爲之。
因爲這聚陰陣的罪魁禍首居然是那些貼在牆上的小廣告。
他家的門上及旁邊的牆上貼了很多張小廣告,都是名片大小,有維修水電的,有收購二手房的,有送外賣的,各式各樣的都有。
巧合的,這些小廣告剛好形成了一個陣法,一個簡易的聚陰陣,而陣眼就在他家大門中央貼着的那張“德合電腦維修”的小廣告之上。
真的是巧合得不能再巧了,對面那戶人家的門上也貼了一張同樣的小廣告,但是位置卻不一樣。
汪軒家門上的這張小廣告不偏不移剛好在陣眼的位置,那個“德合電腦維修”的“合”字剛好成了陣眼。
如果這傢什麼電腦維修公司,不叫“德合”,叫其他名字,沒有這個“合”字,這個聚陰陣也不會成形。
巧就巧在陣眼的位置剛好有一個“合”字,又剛好在這個位置,加上四周牆上及對面那戶人家的門上貼着的小廣告,一個簡易的聚陰陣就形成了。
哎……他家也太倒黴了。
要是貼小廣告的貼偏一些,或者誰撕掉其中一張小廣告,哪怕是再在適當的位置再貼一張,這個陣法就廢了。
沒辦法!剛好!所有的小廣告都貼在恰當的位置,剛好形成了一個簡易的聚陰陣。
我敲了敲門,汪軒聽見之後,趕緊過來給我開門。
“你家門口,有一個簡易的聚陰陣!所以,你家大門聚集了一股陰氣!”我指了指他家的門說道,然後我把這個簡易的聚陰陣形成的過程告訴了他。
“陰氣?怎麼可能啊!就幾張小廣告而已啊!”汪軒一臉的不信!
蘇娜聽到我們的話,也出來了,對我問道:“小天師,什麼是聚陰陣啊!?”
“你們出來,我給你們看看你家大門上的聚陰陣!”我招了招手說道。
二人聞言,走了進來。
我關上了門,從包裏拿出三炷幽冥香,點燃之後,右手中指和無名指彎曲,用大拇指將三炷香按在中指和無名指上,掐出了一個引鬼法決,然後將香放在了他家門口。
這幽冥香和普通的香不一樣,是專門用來引鬼用的,所以陰氣極重。
“你們注意看!”我指着幽冥香冒出的煙子對他們說道。
只見我手中的幽冥香冒出的淡淡青煙向空中飄了上去,然後飄到一半的時候,無風自動,化成一個漩渦,向他家門上那張小廣告上聚集而去。
“看見了嗎?”我問道。
“看見了!看見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蘇娜二人躲在了我的身後對我問道。
“剛纔不是給你們說了,這是無意之間形成的一個簡易的聚陰陣!”我吐了幾口唾沫將手中的幽冥香滅掉了之後對他們說道。
這幽冥香可不能一直點着,一會兒真引來幾隻孤魂野鬼,那就是沒事找事了。
而且,這幽冥香不能直接杵滅或者踩滅,必須要用含有人體陽氣的唾沫淋滅纔行。
“那……那我去把那張小廣告撕了!”汪軒聲音有些發抖的說道。
“別亂撕!”我趕緊伸手攔住他。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雖然這只是一個簡易的聚陰陣,但是汪軒是一個凡人,他如果伸手去揭掉那張作爲陣眼的小廣告,那此處聚集的陰氣就會全部湧進他的身體內。
那樣的話,他就算不死,也得掉一層皮。
“那怎麼辦?”汪軒對我問道。
“我來處理就好了!”我揮了揮手說道。
說完之後,我看了看門上的小廣告,在大門的右下方找到了一張修理下水道的小廣告,將它撕了下來。
這樣一來,這個簡易的聚陰陣就報廢了。
但是這個聚陰陣形成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他家大門之上聚集的陰氣也不算是少了,所以,我得將這些陰氣泄掉。
原本這個聚陰陣已經廢了,不需要再管,門上的陰氣慢慢的就會散了。但是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一次把門上的陰氣全部散了吧。
我從包裏拿出一串赤陽掛珠遞給了汪軒對他說道:“掛在胸口!” 汪軒接過掛珠,老老實實的掛在了胸口對我說道:“那……那我老婆呢?”
我也想給蘇娜一串赤陽掛珠,但是她現在的情況非常的糟糕,她身上可有血煞鬼嬰,這赤陽掛珠不但幫不了她,反而會激怒那鬼嬰,讓蘇娜死得更快。
“她是女人,她沒事兒!”我撒了一個慌說道。
她現在的確不怕這些陰氣,因爲她身上可有着一個比這些陰氣更恐怖的血煞鬼嬰。
“哦!”二人應了一聲之後,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拿出了硃砂墨及毛筆,在那張被我撕掉的小廣告位置開了一個泄氣口。
“散!!!”
當我“散”字的最後一筆提起的時候,一股陰風頓時颳了出來,捲起地上的塵土化成小小的漩渦向樓梯間飄散而去。
“好了,沒事兒了!你們有空的時候把門口的這些小廣告全部清理乾淨吧!”我見陰氣都散乾淨了,對他們說道。
“謝謝你!小常天師!”汪軒似乎現在相信我的能力了,對我也恭敬了一些。
“行了,進家吧!你夫人的事兒纔是大事兒,我要單獨和你談談!”我指了指他家的門對他說道。
“好!請進!麻煩你了!”汪軒掏出了鑰匙開門,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小……常天師!我老婆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我們進家之後,汪軒着急的向我問道。
“這個……”我望了望蘇娜,見她也一臉期盼的望着我,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事兒,只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住了而已,小事兒,會沒事兒的!”我當着蘇娜的面只好這樣說。
我可不能說他們說,蘇娜身上的是血煞鬼嬰,她命不久矣!那樣話,蘇娜一聽,直接就嚇死過了,到時候算誰的?
蘇娜二人聞言,頓時緊張的向我問道:“啊?是什麼東西啊?怎麼辦啊?”
“那個……沒事兒的!小事兒,我爺爺說了,讓我先來你家看看,完了他會親自來幫你們處理的!這不,我一來,就發現了大門上的‘聚陰陣’!”我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說道。
說實話,我的心裏現在並不輕鬆,因爲我看見蘇娜臉上的那些血絲越來越粗,而且蠕動得也越來越快了。所有的徵兆都表示,那個血煞鬼嬰已經成形了,很快就要出世了。
我根本沒有降服它的把握,雖然我空有很多理論知識,也有十方方士的靈力,但是想要降服“血煞鬼嬰”,那可是遠遠不夠的。
再說,這又是我第一次做事兒,所以,我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
但是在事主面前,我再忐忑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人家事主不但不會相信我,還會更加害怕。
“那……剛纔你說要單獨我說,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汪軒對我問道。
“哦,她身上的東西不厲害,但是這東西或許是你引來的,所以,我得找你單獨聊聊!”我說了一個慌。
其實我這也不算是說謊,這個東西的起因就是懷孕,蘇娜一個人可沒辦法懷孕,說這東西是汪軒帶來的,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沒有錯。
“啊?我帶回來的!?怎麼可能啊!”汪軒聞言,頓時大叫道。
“我只是說或許是你帶回來的,我得先幫找出那個東西的來歷不是嗎?”我說道。
“那你爺爺什麼時候回來啊!?”蘇娜着急的向我問道。
“這個……我能先和這位汪大哥聊聊嗎?”我對蘇娜說道。
“額……好吧,那我先去臥室!你們聊!”蘇娜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
說完之後,她和汪軒說了幾句話,讓汪軒給我洗水果什麼的,然後才走進臥室去了。
“坐吧!我們坐下聊!”我指了指他家的沙發說道。
汪軒聞言,坐了下來,然後對我說道:“小常天師,你剛纔說我老婆身上的髒東西是我帶來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降低了聲音對他說道:“汪大哥,在我給你說之前,我有兩個要求,你必須要先答應我,我纔會將你老婆身上的東西詳細地告訴你!否則,你們願意去醫院,或者願意找其他人看,你隨意,我隨時可以轉身離開,而且不會要你們家一分錢。”
汪軒聞言,楞了一下,說道:“你請說,什麼要求啊?”
“首先,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必須得小聲的交流,不管你聽到什麼情況,都不能咋呼,不能讓你老婆聽見我們說的話!”我低聲的正色說道。
“爲什麼啊?爲什麼不能讓我老婆聽見啊?”汪軒疑惑的望着問道。
“這是爲了她好,也是爲了你好!你答不答應吧?不答應,你就另請高明!”我嚴肅的說道。
“好!我答應!”汪軒降低自己的聲音。
“其次,我一會兒告訴你的東西,如果你覺得我是在騙你,你不接受,那你就輕聲告訴我一聲,我轉身走了就是!我再次重申一下,我不收你們家一分錢!”我說道。
“我老婆的病是不是很嚴重啊?”汪軒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麼。
“你答不答應吧!?”我冷着臉問道。
“答應!答應!你快說,我老婆到底惹上什麼髒東西!?”汪軒連連點頭之後說道。
我見他又提高了音量,瞪了他一眼,他便立即意識到了,然後馬上小聲的對我說道:“我老婆的病是不是很嚴重啊?”
我點了點頭!
他見我點頭,然後緊張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襟,低聲的說道:“有多嚴重?”
“如果不採取措施,她活不過今天晚上!”我低聲的說道。
“啊!??什麼!!”汪軒大聲的喝道。
我見到他的樣子,我站了起來,轉身就準備開門離開!
其實我也是做做樣子而已,我也沒有真想走。
汪軒見我要走,立即拉住了我,他的眼眶中也泛起了淚水,低聲的對我說道:“別走啊!常天師,我錯了!她……她現在……現在可是能喫能喝,能蹦能跳的,怎麼就會活不過今天晚上呢?”
“我說過,讓你別咋呼,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我不勉強你!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找其他的人來看!”我低喝道。
“我……你給我說說,說說!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汪軒說話都有些磕巴起來。
“她身上的東西叫做‘血煞鬼嬰’!相當厲害!如果不及時處理,那東西不但會害死她,還會禍及你家裏的所有人!”我又一次坐了下來,輕聲的對汪軒說道。
“血煞鬼嬰?那是什麼啊?”汪軒問道。
於是,我把這東西形成的過程,以及它的厲害性告訴了他,並且我告訴他,這鬼嬰已經成形,很快就要出世了。那東西出世之時就是她老婆命喪黃泉之時。還有,就在那東西出世之後,就會對他們家人下手,直接它吞噬足夠多的血氣。
“我……”汪軒聽完我的話,有些呆愣了,似乎是被嚇到了。
“反正你老婆,我爺爺都說,無能爲力了!但是我們可以想辦法阻止那東西繼續禍害你的其他家人!你考慮一下吧!”我說完之後,就靠在了沙發上,不再言語。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汪軒也坐在沙發上呆愣愣的自語起來。
我也沒有去打攪他,這樣的事兒,換着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我得給他一些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起碼有十分鐘,汪軒似乎才緩過神來,他向我問道:“常天師,我老婆這大半年來沒有去過你說的那種地方啊,怎麼會呢?你是不是算錯了!?”
“你確定?”這次輪到我不信了。
如果她不去那些地方,她體內的靈胎怎麼會被那些髒東西給奪了去,然後又一不小心流產了,導致這血煞鬼嬰的形成。
“我確定,自從我老婆懷孕之後,她每天都是上班下班,兩點一線,沒有去過火葬場什麼的!”汪軒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奇怪了,這大城市中,除了那些地方,其他地方人氣都很旺,一般不會有什麼髒東西敢在這大城市中游蕩。
“對了!我半年多前,遇到過一件怪事!是不是與那件事兒有關啊?”汪軒一拍大腿,對我說道。
“什麼事兒,你說說。”我趕緊問道。
汪軒的屁股挪了挪,向我這邊靠近了一些,對我說了起來。
他說,他是一個跑出租車的,關於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因爲之前蘇娜就給我介紹過了。
他半年多前,有一天晚上凌晨一點多,他都準備收車了,在路過火車站的時候,有一個客人攔住了他的車,然後說要去殯儀館,看樣子是從外地奔喪而來的,他也沒有多想,就載着那人去了殯儀館。
到了之後,那個客人匆匆的付錢就下了車。那個客人下車之後,他也調頭準備回家。可是,他剛從殯儀館的大門出來,轉個彎就見到一個長髮的女人站在路燈下招手。
當然他還納悶,這地兒陰森森的,怎麼這個女人的膽子這麼大,敢一個人出來。
有人招手,他作爲出租車司機,自然就得停車,否則要是有人投訴他拒載就麻煩了。
對於那個女人,汪軒說,他沒看清楚她的臉,她的頭髮很長,而且就那麼散披着,擋住了她大半邊臉。
那個女人上了他的車,坐在了後座之上,只是對她說了一句:“去市區!”
汪軒說,他當時應了一聲,然後覺得這氣氛有些不舒服,還刻意的沒話找話的向那個女人問:“妹子,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
可是那個女人沒有回答他的話,他通過倒車鏡看了一下,只見那個女人在掩面輕輕的抽泣。
當時,汪軒業覺得有些嚇人,又對那個女人問了幾句話:“妹子,你怎麼了?”等等。
但是那個女人卻只是掩面低泣,不理他,最後他又繼續問了幾句:“是不是和家裏人吵架了”之類的。
而後座上的女人最後說了一句:“你開你的車,我跟着你走就是了!問什麼問!”
當時,汪軒就覺得她這話有毛病,什麼叫“我跟着你走就是了!”
但是,汪軒當然又想,大概對方的意思是,她坐汪軒的車,自然是跟着汪軒走。
於是,他又問了一句:“妹子,請問你到市區哪兒啊?”
“到了市區我就下!”後座上的女人帶着哭腔回答了他一句。
之後,汪軒也沒有多想,就拉着那個女人往市區走。
就在快要到市區的時候,汪軒停車等紅燈,旁邊也來了一輛出租車,是汪軒跑出租的同行,二人很熟,於是汪軒就搖下車窗和那個司機聊了起來。
“喲,這大晚上的生意不錯啊!你不怕超載罰款啊!”汪軒說,旁邊的那個司機當時對他是這樣說的。
可是他的車上就拉了一個女人啊,怎麼會超載呢?
當時汪軒就楞了一下,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座位,又看了看後座。這一看,他當時就嚇得亡魂皆冒,因爲後座上的那個女人沒了……
當汪軒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他拉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
這樣就對上了,我之前看他家門前的聚陰陣,那麼簡易的陣法能夠聚集這麼一些陰氣,差不多也有一年的時間了。
也就是說,汪軒家被這陰氣侵蝕已經不短了。汪軒天天在這家裏住,進進出出都從這大門走,身上自然而然就沾染了很多的陰氣。
他身上的陰氣重了,就極易撞鬼。那天晚上他拉的就是一隻鬼。而且應該不止一隻鬼,起碼也是好幾只。
因爲一隻鬼應該不足奪取蘇娜體內的靈胎。
應該是他拉了好幾只鬼,而且,因爲他身上的陰氣,那些鬼全部跟着他回來了,到了他家裏。
然後恰巧就見到了懷有靈胎的蘇娜,對於靈胎,那些鬼自然是趨之若鶩,自然是拼得灰飛煙滅也要搶奪靈胎了。
“然後呢?”我雖然心中有了答案,但是還是繼續向汪軒問道。
然後汪軒又繼續告訴我,當然他見後座上的女人消失了之後,當時真的嚇了一大跳,但是就在那時,紅燈過了,綠燈一亮起,旁邊的那輛同行的出租車一踩油門走了。
他後面的車也在按喇叭催他,他沒有辦法,就繼續往前開。他不敢停下來,一直開到鬧市區人多的地方,他才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打開車門檢查。
可是後座上一個人都沒有,他也想不通是怎麼回事兒。於是就通過車上的對講機對剛纔那個同行喊話,要了他的電話號碼。
要了那個司機的電話號碼之後,他打了電話過去問:“你剛纔真的看見我車上裝了很多人?”
“是啊!”
“都裝了些什麼人啊?”
“你副駕駛上坐着一個老太婆抱着一個小女娃!後座上坐了四個還是五個人,我沒看清,反正很擠的樣子!”
“那你有沒有看見我後座上坐着一個長頭髮的女人!?”
“看見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好像在低頭哭呢!怎麼了?他們沒給錢?”
“哦……沒事兒,我只是隨便問問!”
汪軒把之後和那個司機的對話給我學了一遍。
“然後呢?你是不是回家了?回家之後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我繼續問道。
“是的!我當時很害怕,就馬上開車回家了!”汪軒說道。
“回到家之後,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問道。
“有!我的車就停在這樓下,我上樓的時候,老是趕緊身後有人跟着!我也大膽的回頭查看過,但是我身後什麼都沒有!”汪軒說道。
“然後呢?你回家之後,你老婆有沒有出現什麼與往日不同的情況?”我問道。
“有啊!你怎麼知道的!?”汪軒反問我道。
“出現了什麼情況!?”我問道。
“之前沒什麼事兒,我回來的時候,她都已經睡着了!我雖然很害怕,但是她當時懷着孕,我就沒有吵她。我那天晚上連澡都沒有洗,直接就鑽進了被窩睡覺了!”汪軒說道。
“然後呢?你老婆是不是突然之間肚子痛?”我問道。
“是啊!常天師!你說的太對了!我睡下之後,很害怕,一直沒有睡着,大概半夜3點多的時候,我老婆突然說要起來上廁所!當時我沒在意,可是她去上了廁所回來之後,就開始喊肚子痛!當然她似乎痛得很厲害,冷汗都痛出來了!”汪軒再次抓住了我的衣服說道。
這就對了,就是汪軒從殯儀館帶回來的鬼在搶奪蘇娜的靈胎。
哎……原本他家應該是很幸運的,獲得了一個靈胎,只要能將這個靈胎孕育成形,降生落地,他家必出一個曠世之才,可惜!那些貼小廣告的亂貼,無意之間在他家門口擺下了一個簡易的“聚陰陣”。讓他家陰氣聚集,汪軒身上沾染了很多的陰氣,出門之後撞了鬼,並且把鬼給帶回來了。
哎……真是造孽啊!
“哎……這就沒錯了,就是你那天晚上帶回來的鬼搶奪了你老婆體內的靈胎!”我對汪軒說道。
“真的嗎?常天師,你太厲害,原來那些髒東西真的是我帶回來的!”汪軒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樣說道。
其實我之前也是隨口一說,我也沒有想到,真是汪軒帶回來的髒東西。
“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你想開點吧!現在事兒還沒完呢!你老婆是怎麼流產的啊!?”我繼續問道。
“哎……她流產說來也是我的錯!那天我覺得車的座墊太髒了,爲了省錢我又沒拿去洗車店洗,就自己拆回家來了!拿回來之後,我隨手就放在了門口。我老婆回來的時候,一不小心給絆着了,然後她沒站穩就摔倒了!結果她就……”汪軒懊惱的說道。
哎……看來這一切還真是有因果的,這大門之上聚集了那麼多的陰氣,這家的主人自然諸事不順,磕磕絆絆那也是情理中的事兒。
但是壞就壞在蘇娜懷的是靈胎,而且又被那些汪軒帶回來的鬼奪了去,變成了惡胎。
這惡胎一流產,自然就變成現在的血煞鬼嬰了。
“你等會兒!”我從包裏又掏出了羅盤和幾面陣旗對汪軒說道。
“怎麼了?常天師!?”汪軒望着我疑惑的問道。
在他的家裏,我雖然沒有感覺到有鬼活動的跡象,但是現在是白天,或許有鬼,也藏在什麼角落,或者附身在某件器物之上,以我現在的功力,是無法覺察到的,所以,我打算佈一個陣,看看他的家裏是否還留有那些不乾淨的東西。
“我給你家看看,你家中是否還留有那些東西!”我說道。
“啊!那……那麻煩了你!”汪軒說話都有些開始打顫起來!
“十方尋鬼陣!疾!”我拿着羅盤辨別了一下方向之後,在他家的裏開始佈陣。
我分別將八面陣旗布在了他家的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向,然後尋找到陣法的中心點,將一面旗子放在中間,我手中再持着最後一面陣旗,口吐法決低喝了一聲:“疾!”
“唰!”我放在地上的旗子瞬間自己就立了起來,陣法已成。
“嗷嗚……”一聲尖利的叫聲緊跟着響起。
我手中旗子一揮,其他的旗子立即向發生聲音來的那個鞋櫃聚集而去。
“媽呀!”汪軒見到這般情形,頓時大叫了一聲,躲在了我的身後,緊緊的拉住了我的衣服!
孃的,這屋子裏還真的藏有其他的髒東西啊!
大意了!我進來之後,就應該檢查的!哎……我還是經驗不足啊!
還好,對於鬼,我偶爾跟着爺爺出去的時候,也見過,所以,只要不是厲害的兇鬼,我也不怕!
“出來!否則,別怪本座無情!”我厲聲大喝道。
我這也是跟着爺爺學的!爺爺每次都是這個模樣。但是我的心中也在打鼓,因爲這可是我第一次抓鬼。
我這一聲大吼之後,一個黑影慢慢的從鞋櫃中像流水一下滲了出來。
“十方滅鬼陣!疾!”我手中法決一掐,地上的陣旗頓時變換了方位,變了陣法。
我也是怕出紕漏,還是提前準備的好,要是這個鬼出來之後,不老實,我就直接滅了它!
一會兒的功夫,一個黑影就出現在了鞋櫃面前,被我陣旗包圍住了。
我向那個黑影打量而去,這黑影一頭枯黃的頭髮東一縷、西一縷的,穿着一身黑呼呼的棉布衣服蹲在地上。
“爾等鬼魂,不去轉世投胎,躲在這凡人家中,意欲何爲!”我學着爺爺的模樣大吼道。
那個黑影擡起了腦袋,她的樣子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模樣,面黃肌瘦,兩隻眼睛眼睛變成了慘白色,沒有了眼瞳,她張口“嗚嚕嗚嚕……”的說了起來。
“塞住耳朵!她說的是鬼話,你是凡人,不能聽的!聽了之後,會被這些鬼話迷了心竅!”我見那隻鬼說話,立即對身後的汪軒低喝道。
這隻鬼被我的陣法困住,現了形,所以,汪軒也是能夠看見她的!此時汪軒已經被嚇得在我身後瑟瑟發抖,他應該沒有想到,自己的家中還居住着這麼一隻鬼。
而我拿着陣旗的手也有些微微的發抖,因爲我這也是第一次獨自面對一隻鬼。
“休得解釋!你是想被本座打得魂飛魄散呢?還是老老實實去陰間投胎!”我對着那隻鬼大吼道。
我的吼聲很大,我也是爲了給我自己壯膽。
我雖然知道,這只是一隻普通的鬼,我的陣法也困住了她,我隨時都可以將她打散,但是我的心中還是有些肝顫。
“嗚嚕嗚嚕!嗚嚕嗚嚕……”那隻鬼望着我又說了起來。
我聽了她的話,低喝道:“你們不去好好投胎,居然來搶奪靈胎,真是罪大惡極!!”
因爲她告訴我,她的孫女在這兒,她得守在這兒等孫女!
按她所說,她一家人是車禍死的,因爲是橫死鬼,沒有超度就不能轉世投胎,所以,就和兒媳一起跟着汪軒來到了汪軒的家。
她的兒媳?難道就是那個汪軒看到的長頭髮的女人??
“怎麼了?”就在此時,原本在臥室中蘇娜開門走了出來!
我去,我光顧着去抓鬼了,怎麼把蘇娜給忘記了。
“堵上耳朵!閉上眼睛!”我對蘇娜大吼道。
“啊???”蘇娜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被我困住的那隻鬼見到蘇娜,頓時激動了起來,她原本蒼白的面龐頓時變成了青綠色,額頭之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長長的恐怖傷痕,面孔變得猙獰嚇人。
這應該是她臨死前的模樣,她頭上的傷痕就是在車禍中所造成的。她露出了這般模樣,那就是兇性大發,心中的執念讓她下意識的保護蘇娜身上的鬼嬰。
是的,據這隻鬼剛纔所說,他們全家人一起出了車禍,全部身亡,直系親屬都沒有了,在相關部門的調解之下,給予了旁系親屬一些賠償,火化之後就草草的埋了,並沒有給予他們任何的超度法事。
這橫死的鬼和壽終正寢的鬼不一樣,沒有超度法事引導,他們是不能安穩的進入地府投胎轉世的,只會淪爲孤魂野鬼。
他們一家人中,這個老婦人的兒媳怨氣最重,所以,那天汪軒見到的就是她的兒媳。
也是她的兒媳帶着他們來到了汪軒的家。
來到汪軒的家後,他們居然見到了蘇娜懷的是靈胎,於是,他們全家人就開始奮力爭奪靈胎。
因爲蘇娜的靈胎已經被靈物所附,至於當時是被什麼靈物所附,我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除了這個老婦人和孫女之外,其他人都拼得魂飛魄散了,最後,她的孫女成功的奪取了靈胎,變成了惡胎。
但是沒想到後面惡胎又流產了,她的孫女就變成了現在蘇娜身上的血煞鬼嬰。
這老婦人沒有魂飛魄散,又淪爲孤魂野鬼那麼久,加上她唯一的孫女也在這兒,所以,她就一直的留在了這兒。
而且,汪軒家門口的聚陰陣不斷的給她帶來純淨的陰氣,所以,她就更沒有離開的理由了。
她現在被我的陣法所困,知道在劫難逃,要麼被我送往地府去投胎轉世,要麼直接被我打得魂飛魄散,所以,她一見到蘇娜,心中的執念就迸發了出來,開始拼命了。
“爾這是找死!”我見她攻擊我的陣旗,我心中也是大急,口中大吼了一聲之後,立即掐出法決,就要將其打散。
“啊!!!”就在這時,蘇娜突然大叫了起來,口中發出一個女童的尖叫之聲,衝着我撲了過來。
完了,那血煞鬼嬰本來就已經快成形了,她見到她的奶奶被困,她就直接控制了蘇娜的身軀,向我發起了攻擊。
情況變得危急了起來,我也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要是我爺爺在這兒就好了,他一定可以瞬間將她們都制服。而我可沒有這樣的戰鬥經驗,我此時也懵住了,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處理,到底先打散那個老婦人的鬼魂呢?還是先控制住被鬼嬰控制的蘇娜。
“咦諦密諦,密揭咯諦!十方滅鬼陣!疾!!!”我掐出的法決對着那個被困住的老婦人的鬼魂將手中的那面陣旗扔了出去!
“轟!”其餘的九面旗子頓時飛了起來,對着那個老婦人的鬼魂轟了過去!
瞬間,那個老婦人的鬼魂連慘叫一聲都沒有做到,就直接被轟成了點點光點,消散在了空氣中。
而與此同時,我也被蘇娜掐住了脖子,然後直接被提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蘇娜雖然被控制住了,她畢竟還是人,而那個老婦人卻是惡鬼,我的腦海中下意識的就選擇了先滅掉那個婦人的鬼魂。
不過,此時我已經後悔了我的選擇,因爲現在的蘇娜力氣變得很大很大,直接雙手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提了起來。我感覺我的脖子都要被她給掐斷了,連呼吸都做不到,只是能在喉嚨中發出“咔咔咔……”的聲音。
我掙扎着,眼睛已經開始冒金星,腦袋開始缺氧,眼前開始發黑!
“老婆!你幹什麼啊?放開!快放開!”我聽見了汪軒的大喊之聲。
“啊!”我聽見一聲慘叫,然後我感覺喉嚨一鬆,我掉在了地上,一股新鮮的空氣湧入我的口腔,向我的肺腔蔓延,我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我知道,此時的蘇娜被那個鬼嬰給控制了,現在可沒有時間給我喘息,我得振作起來,否則,我和汪軒都得死在這兒。
我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睜開已經有些模糊的眼向四周尋找着蘇娜。
只見,汪軒此時癱倒在不遠的牆角,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死了。
我想剛纔應該是汪軒過來幫了我一下,拉開了蘇娜,然而他也被蘇娜一胳膊給甩到了那面牆上。而此時的蘇娜正一步步向汪軒走過去,一副不殺死對方誓不罷休的模樣。
我立即見到這種情況,趔趄着跑到沙發邊,慌亂的從包裏翻出一張定魂符,歪歪倒倒的向蘇娜衝了過去,向她的後背貼了過去。
“啊……”蘇娜發出一聲慘叫,然後站住不動了。
“呼……呼……呼……”見到蘇娜不動了,我喘着粗氣,心中暗自慶幸我今天帶的東西足夠多,否則真的就完蛋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
這明顯就是那個血煞鬼嬰已經完全成形了,已經達到了控制母體的程度,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汪大哥!汪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我走到汪軒的身邊,探了一下的他的鼻息,見他只是暈過去了,於是,我掐着他的人中,晃着他,想把他喚醒。
“啊……”我掐了汪軒的人中好一會兒,汪軒這才悠悠的轉醒了過來。
“汪大哥,你醒了!”我將汪軒扶了起來。
“老婆!我老婆怎麼了?”汪軒見到那邊定住不動的蘇娜,立即激動的對我喊道。
“別過去!你老婆現在已經被那鬼嬰控制了!很危險!”我一把將汪軒拉住,大喊道。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啊?”汪軒異常的激動,已經有些發狂了,他拉着我大喊着。
“閉嘴!”我對着汪軒大吼道。
汪軒被我這一聲大吼給震住了,神態也稍稍恢復了一些,他流下了眼淚對我說道:“常天師,怎麼辦啊?我老婆她連我都不認識了,力氣也變得那麼大,一巴掌就把我拍飛了!怎麼辦啊?”
“別吵,我現在不是正在想辦法嗎?”我瞪着汪軒低喝道。
說實話,我雖然這樣說,但是我可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以我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處理這樣的事兒。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鬼附了人的身,我還是有辦法將其打出的。但是蘇娜的情況卻非常的特殊,她可是被她自己體內的血煞鬼嬰給控制住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將那個鬼嬰給打出來。
而且,蘇娜的身體一直受到鬼嬰的侵蝕,她的氣血一直被鬼嬰吞噬,我就算是有能力把她體內的鬼嬰打出來,那蘇娜在鬼嬰出體的那一瞬間也會跟着氣絕身亡。
之前爺爺只是讓我前來,用陣法封住蘇娜的命宮,延緩鬼嬰對蘇娜氣血的吞噬,拖延鬼嬰成形出世的時間,根本沒有教我如何對付這血煞鬼嬰,所以,我現在也是懵的。
“喝……喝……喝……”就在此時,蘇娜的身體開始抖動了起來,她的喉嚨中發出瞭如同野獸般的低吼。
完了,這定魂符不足以定住這被血煞鬼嬰控制了的蘇娜。
我趕緊衝到沙發旁邊,再次抓起一張定魂符,向蘇娜奔了過去,這次我直接貼在了她的面門額頭處的天庭上。
“嘰……”蘇娜發出一聲怪異的聲音,然後又一次定住不動了。
“呼……”我再次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這暫時是控制住了蘇娜,但是我知道,這絕對不是長久之計,這定魂符的功效是定不住這個血煞鬼嬰的。
而且不但不能定住它,反而還會徹底的激怒它,讓它提前完全成形,然後出世。
就算我不停的用這定魂符定她,但是一旦它出世,那我們必死無疑。
怎麼辦?
怎麼辦???
我的心中也急了起來。
“常天師!怎麼辦啊?”汪軒在我身邊着急的問着。
我他孃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還是好言的安慰着汪軒:“沒事兒的!沒事兒的!放心!會有辦法的!”
“呼……呼……喝……”這時蘇娜的身體再次顫抖了起來,她嘴裏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兇狠。
她是手上,脖子,下頷,凡是我可以看見的肌膚處,一條條紫黑色的血絲冒了出來,像一條條蚯蚓在她的肌膚上爬行。
一條、兩條、三條……
她身上的這些血絲越來越多,沒一會兒的功夫,我能看見的地方就爬滿了這種紫黑色的蚯蚓。
完了,我也沒有想到,這血煞鬼嬰這麼快就要出世了。
跑!我心中此刻已經升起了懼意,想逃跑!
可是,我他孃的又能往哪兒跑啊!
我非常的清楚,這血煞鬼嬰現在已經視我爲死敵,我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它也會一直追殺我,一直到吸乾我的氣血爲止。
“吼!”蘇娜動了,她抓住自己的衣服一扯,只聽呲啦的一聲,她身上的衣服就被她直接撕裂了。她的全身上下此時都冒着那種紫黑的血絲,就算是被衣服擋着的地方,我也可以看見有着一條條東西在下面扭曲拱動。
“吼!”蘇娜喉嚨中發出如同惡魔一樣的聲音,她將自己上身的衣服全部扯掉了,她的上身已經是身無寸縷。
我和汪軒都可以看見她從頭到腳,到處都有着拱動的那種血絲,尤其是肚子的地方,一團團如同蚯蚓一樣的東西不斷的在拱動着,漸漸的匯聚在一起,而且那些東西也是越來越粗,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小蛇一般大小在蘇娜的肚子處拱動。
“完了!”我嘀咕了一聲,一拉汪軒,輕聲的對他說道:“汪大哥,我們得跑了!”
“天啦!這是怎麼了?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汪軒望着蘇娜的樣子,也是嚇得六神無主了,他流着眼淚哭着。
“再不走,我們就走不掉了!”我對汪軒低喝道。
“不!我不能走!我不能走!”汪軒喃喃自語着!
“你看看,她現在還是你老婆嗎?她現在是血煞鬼嬰,它馬上就要出世了!它一旦出世,我們倆就算是想跑都沒機會了!”我對汪軒低喝道。
“吼!!”蘇娜突然一把抓掉了我貼在她面門上的定魂符,然後惡狠狠的瞪着我們。
她的眼睛已經完全變色了,變成了血紅色,整個眼眸已經變成了一個血球。
完了!!
只聽一聲大吼,蘇娜向我們撲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用胳膊擋了一下,我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可是我意想中的強大攻擊並沒有到來。
我睜開了眼睛,見到一個身影站在了我的面前……
“爺爺!?”這個背影我太熟悉了,不是我的爺爺是誰啊!
“爺爺,你終於到了!”我驚喜的喊道。
可是,這時,我身旁的汪軒卻一副緊張的表情對我問道:“你爺爺來了?你是說常天師來了?他在哪兒啊!?”
咦,我爺爺就站在我們的面前,汪軒怎麼看不到呢?“坤兒!散靈氣,開靈門!”爺爺在我面前大吼了一聲。
“啊???”我茫然的應了一聲。
爺爺怎麼會讓我散靈氣,開靈門呢?這沒道理啊!
我們的方士的靈門與常人一樣,都是位於額頭的天庭處。只是我們的靈門都用靈氣封住了的,否則,我們抓鬼除兇時,自己先給附身了怎麼辦?
但是如果我此時散掉了靈氣,開了靈門,那此時鬼嬰出世,就可以輕鬆的附我的身啊!一旦那鬼嬰進入我的體內,那我不就完蛋了。
“快!”爺爺背對着我大吼道。
“爺爺!!”我叫了一聲!
“快啊!沒時間了!”爺爺顯得很着急。
不對!不對!不對啊!
爺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呢?汪軒怎麼看不見他呢?!難道……
想到這一點,我立即咬破了中指,掐出一個法決,將指尖血抹在了雙眼上然後向我面前的爺爺望了過去。
一望之下,我當即就確定了,面前的爺爺不是人,而是一隻鬼,我立即大吼道:“畜生!敢在本座面前裝神弄鬼!差點就上了你的當!”
一定是我剛纔在尋鬼的時候,沒有找乾淨,這房間中還有其他的鬼魂。而且這隻鬼擅長迷惑之術,變成了我爺爺的模樣前來欺騙我。
要是我剛纔一不小心,按照他所說的,真的散了靈氣,開了靈門,我就會立即被他附身,那樣我就慘了。
“混賬!你敢罵老子!”爺爺轉身對我大吼道。
“你……你……爺爺,你學會了分魂術了啊?”我望着爺爺的面龐,這不是我爺爺是誰啊?
我此時已經開了靈眼,如果說有鬼魂在我面前變化成爺爺的身形及背影,我信!但是變化成我爺爺的面龐,而且我用靈眼還分辨不出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我面前的真的是爺爺的陰魂,難道爺爺的分魂術練成功了?不應該啊!爺爺不是說,那分魂術沒有達到六合方士的境界是不可能習會的嗎?難道爺爺進階爲六合方士了?
“別囉嗦了!快點!”爺爺瞪着我大吼道。
“吼!”剛纔被爺爺打飛的蘇娜再次站了起來,她的面龐此時已經變得恐怖猙獰,她肚子上聚集的那些紫黑的血絲越來越多,越來越粗,拱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先不管爺爺的分魂術是怎麼練成功的,現在對付那血煞鬼嬰要緊,所以,我也不敢在拖延,用袖子將眼皮上的指尖血抹乾淨,然後散掉了我的靈門之上的靈氣。
我知道,爺爺這是要借用我的身子,然後收拾那個血煞鬼嬰。畢竟爺爺只有一縷陰魂趕了過來,沒有我的身體爲載體,他的修爲再高也無法收拾那可怕的血煞鬼嬰。
“咻!”我眼前一花,我面前爺爺的陰魂一晃,然後我感覺渾身一顫,就失去了所有知覺。
這一失去知覺,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是躺在地上的,除了感覺腦袋有些沉重之外,我還感覺胳膊,小腿有些疼。
我擡起胳膊看了一下,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腿上也是一樣。看這樣子,爺爺用我的身體和那血煞鬼嬰可是大斗了一場。
我爬了起來,見到房間中一片狼藉,凳倒桌翻,客廳中的電視機也碎了,碗啊!碟啊!杯子什麼的碎了一地。
“爺爺!”我喊道。
“爺爺!!”我又喊了一聲。
但是房間中除了那打翻的水壺在滴水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蘇娜躺在不遠的地方,身上已經沒有那些紫黑的血絲,恢復了正常人的顏色,但是上身依舊是一絲不掛。
看來,這血煞鬼嬰已經被爺爺給收拾了!雖然爺爺是用我的身體收拾掉了它,但是我卻不知道他是怎麼搞定那血煞鬼嬰的。
哎……只有等見到爺爺的時候,再問問他剛纔發生了什麼了。
汪軒則在我身後的沙發角落癱坐着!
我趕緊走了過去,再次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還好!又是暈過去了而已。
我再次掐他的人中,用勁的搖着他。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將汪軒弄醒之後,他立即大叫了起來。
“喂!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我抓住他亂揮的雙手大吼道。
在我的大吼之下,汪軒的眼神終於恢復了焦距,有了神色,他一把抓住我哭了起來:“啊!?常……常……常……天師!我……我老婆要……要殺我!”
“好了!沒事兒了!”我輕輕地拍了拍他說道。
“我……我老婆呢?”汪軒害怕的緊緊抓住我問道。
“哎……你節哀吧!”我背對着蘇娜,伸手向後指了指說道。
我知道,那血煞鬼嬰應該是被我爺爺除了,或者收了。那我爺爺的分魂呢?難道迴歸他的本體了?既然那鬼嬰已除,那蘇娜自然也跟着喪命了。
“她……她……她不會再爬起來殺我吧?”汪軒撐起身子望了一下躺了那邊的蘇娜,又縮了回來,對我問道。
“不會了,那鬼嬰已經被我爺爺的分身滅了!只是你老婆也……”我說道。
“真的?”汪軒抓住我的手顫抖得很厲害。
“恩!別怪你老婆,她也是受害者,殺你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那血煞鬼嬰控制了纔對你動手的!”我給汪軒解釋道。
“那……那她現在還被控制着嗎?”汪軒說話牙齒磕得咔咔直響。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那血煞鬼嬰已經被我爺爺滅了嗎?沒事兒了!你去給你老婆穿件衣服吧!然後請人給她做一場法事,讓她入土爲安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說道。
說完之後,我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我的包。我撥通了爺爺的電話,想問問他,他的分魂是不是迴歸本體了?那血煞鬼嬰是不是已經被他滅了。
但是他的手機一直在響,卻始終沒有人接。
我想了想,大概是爺爺此時使用了分魂術,還處於虛弱狀態,不方便接聽電話吧!於是,我只好作罷,想着等晚上回去了再打給他。
汪軒也跟着我站了起來,一直拽着我的衣角!
哎……真是造孽啊!這血煞鬼嬰,害得汪軒現在連去給蘇娜準備後事都不敢了。
這血煞鬼嬰的事兒是解決了,我也累得夠嗆,我本來想直接回去了,但是見到汪軒這般模樣,我心一軟,就對他說道:“這樣吧!你先去給你老婆穿件衣服!然後我和你一起打理後面的事兒行不?”
“我……我不敢……”汪軒現在顯得異常怕他的老婆。
也是,誰見到一個人活人變成那般恐怖的模樣,還差點殺死了自己,哪怕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此時心中也會感覺到懼怕的。
“哎!那你先去找牀毯子什麼的給她蓋住行不?”我雖然理解他,他老婆此時雖然已經氣絕身亡,但是畢竟她上身還光着,我去處理有些說不過去啊。
“額……那……那好吧,但是你不能走,你得在這兒等着我!”汪軒說道。
我點了點頭之後,他這才跑進房間中去,很快的抓了一牀毯子跑了出來,然後站得遠遠的扔在蘇娜的身上。
“常……常天師……好……好了!”汪軒趕緊跑到了我的身邊說道。
我回頭看了一下,雖然沒有蓋好,但是也蓋得差不多了。
我走了過去,將那毯子拉了拉,給蘇娜蓋好了!然後對汪軒說道:“過來,我們將她擡到牀上去!”
汪軒見我站在蘇娜身邊,沒見蘇娜再次跳起來攻擊人,這才壯着膽子走了過來。
然後在我的安慰下,他和我一起把蘇娜擡到了家裏的牀上。我又拉過一牀被子給蘇娜蓋好,這纔出來指着客廳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對汪軒說道:“我們簡單收拾一下吧!你知道蘇娜是怎麼死的,別人可不知道。”
的確,這房間中這般模樣,要是其他親戚朋友過來了,還以爲蘇娜是被人害死的呢?到時候報個警什麼的那就是沒事兒找事了。
“哦!”汪軒應了一聲之後,這才和我一起收拾屋子。
我們將屋子收拾了一番之後,我才讓汪軒打電話找親戚朋友過來幫忙處理蘇娜的後事。
待汪軒的親戚朋友來了之後,嚎啕大哭的,哀傷流淚的都有,我把汪軒叫到一邊給他打了一個招呼,告訴他,我得走了。
汪軒見親戚朋友們都來了,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而他見蘇娜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恐怖的攻擊人,而是真的走了,他這時也真的傷心起來。
“節哀吧!”我拍了拍汪軒的肩膀,並且叮囑了他一些蘇娜後事上應該注意的細節之後,這才提起自己的包準備離開!
汪軒點頭表示記住了我的叮囑之後,掏出了幾張錢塞給我說道:“常天師!今天太麻煩你了!今天我家裏亂成這樣,我就不留你了!這是你應該收的,你別嫌少,改天我再登門拜謝!”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也沒有矯情,接過了他給的錢說道。
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給人做了事兒,該收的錢就一定得收,不管收多收少,但是一定得收。就跟喫中藥一樣,哪怕是自己的嫡親之人抓藥,也得收錢,只是收多收少而已。
這冬天,天就是黑得早,我離開的時候,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哎……我這第一次做事,就接到了這麼一個大活,差點就給送了性命,要不是爺爺及時趕到,我今天就真的懸了,現在我想想都後怕。
我剛到小區門口,就感覺身後一股陰風襲來,這陰風中包裹着一股濃濃的陰氣。
我去啊!不會有什麼東西跟着我吧?
我這一天沒有喫東西了,又累的夠嗆,還被爺爺的分魂術上了身,此時我一點靈力都沒有了,這會兒要再來個什麼髒東西纏上我,那我就麻煩了。
“喂!等等我!”我聽見身後有人在叫我。
我知道,此時絕對不可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