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瀚没想到在一个同学儿子的婚礼上见到李琴。
李琴年过五十,风韵犹存,年轻时美丽的影子现在变得优雅、从容。
两人曾经短暂恋爱过,但是陈宇瀚父母反对。因为李琴父母就是一工人家庭,家境极其一般。而陈宇瀚父母都是市里的政界人物,陈宇瀚的工作、前途早已经规划好了,岂能找一个只有美貌而门第寒微的女儿?
陈宇瀚父母和他说明了他将来的规划,他毫不犹豫的和李琴分手了。
李琴分手后早早的结婚了,嫁了一个工人,生了一个男孩儿。后来因为男人酗酒、家暴,李琴离婚了,带着儿子去了河北。
陈宇瀚和一个家世互相匹配的女人结婚了,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妻子突发疾病去世了。
她女儿留在了大城市,他孤单一人,就动了找伴儿的心思。
他各方面都优越,刚开始还挑挑拣拣的寻摸年轻貌美的,几年过去了,他钱没少花,体力没少搭,女人换了好几茬,却没一个省心的。
一晃五十多岁了,女儿结婚了,他也单位退居二线,却仍然是一个人。
他每天回到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就觉得心慌、郁闷,甚至是凄凉。
女儿说:“爸,你找个年龄相当的,只要贤惠、善良的人就行。跟人家说等你百年后,房子、存款都留给她。这样,人家才能死心塌地的照顾你、和你过长久日子。”
有钱的谁不想找貌美如花的?没钱的才找贤惠持家的。
但是,现在不同于往日,他心脏不好,他不敢再折腾,只想找个省心的、能hold住的女人安稳过日子。
偏巧,李琴出现了。
李琴儿子又回到了本地,开了个小店。李琴在河北结过婚,现在又离了,在本地买个四十多平的小楼,自己过。
她退休了,工资不多,够她花。儿子不用她看孩子,她没事做,就在站前一旅店找个小活:每天下午四点老板娘去车站接下火车的旅客,招呼客人入住。她三点到六点看店、送水、换床单、清洗。每月一千块钱。
活不累,李琴得心应手。
陈宇瀚打听到她单身而且没拖累,就很熟络的和李琴联系着。没事就去旅店看她、接她下班、吃饭、送她回家。
李琴因为没啥牵挂,所以对陈宇瀚的殷勤也很有底气的回应着,嘻嘻哈哈的和他说笑。虽然她不能和他比阔绰,但是,她也回请他,偶尔也送他个礼物。
他觉得她穷人出身,没什么格局,出手小里小气。他想好了,等他考察好她,他就把女儿那一套辞令说给她听。
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要选个环境、气氛恰到好处的时机。
他俩交往越来越频繁,已经事无巨细的没遮挡了,连旅店老板娘都明镜的一见他来了就借故躲出去。
她去了他家几次,对他的大房子笑容满面的夸他干净。
她自告奋勇的下厨,很快做好两样小菜,很合他口味。
当她扎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时,他一时恍惚,觉得有妻子在的感觉。
七夕的时候,他觉的是时机了。
他精心准备了美食,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
他因为心脏不好,平时滴酒不沾。今天,为了调解气氛,他想和她小酌一杯,同时用女儿的建议开启序幕。
他女儿条件极佳,看不上他的家产,只求有个人能因为他的房子存款长久的接纳他。
他也怕自己孤单一人在家,发生意外都无人知晓。所以,对自己放手房子存款来求的舒心、安全一事,觉得很划算。
李琴来了,手里拎了一些水果。
这个女人,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有时琢磨不透。今晚,他一定让她乖乖就范。她那点工资永远住不上大房子。
对了,她从没邀请他去过她家,他残存的傲气对她的小房子里边的家不屑于顾。
他在高脚杯里倒上红酒。
李琴说:“干嘛这么浪漫?你心脏不是不好吗?喝点饮料吧。”
他心里一热,嘴上说:“有你的关心,我这心温暖呐。”
两人浅酌慢饮,脸色泛红。
他说:“这个房子大得发旷,你搬来我们做伴儿吧,以后你就是房子的女主人. . . . . .”
她打断他的话,说:“太大了,不好收拾,我还是喜欢我的小房子。”
他一愣,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不会不知道他的心意。
她没拒绝过啊!
可是,她也没同意啊!
场面寂静了几秒钟。他油滑的转了个话题,脑子里迅速的旋转了几遍先前的构思,觉得说了被拒绝有失身份;不说又不相信自己看走了眼。
就在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她说:“我儿子不用我再操心了,我也有了自己的房子,虽然很小,但是我终于不用再仰人鼻息的生活了。钱是好东西,但是,这个年龄了,用自己的钱做自己的主,更踏实、舒心。”
李琴走了。
在大诱惑面前,她无动于衷。
他呆愣了许久,方才明白:年轻时候,他觉得她配不上他;年纪大了,他身体不好了,他想用物质笼络她时,她不稀罕了。
历来,雪中送炭最诱惑人;锦上添花,不要也无伤大雅。我又何必为了那朵可有可无的花累心累力的烦忧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