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的學問很可能屬於屠龍術

我在少年兒童時代,就經常獲得長輩讚揚,他們都認爲我很勤奮。

事實上,我是個貪玩的人。只要有機會玩樂,那就一定會玩到什麼都忘了。

很可惜,我是個身體有殘疾的孩子,與小夥伴們很難玩到一起去,可以玩樂的機會很少很少。

沒有小夥伴,我只能與書爲伴。

我不勤奮的最典型表現,就是隻愛看課外書。我的學習成績勉強中等偏下,作業和考試成績單都不好意思讓家長看。好在我家的長輩們並沒有指望我從讀書能有什麼出息,他們只希望我能夠多認得幾個字,可以算算數就行了。我不僅能看還能幫大人們寫點東西,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命運鬼使神差,讓我這個缺乏勤奮精神的人掌握的知識也不少。起碼在我擅長的領域,我現在有足夠的自信面對最強的挑戰。

十八歲那年的冬天,大地鋪滿了積雪。我到位於小街盡頭的郵政所去投寄信件,這裏長期只有一位和我同齡的女營業員,她的名字我現在還記得,叫餘豔。

因爲經常來投寄信件,餘豔與我算是老熟人了。她一個人在這裏值班,每天很少有來辦業務的,就喜歡與顧客搭訕。沒話找話聊幾句,以解寂寞。

‘’你的字好漂亮。‘’她幫我貼郵票,似乎真的很欣賞我寫在信封上的鋼筆字。

我沒有練過書法,只是習慣寫正楷字,鋼筆字比較工整而已。有了她這句開場白,我們就可以聊下去了,當然很快就偏到別的話題。

才聊了幾句,來了一位比較有氣質的女孩。我以爲是顧客,餘豔說是住郵政所對門那家的親戚,是過來玩的。通過餘豔的介紹,我認識了郭翠芳。

由於我經常喜歡上書給有關部門,都是在郵政所投寄,餘豔明顯對我懷有特別的敬意。她在向郭翠芳介紹我的時候,用語和表情都非同尋常,有點神神祕祕,這就讓郭翠芳對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郭翠芳是武大新生,她讀的是哲學專業。這個專業恰恰屬於我最擅長的領域,我們因此聊得很投機,臨別時還互相交換了通訊地址。

我與郭翠芳只是保持聯繫了兩次,是我主動寫信給她。她很快就回信了,並在信中說我學的所有知識,可能只是屠龍術。

我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無龍可屠,我的學問就沒有用,只能在聊天中唬唬人。

即使有龍可屠,我的學問也未必夠用,前途堪憂。

事實上,我後來的生活經歷驗證了郭翠芳的判斷。我擅長的領域不是沒用,而是隻要達不到絕世高度,根本就不可能有讓我自由發揮的機會。

我所處的現實社會,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思想與衆不同,必須與主流保持高度一致。我要讓與衆不同的思想付諸實踐,那就得有偉人改造環境的能力。否則的話,我的‘’遠大理想‘’就會淪爲空想。

關於我的人生經歷,是不方便直接寫出來公之於衆的。我只能通過回憶,以片段往事來敘述曾經的生活。這既是自我反思,也是想從側面讓好奇的朋友們逐漸瞭解和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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