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面是89歲的老母親,坐在牀上,只穿了件秋衣。
母親的左腳面腫了,疼痛難忍,噴藥、抹藥、喝止痛藥,都還不見轉輕,兩星期了。
一輩子要強的母親非常艱難地喫飯、喝藥、解手。我只能在不上課的週六來二哥家陪陪她:喂她喝點水、喫個蘋果、洗澡、洗衣物。她說,我想讓人來我旁邊坐會太着急了(現在寫到此處,不由淚流滿面)。89歲的母親不識字,一部老年手機是她唯一的伴,二哥回去了去她屋裏收拾收拾。平日裏,打發的是寂寞和孤單。
母親說,我走了你們可別哭,你們都很孝順了。我私下發狠,讓媽走吧,在她還能喫能喝能表達明白時,不要讓她遭受病痛的折磨,沒有一點尊嚴的任人擺佈。
經歷了至親(父親)的離世,我也能看淡生死了。
就此擱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