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寂寞

“好冷!亦凡,亦凡,不要,不要!不要扔下我!亦凡——嗚”。

“啪”摁亮牀頭燈,我下意識翻過身避過光線,睜開朦朧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

“咦”,我怎麼赤裸着,難怪夢裏都喊冷。蜷縮着身子雙手交叉抱着雙肩,指尖劃過臉頰,接下一滴溼潤,原來真是夢,夢裏的我哭着喊着,直到把自己喊醒。是靈魂深處的記憶還是內心不甘的糾結?早已不重要。翻過身來,還是不見被子,難道真撞鬼了?我心裏嘀咕着爬了起來。“害”,哪跟哪呀這,我無奈搖搖頭,就着牀沿爬下身去伸出胳膊一把拽起掉在地上的被子,蓋在身上,似乎一下子暖和了許多。

亦凡,戎亦凡。已經忘記的記憶就這麼莫名被夢挖出。

踢開被子跳下牀,赤裸着腳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我這是怎麼了?沒來由呀,怎麼會夢見他,怎麼會!日子雖說寂寂,卻也莫莫匆匆着,過往的記憶或暖或寒早已被時間安放沉澱成爲過去。因爲我知道,有些事,終究會成爲一陣煙;有些人,終不能陪你把一段路走完,與其癡念不如釋然。難道不是嗎?

喝點酒吧,不然這大半夜醒來充當夜遊神嗎?

也罷,斟滿一杯失落,喝下一縷寂寞。既然往事穿越如夢,索性就扒拉扒拉。喝下回憶點燃寂寞,約一輪明月,醉在那年的九月……

與亦凡的相識不是偶然也並非緣分,而是必須是自然也是長處的當然。九月是一個收穫的季節,更是一個過渡跨越的季節。第一次與有紀念戎碰面是在高中入學的報名處,巧的是我們同班,也僅僅是同班,三年的高中學業沒有太大波瀾,大家都是卯足了勁想着夢想衝刺,無暇顧及紅塵俗世,我把這種關係叫同學。第二次有紀念的碰面是在大學入學儀式上,巧的是我們同校,只是所選專業不同,四年的大學生活彈指即過,我們的關係僅僅維持在老同學,若說有進展那就是偶爾會一起外出喫夜宵,還有就是跟他的夥伴一起聚會是他對我的介紹:“知道嗎?我和翡的關係不一般,我們高中就已經同學三年了,是同班!”

大學畢業後戎去了上海,而我留在家鄉。我們一直聯繫着互訴着創業的酸甜苦辣,是什麼話題有了轉變,我似乎已忘記,只是記得我們的戀愛應該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那種。三年後戎打下了他的一番天地,我們的戀情也昇華到了談婚論嫁。在這期間我也曾斷斷續向父母透漏過戀愛的事,談及過戎,父母從未有過正面回答。

後來我去了戎家,見了他的父母,感覺都很好。於是我邀請戎及其父母來我的家,父母沒有太大波瀾,只是說“可以呀”。我以爲雙方家長見面之後我們的事情就可以定下來。又怎知見面是離散。

我們不知道雙方父母是如何交談的,總之那次之後我們便再無任何!緣來緣聚只是爲了緣散。我恨戎的無情,賭氣不再戀愛聽從父母安排嫁了人。直到婚後的一次吵架從那人的空中得知,原來我的婚姻是一場交易,換取家兄仕途的交易,那麼戎呢?這其中到底隱藏着什麼,我隱約也猜到了。而戎聽說直到我結婚三年後,匆匆與一女子結婚,婚後不到半年就離了婚,再後來我就沒戎的消息。而我的日子只是順從光景淡如白水,偶有插曲除了吵架還是吵架。漸漸封閉了自我忘記了江湖,開始潛伏文字逃避現實,沉默與一屏素淡如水,放筆錦繡山河或浮想廟堂或醉愛江湖。

在文字中我遇到了海。於是有了一句話,一闕詞,一段文字,淡淡幾行便是山青雲澈;於是文做房句做窗,無須華麗,素素幾筆便是人間天堂。我們是熟識又陌生的知己,從文字裏讀懂彼此,不管是開心微笑,還是憂傷嘆息。

因爲懂,彼此心貼的很近,因爲懂,彼此惺惺相惜,更因爲懂我們成了彼此最溫柔的堅強。那時候我的日子是幸福的充實的,而戎已成了故事。

我和海就這麼一直任性在網海,活在虛擬的世界裏,彼此關愛着對方呵護着對方,不求相見不問過往。我以爲我們可以一直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收到海的微信:抱歉翡,我想我是愛上你了,對不起!只可惜時間不對,我不能也不該。

幹嘛呢?我不明白。這樣不是挺好,就算愛放在心裏又如何?非要如此嗎?非要傷人傷己!

王家衛有一句經典臺詞說:“愛情這東西,時間很關鍵,認識太早或太晚都不行。”看來是經過實踐驗證的,可我不在乎所謂的愛情,難道相識也這麼奢侈,還是說我不該擁有朋友。

《雪中悍刀行》裏有句臺詞說:每個人總有自己的路要走,途中遇到的總會要道別,這就是江湖。既如此,又何必夢!

算了,思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既然江湖註定孤單,索性點燃寂寞,持筆書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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