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隨裙裾
多年的偏見並不是一夜就可扭轉的。榮健摘下眼鏡沉聲問道：“沒有這道資本的植入，我們如何開工，公司目前的賬上資金連科技城三分之一的投入都不到，我們如何解決。”
榮澤梁看到父親沒在沉溺自己的控訴，稍微送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認爲首先先斷了引進資本這個想法，至於後面的資金注入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那怎麼可能，開工日期近在眼前，短時沒有資金注入我們就無法開工。何況按合同辦事，資本在狡猾我們也不是喫素的。”
“爸，您不知道資本的可怕，您知道錦鯉牌食用油當年就是一時資金短缺引入資本，如今已經改換成了江龍牌了。還有誰記得當年的錦鯉牌食用油，而且他還兼併了全國各地小品牌的煉油廠，他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其他廠家不過淪爲他的低端生產者。”
“那是他們不夠小心被鑽了空子，並不代表不能利用。何況你哥哥和嫂子已經對他們做過多次調研。”榮健十分自信，他不相信事情到了自己這裏就是失敗，幾十年的鐵血商場，如何輕易認輸放棄。
“我哥的資料都是經過Alice的手，她想給哥看什麼樣的資料那還不是她說了算。”榮澤梁有點賭氣地說道。
“什麼混賬話，你難道懷疑你Alice。她如今是榮家兒媳婦，集團將來也要歸你哥管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榮健又有些惱怒。
“爸，我現在說什麼你都無法認可，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人告訴你，Alice和您想的不一樣也許想要的更多，還有您的孫子看起來和我哥並不太像。”榮澤梁最後一句話在此激怒了榮健，榮健將手邊的茶杯拿起來狠狠地砸向底底片，一時間紫砂茶杯的碎片四濺到處都是。
榮澤梁並沒有因爲父親的盛怒而退縮，他直視父親的眼睛，誰道：“不信你可以去查，你不同意也好，同意也罷我只想拿到我的百分之十五。”
“你太卑鄙了，居然這麼中傷你哥和侄子，你的股份要拿到也可以，除非你結婚然後我們斷絕父子關係。”盛怒下的榮健坐在椅子裏大口氣喘着氣。
“好，明天我會再來。”榮澤梁挑釁挑釁地看着父親，然後決然地轉身離開。榮健也如泄了氣的皮球萎縮在老闆椅中。
經過門房榮澤梁並沒有停留，今晚的談話實在令人不快，老爺子可以說是絕情，榮澤梁疲憊至極又痛苦至極。趙叔在後面“澤梁，澤梁”叫他都沒聽見。
車子開在路上，即使寒風蕭瑟依然吹不走內心的傷痕，榮澤梁打開車窗對着凜冽的寒風狂吼，風越刺骨心就更冷一分。
榮澤梁想不出要到哪裏去，住處有很多但能溫暖自己包容自己信任自己全心全意愛着自己的家又在哪裏。不知不覺中，榮澤梁將車開到公寓停車庫。榮澤梁將車熄火，一下趴在方向盤上無聲地流淚，此刻他想念母親。
來巡夜的保安發現了榮澤梁還在車裏，以爲發生了事情，敲了敲車窗，榮澤梁擡頭看向一臉關懷的保安。
“你好，你沒事，需要我給你家人打電話嗎？”榮澤梁聽到來自陌生人的關懷，一時有些感動，連忙回答：“沒事，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雖然如此保安還是有點不放心：“你確定沒事，早點回去吧，省的家人擔心。”
榮澤梁朝他揮了揮手：“好，好。”
保安走後，榮澤梁撈起放在副駕駛位置的大衣外套上樓去了。已經很晚了，她睡了嗎？榮澤梁站在門口來回踱着步，幸虧這間公寓是單獨入戶門，進門前還有一個入戶門，關上門在正門之間就是一個入戶的花園。
榮澤梁看着慕耶溪擺放在哪裏的茉莉花，花形清新淡雅在夜裏獨自綻放，濃烈的花香又帶着一點蠱惑的味道。
正在榮澤梁猶豫間，慕耶溪發來了短信：“在哪？”
雖然是短短的兩個字卻讓一顆漂泊孤獨的心一下子有了歸處，榮澤梁的心似乎慢慢地暖起來。他回覆到：“我在門外。”發送之後榮澤梁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手機，但在擔心她的拒絕。但很快她就聽到一陣令人愉悅的窸窣聲，門從裏面打開了，露出穿着粉色睡衣的慕耶溪。
“進來吧。”
榮澤梁順從走進屋內，“你要不要喝杯水我給你倒。”慕耶溪早就發現榮澤梁的頹喪和疲憊。
榮澤梁拉住慕耶溪：“小溪，別忙了，陪我說一會話。”慕耶溪住了腳步點了點頭。
榮澤梁坐在沙發裏，雙手交叉擔在膝蓋上，頭低垂着，像在醞釀下面的話。慕耶溪安靜地等待着。
“小溪，你能否嫁給我？”榮澤梁擡起頭，雙眼不滿血絲，眼神裏又渴望又悲傷更又一絲懇求。
慕耶溪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因爲她從來沒有設想過除慕哲黑之外的任何人，和他們相愛相守。她更不解的是在他的身邊那麼多家世比他好，比她漂亮的，學歷比她優秀的女孩可選，爲什麼會選擇我。
震驚、不解、疑問全部擺在慕耶溪的表情裏。慕耶溪皺着眉頭，又習慣性地咬起嘴脣，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榮澤梁苦笑道：“沒關係，我已經不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慕耶溪看着有些放棄的榮澤梁，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張口說道：“我可以嫁給你，但是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榮澤梁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坐直了身體定定地看着慕耶溪，他害怕是自己聽錯了，他在她的臉上尋求更確定的答案。
“你說什麼……”榮澤梁再次問道
“我說我可以嫁給你，但你要告訴我爲什麼。”慕耶溪這次放慢自己的話語，爲了讓榮澤梁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的話。
爲什麼，爲什麼，是啊，爲了百分之十五股份，還是爲了假公濟私，爲了將那個悄悄走進他心裏的純真、溫暖、善良的小溪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