巜天河》研讀一一劉鑫老師的解讀







《天河》講的是闖蕩多年的高潔外公葉落歸根,帶個風塵女子迴歸封閉小鎮天河,給家庭、給小鎮帶來矛盾與衝擊,情節層層推進,疊加國共兩股明暗中的勢力,與老族長傳統勢力之間不安,且微妙的緊張關係,最後在日軍侵略的大背景下,天河鎮終難逃支離破碎,一代桃花源毀於一旦的故事。

閱讀中:細緻入微的環境描寫;逼真的代入感與現場感;驚人的想象力;魔幻迷離、接地氣的民間因素、風土人情;恰到好處的鋪墊、轉折與伏筆;簡潔清晰的人物關係;典型豐富的人物形象刻畫;樸素、舒緩、剋制的語言敘述;完整緊湊的故事情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緒感受等等,帶來的感染力讓人久久難以平息。讓人不免一再細細品味,反覆咀嚼。其中一些特點很突出:

一是隨着文字推進,讓社會背景自然浮現。不少長篇小說,都喜歡開篇,甚至第一句就交代背景,那是一九几几年,春。在我國邊陲的一個小鎮……《天河》呢,是以一種貼近生活敘述的方式,讓需要交代的社會背景、人物背景,在合適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引渡進來。

二是摒棄了圍繞主人公,進行敘述的傳統套路。我總覺得,在《天河》裏沒有明確的主人公,包括明確人物關係,方便語言敘述的座標人物高潔(這個人物很重要),也只是參與其中衆多角色中的一個。當然,根據情節需要,各角色筆法上有的濃妝,有的淡抹,有的近鏡頭聚焦凸現,有的遠鏡頭散光弱化。各有千秋,每個角色都極具特性,人性體現真實可靠。因此,小說更強調的是宏觀上的敘事。

三是虛實有度。往實裏寫的是大量筆墨進行渲染的事件,與細節。往虛裏寫的是社會外圍、人物背景,每每幾筆帶過不作細究,留給讀者想象。這種處理,全力突出事件本體。

四是玄幻的個性處理手法。毫無疑問,《天河》是反應一個特殊時期中國鄉村生活縮影的現實題材作品,主題是嚴肅的、認真的。但小說裏不時有玄幻手法出現,讓人覺得大膽而有趣,比如:神祕的不知歲數的能在晚上自由出入村民夢境的老族長;報恩於外公的狐狸小舅媽;敲竹鬼,藏物鬼,鎖蛇令;讓寡婦女兒起死回生的鬥蛇法術等。讓人印象深刻,並無違和感。我甚至覺得,這纔是真正的,有點迷信、有點民間傳奇意味的鄉村。也因此,我覺得這些玄幻手法反應的,正是現實農村生活,或那種環境對生活理想化的嚮往。

五是象徵手法的嫺熟運用。小說裏每個人都代表着一類人、一個羣體、一股勢力。但文中象徵手法更關注的是精神層面。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族長,象徵着頑固的守舊思想。高潔外公是新潮思想的代表,他帶回的座鐘,則象徵着新興事物,在代表能接納新生事物的,新生一代的少女高潔耳中美妙的鐘聲,在老鎮長老族長耳裏,可就刺耳,如喪鐘敲響般不祥。那同樣象徵着老舊思想根基的老祠堂,在鐘聲中磚瓦松動,灰塵瀰漫,給人岌岌可危之感。而高潔外公固步自封,則象徵了一種難以掙脫守舊勢力的無奈,並以陽臺拉尿象徵着對舊社會桎梏的嘲諷。另外,兩個有趣的小事件象徵意味也非常足:一個是我爲天河鎮拾一天糞,一個是我爲老族長站一天崗,很有官場現行記的意味。

六是對人性的精準捕捉,和對自由、自我,及對真善美的高歌。所有文學作品,都繞不開對人性的挖掘與剖析。都繞不開,對自我心靈的拷問與對話。《天河》這部作品體現了作者對人情世故的熟練掌握,對不同性格人物的人性捕捉,並精準自然地體現在小說的對話、行爲舉止和心理描寫中,在人性的體現上獲得統一。人性大同,小說中的每個人物,放之今天,放之任何時期任何地域,都能找到同類的人,同類的情感,大同,小異。這是文學作品穿越時空也能引人共振的內核所在。小說中,高潔、表弟、外公、騎白馬的林中雪、高潔媽媽、寡婦、小舅、小舅媽等,無一不體現一個主題,即對自由、自我的獨特理解與嚮往,都在追求自己的人生。而真善美這一人性光輝,更是體現在幾乎每一個角色身上,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不分國共,不分守舊與革新。即使是將被沉塘的小舅媽化狐而去,不被世俗理解的無奈中,高潔外公的一躍墜樓,仍然體現出的是作家內心的那一份浪漫主義情懷和心靈上的高歌。

最後,想說說高潔外婆,這個人物着墨不多,聊聊幾筆,勾勒出中國傳統女性愛的無私與偉大。她與文中擁有無上權威的老族長,以及對權威嗤之以鼻的外公,是我最喜歡的三個人物。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